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有天敌吗?”
《红色翅膀》与《珠峰清道夫》,两部纪录片是鲜红与雪白的对比,但都有着敬畏自然的主题。一部的主角是生长于非洲心脏的火烈鸟,另一部则是居于世界屋脊的登山者——夏尔巴人。
火烈鸟,英文为Flamingo,带着热烈与激情的名字,让人想到的是奔放而粗犷的西班牙舞蹈——弗朗明哥。
然而火烈鸟的族群故事却暗藏着悲情与宿命。无论在它的生命之地纳特龙湖还是周边的盐水湖都有逃不掉的天敌,它们或有尖利的大喙,或有猎豹般的速度。
火烈鸟吃藻类的秉性使它们进化出弯曲的嘴,这有助于滤取食物却难以对抗弱肉强食。一双华美的翅膀也只给了它们些许逃逸的可能。
因此,在苍茫的盐湖上,它们的美艳是凄伤的,仿佛雪地里染了一滴鲜红,连死亡也是绝色。
尽管看起来美而无用,弱小又被动。火烈鸟却绽放出顽强的生命力。纳特龙湖的盐碱是多少生物的葬生之所,却偏偏孕育了它们。在拉丁语中,Flamingo是浴火的凤凰,重生于灰烬,生息于不毛之地。
影片有两处尤为动人。一是幼鸟从蛋壳里一点点挣扎着挤出缝隙的瞬间,我仿佛也听到自己心里的某一处脆响,一个生命诞生了。二是当历经天敌侵袭,长途迁徙后存活下来的幼鸟终于学会了飞行。刚开始它的振翅还有些犹疑,成功滑翔后羽翼中都透着欣喜,仿佛奔向了自由,也那么靠近永恒。
然而真的自由了吗?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火烈鸟不断回到那个给了它们生命,赋予它们色彩的纳特龙湖。但这里的污染却越来越严重。如同原本人迹罕至的珠峰,为了成全人类的自我感动,也变得不洁。
弹幕上一句留言令人心惊——“人类有天敌吗?”
当看到两位登山者直挺挺的遗体被夏尔巴人找到,挂在救援的直升机上晃荡,仿佛下一秒就会撞上冰山碎裂;当从片尾的黑底白字中得知直升机飞行员也于数日后因空难殒命,夏尔巴人领队在下山途中因高反死去,就不难得出肯定的答案。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和幼鸟一样渺小。但狂妄与无知只能使生命更加脆弱,就像珠峰上登山者遗留的酒瓶、塑料、排泄物等数吨垃圾反噬的是人类的水源与环境;其中一位不带氧气瓶登顶的登山者堵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只有敬畏与尊重才能让生命变得厚重。这份尊重不仅针对自然,也针对人类本身。夏尔巴人既会冒险救回素不相识的登山客的遗体,也会当登山客辱骂自己时奋起反击,因为珠峰是他们的信仰,是世界的母亲,你不能在珠峰上骂娘。正因如此,他们明知可能会死,也要还珠峰一片圣洁。
人类本身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逃不过自然的规律。就像曾经制霸地球的恐龙一样,有一天也必然会灭绝。也可能如同火烈鸟一样,被其他更智慧的生物所拍摄。
当我们看到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时,我们会说,don't judge,that's for living.可当我们的行为被其他物种观看时,他们,会说什么呢?
我们向自然索取与丢弃的,早已超出了生存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