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也在尘世

应小月号召写一写这个电影，《逃往疯人院》。

后来看了背景介绍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孩子会被关在那个不是疯人院又很像疯人院的地方，明白了为什么她们要被迫做绝育手术。还能因为什么呢，因为贫穷，因为寒微。

看完这个电影有很多岔出去的想法，尽管模模糊糊的。你家门口有没有一个水果摊，摊主生了三四个孩子，每天你回家，都会看到孩子们脏兮兮地疯玩。每次你去买水果，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那个阁楼，比你儿时住弄堂的时候还逼仄昏暗的阁楼。

后来你知道他们在附近的一所小学念书，是所不太好的小学，因为除了那里别的学校也不收。因为除了那里，别的学校都担心他们这样的孩子影响整体成绩。

那个医生说的有什么错呢？贫穷的家庭总是有十个他们养不起的孩子，而养得起的家庭却只生两三个。耶特鲁德的妹妹，被领养了的妹妹，又有什么不对？新爸爸新妈妈对她很好，连耶特鲁德也“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们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死亡诗社》。要说故事，《死亡诗社》的故事并不多动人，但是就有那么一种看到了限制也看到了自由的令人激动的东西。它的结尾是诗意而悲壮的，而悲壮得很无奈。

在改造所里，没有什么反抗是有用的。它要剥夺的是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权利，我们今天很震惊，可当时的人们似乎并不那么认为。今天我们依旧是麻木的，也许不那么麻木却也是无力改变的。要逃，能逃到哪里去？要等，等得起28年还是更久？

尽管耶特鲁德改掉了挂毯上的图案，她又何曾真的改写过自己的命运。她所能保留的，不过是她自己的孩子，便已经付出了几乎一生的代价。谁能真如挂毯上仿佛生育女神般的图案，庇佑天下母亲，庇佑天下弱势的人。

在中国，在那两个精神病女孩被摘掉卵巢的时候，我想知道耶特鲁德的那幅挂毯在哪儿。我无意谴责任何人，没有人天生愿意作恶。只是疯人院何曾安全啊，可怜的女孩，在尘世之间，哪里真正安全和平等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