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戒慈——事情是它本来的那个样子
团剧的评论里有这样一种声音:太喜欢龙文章了,所以就不会喜欢戒慈、也不能理解这个角色。
我从爱极了团长也爱极了戒慈的角度来反驳一下。
很多人对戒慈的不喜欢,源于小说里死啦死啦去嗑药那段。这段里我真没看见无理又蛮横,没读出怒气的推卸和发泄,一段周瑜打黄盖的情节,只瞧见两个伤心人在抱头痛哭。
团长没了他的机枪手,他可是最爱士兵的军官(老麦说的),38天南天门下来却看着自己的兵被颠倒黑白的世界逼死。
最痛心团长对自己的狠,他甚至主动做了行刑人。在行刑前他砸了自己的屋子,踹了孟烦了,他有多痛,原文是这样写:
“我惊恐地瞪着他,知道他垮了,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下爆炸似地崩溃。更多的人冲进来,几乎把门板撞脱,然后像我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发傻。”
而戒慈没了乱世中为了她能生造三寸棺材板的男人,书里总在写迷龙有多在乎他这个家,其实暗里也在说戒慈有多爱他。
“迷龙挥汗如雨地钉棺材时,天雷地火,她就同时成了少女少妇妻子和妈妈。”
戒慈从迷龙的帐篷里过了那一夜才走,高射炮毙逃兵那天她在,团长拿劈柴打断迷龙的腿她在边上看着,她会不明白迷龙之死的真相?她会不明白杀了迷龙的其实是为恶说话、为软弱撑腰和为错误打掩护的权势? 因为团长而恨戒慈的一些人,眼中的上官是个只知道自己小家的小女人。他们眼中的戒慈以为枪毙了迷龙的是团长,所以她伤害团长以报仇。
不是报仇啊,两个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人的人在互相舔伤口,毒药是一种方式,虽然这方式看起来是难以理解的恶毒和残暴。
死啦死啦觉得自己有罪,因为毙了迷龙那一枪是他开的,可我们都知道他无罪,他其实是在顶罪,在替罪,在故意凑上前去受罪,戒慈用混在茶里的毒药告诉他,痛就痛出来,别忍。用肉体的折磨缓解精神上的痛。
团长答应迷龙照顾他老婆,他照顾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受罪给戒慈一个出口。因为他不能让戒慈真的去报复那个背后的强权,去报复黑白颠倒的世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意义,而且会搭上她和雷宝儿。
往浅了说,他去嗑药是想让戒慈从迷龙之死中走出来,而他其实想说,我知道你很恨,但是你不能去恨真正应该恨的人和命数,因为他们已经无边无际成了一种秩序。而龙文章是一直身体力行扛着压力去与这秩序斗的人,他一个人够了,他不希望戒慈变成和他一类的人。
团长想和烦了同命,因为他扛着的时候,他本来是一个人,死撑着嚼着寂寞也嚼出点干巴巴味来了。这时他遇见了孟烦了,他突然发觉这个死瘸子,竟然也在怀疑这个秩序,虽然他用的是他烂人的外表和又损又毒的嘴。但他始终在怀疑。
团长看到孟烦了至少有半个人在和他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团孟成为了知己,所以团长在知道孟烦了做了逃兵以后才这么的伤心。他刚从不寂寞里觉出点欣喜来啊。
所以他求老麦时对烦啦说,我求求你有时候能不能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扛的。
他向孟烦了暴露他一瞬间的软弱,只求找个人一同扛,一起反抗,这条路他走的太伤心寂寞。但无论怎么苦,他不会去,也不想从上官戒慈得到他从孟烦了那里得到的同行者的宽慰。
戒慈是他反抗秩序所要维护的一类人,还是他的兄弟的爱人,他不允许他维护的人站出来去牺牲。有点像生死线结尾里,欧阳看见手无寸铁捡起华盛顿吴丢下的武器的百姓,冲到士兵前面去拼命。他们本该保护的人冲到了前面去死。欧阳不想这样,龙文章也不想。
所以他嗑药时对戒慈说的其实是,那么你恨我吧,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恨,但我知道仇恨这种情绪不会缓解,只能换种方式来发泄,请冲我来吧,并且让我承受这一切,我反而会觉得好受许多,因为我答应了迷龙要照顾你,因为那一枪最终是我开的。
而戒慈和团长保持了这样的默契,因为他们接受了团长的这层逻辑,戒慈的接受当然是为了迷龙也为了雷宝儿。她是个失去了爱侣的妈妈,这个身份决定了她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生命,哪怕是为了报仇,甚至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是对应该恨的人表达恨意。
所以她去“恨”了龙文章。她在老鼠药里下了毒。
乐乎上的网友小白貂老妹儿说:戒慈是团长反抗秩序所要维护的一类人。私认为更有或者,戒慈自身也站在“秩序”的对立面。她和团长有着不流于形式的相似,因而团长以一种类似自残的疯狂行为去实施保护,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救赎,他极度浪漫主义地维护“事情该有的样子”的体现——戒慈的存在,戒慈的所作所为,是事情该有的那个样子。
有点像疯狂的法国作家萨德的理论,施虐与受虐不能归结于简单的自私、恶毒或者其他。一个不恰当的类比,戒慈下毒这一段让我想起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存在主义层面的解读。很多人都不喜欢戒慈,希望大家放下不喜欢,不喜欢这种情绪让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让立体变得平面;放下不喜欢,这样可能能读出更多心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