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潜水艇
因为母亲整天沉溺于酗酒,尼克与弟弟,从小相依为命,精心照顾着小弟,这也是他们童年唯一所存的美好时光,但不久小弟便夭折了。家庭解体,兄弟二人从此杳无音信。
时光飞渡。不觉尼克已33岁,坐了三年的大牢,出来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小旅馆里。他牵挂着弟弟,但没勇气打电话,怕滋扰到他已有的生活。抑郁之际,沉默的他整日沉迷于酗酒、打拳。当他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却不敢出声,放下电话,他狂揍着电话亭,结果右手被打烂,整日只能用白布包裹着。这同时包裹着的还有他的绵绵心痛。
这天逛荡时,尼克被伊万认出,从此这对难兄难弟厮混一起。超胖的伊万总是遭受欺负,是尼克以前女友安娜的哥哥。现在的安娜已结婚并有了孩子。只是尼克还爱着她,他说“如果我跟安娜在一起,我希望拥有一切。”刚硬的尼克眼下只能接受事实,把爱埋在心底。
好在小旅馆有豪放的索菲,可谓惺惺惜惺惺,足可打发一下这毫无情趣的无聊时光。但尼克不爱她。住在小旅馆的人都有着各自艰辛与不幸的变故。索菲离异,爱子判给前夫,思念与痛苦弥漫周身,整天也只能靠酗酒打发。尼克见此情景,就会想起母亲。这让他想逃亡,但无处可走。更为糟糕的是,他本意是想帮可怜的伊万体验一次做男人的滋味,偏他不谙性事掐死了索菲。哥们义气的尼克决心要替伊万顶罪,但他得先找到弟弟。
而弟弟也绝非尼克所想象的美好生活。其实弟弟生活更糟糕。只是他有一可爱的小儿子马丁。马丁的妈妈生前沉迷于毒瘾,死于车祸。父子俩彼此依恋。但小马丁所不知的是,他的这位爸爸总是在厕所注射吗啡,早就是一个瘾君子,还常常昏倒。入不敷出的生活,让他鬼迷心窍,竟然入室抢劫。当尼克急切地找到弟弟,兄弟俩都克制着喜悦之情。
尼克说“妈妈三个月前去世了,她留下的房产处理后折合28、9万元,全给你了(马克顿时看到了弟弟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别以为我是因为你,我是考虑到你的孩子。”激动万分的弟弟不知说什么好,即去洗手间,等他出来,问马丁“叔叔呢”。马丁说“叔叔走了”。
有了钱,马丁的生活大为改善,吃到想吃的东西。但弟弟不思悔改,不但继续吸毒,还决定以贩养吸,结果走上不归路,被抓进大牢。这时尼克已投案自首,律师对他说你没必要替人顶罪,凭你这种烂手是无论如何掐不死索菲的。尼克还在犹豫中。
当他放风时,竟然看到弟弟也在对面,这是多么有戏剧性一幕。隔着重重铁栅栏,弟弟吼着说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尼克问马丁在哪,弟弟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尼克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没等回应,就都被带走。尼克愁肠百结,想到了小侄马丁。画面中反复再现尼克于黑暗中抽烟的样子,这是他儿时痛苦时光景。晴天霹雳的是,几天后,尼克听到他弟弟自杀的消息。他只得听从律师的建议。
释放的尼克,先是找到安娜,让伊万早点离开这个城市。曾经的恋人深情凝望,但他不再迷恋,他有着更大的担当。尼克找到了孤零的马丁,牵着的他手,问“你现在好吗?”马丁说“我不知道。”有着清澈眼神的马丁,已感到叔叔有力的臂膀。他们一起来到教堂,接受洗礼。尼克想起儿时给小弟弟洗礼取名的场景。他对马丁说“你知道你的名是怎么来的吗”。
原来他兄弟俩儿时给小弟弟取的名就叫马丁,之前一直叫他潜水艇。可潜水艇沉没了。但现在尼克决定承担起责任,不能让马丁再重复他们兄弟俩的不堪生活,从此之后,他要让马丁幸福。
息影多年后,丹麦新锐导演托马斯·温特伯格再度出山,拍摄了这部《伤心潜水艇》(2010)。这位在丹麦与拉斯·冯·提尔齐名的导演,曾是丹麦电影学院最年轻的学生,与拉斯·冯·提尔一起发起了道格玛宣言,成为二十世纪末最有影响的电影运动。由他率先执导的道玛格第一号电影《家庭庆典》更是轰动国际影坛,先后拿下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欧洲电影节年度最佳新导演奖及美国独立精神奖等。
《潜水艇》以最犀利的电影语言,刻画了一个孤独者的悲切形象。这样一个沉默如金的人,承继着妈妈酗酒的基因,只是他知道人生应担当的责任,至少他不象弟弟那样浑浑噩噩的一再沉沦。他内心蕴藏着爱的能量,一刻也不曾放下过。“潜水艇”所带给他的痛苦秘密,让他不想在纯真的马丁身上重演。幸而马丁有着这样一个没被现实击垮的叔叔。当他对马丁说“让我们走吧。”作为观者,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201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