迷蒙的终结

得承认，爱沙尼亚导演韦科·欧恩普执导的《圣托尼的诱惑》（2009年），混沌中的黑白迷蒙，还是吸引了我。虽然观后仍嚼不清。清晰的电影当然悦目，但这样的雾里看花也未尝不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尽管遥不可及。这部黑白电影代表爱沙尼亚角逐了201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足见其雄心。当然，它让我想起《二楼传来的歌声》和《悸动的冬青木》这样的电影，但实在没有可比性。独特性是无法类比的，如同民族特性。

《圣托尼的诱惑》分6个章节，第一章节之15分钟才出现片名，这15分钟序幕之冷冽堪称极致，首先引用了但丁《神曲》开篇中的话“在我生命旅程的中途，我发现自己处于黑暗森林里，遗失在径直的小路上”。随后，荒野上，一列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最前面的人举着十字架，表情冷峻的托尼紧随其中。这时，一辆急驰的小车从他们后面飞快的栽向大海。他们并没有停下救援，甚至懒得看一眼。从车里爬出一位血淋淋的小伙，他跌跌撞撞的从车里拉出一位死者，他放下再跌跌撞撞的前行。此时，葬礼已完毕，人们在休息、扯淡和饮茶。有人在质问“为什么会出现人类？”。随后又有人平声静气说“让他来承担侮辱，我们来憧憬一切。”

托尼走出屋外，准备开着他崭新的“宾利”离开，这时，那位跌跌撞撞的小伙满身血污的走过来，他绕着小车一圈赞不绝口，请求能不能让他上去感受一下。托尼脱下风衣遮在座椅上，小伙边上去边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显然，这个情节呈现出这个世界的荒诞性，活化了重于奢华物质甚于生命的新新一代。

托尼开车返回途中，擦拭血迹时，不慎压死了一条狗。他下车拖着狗进入丛林，丢弃后却发现一堆死人的手臂。随之，他开车到警察局，反被当成罪犯进行了荒唐的审问。托尼说我是参加我父亲的葬礼后返家的路上发现的，审问无果后又遭释放，一出来，解救了一个从警局跑出来的年轻女孩。女孩很漂亮，让托尼心动。毕竟他是妻室的人，况且他年轻的妻子早就不耐烦的等他。因为家里正要举行家宴。客人中有托尼的老板有男演员还有朋友。

宴会中，透明的玻璃外站着一个老乞丐，老板缩着脖子不忍卒睹，唯托尼站起来拿着好酒出外送给他。他却倒出好酒，只要空酒瓶，原来他是收废品的。餐后这些人醉醺醺的跳舞，一句不和，演员还打了老板一巴掌。第二天，已清醒的老板令托尼炒掉上千工人以节省开支。被炒的工人中就有被他解救女孩的老父。在大门口不期而遇，托尼开车送她和她的老父返回她家中，却遭到她老父的呵斥“榨干我们的血，还想上我的女儿”，托尼羞愧难当，匆匆离开。

回到家中，妻子闷闷不乐地告诉他“我现在知道你前妻怎么离开你了”。他无语。梦、幻想和游离的思绪始终伴随着他，让人搞不清哪个是现实的哪个是梦境的哪个是他臆想的。这倒有滋有味。家中的黑狗在梦中变成一只黑狼。古城堡高处出现一个老者，告诉他往前看就是大好光景，随后却说“托尼，你必须跑！跑吧，小动物”。托尼吓得跑出来，而老者上墙如履平地。这样的梦境让托尼始终处于一种迷惑的状态。

妻子跟男演员大玩暧昧，托尼只得无趣地退出。他开始大胆追求女友，当然，这决非只因为妻子与别人勾搭。女友的某种静默气质深深吸引了他。而女友却被恶势力绑架。他勇闯恶势力老巢，却发现这是一处名为“黄金时代”的特殊风味娱乐场所，来这儿的有钱人专以猎取漂亮女孩为乐，其中就有托尼的老板。接着惊人骇俗的表演让人不寒而粟，玩后必须死。托尼选择了女友，想逃出这个杀人窟难如登天。恶势力被更残酷的恶势力所害，何况托尼和女友这样的凡人。没能拯救到女友，自己却侥幸而逃。

回到人间，雪花飞舞。

赤身裸体的他狼狈披上国旗，裸奔在渺无人烟的荒野。回到家中，黑狗已死，妻子不知所踪，一切处于漫漫的死寂中。梦魇中，他扒开女友的胸膛拿出女友的五脏六腑大块朵颐，这是血淋淋的结束还是重生的开始。正如片中所言“我们是最后的人类”，但人间的诱惑并未结束。总之，电影就这样迷蒙的终结了。作为观影者，面对这有毒的世界，我们实在没有更多的期待。

2013、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