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鲁妮•玛拉之二爱尔兰《秘密手稿》：时光真是一剂最无聊的药

1

鲁妮·玛拉近年有点火，继《卡罗尔》后，相继出演了《歌声不绝》《难狮》《乌娜》，以及爱尔兰名导吉姆·谢里丹的《秘密手稿》（2017）等片。1949年出生的吉姆·谢里丹，辗转于美国和爱尔兰生活，拍的电影不算多，却声名卓著，《因父之名》《因爱之名》《血腥星期天》都是难得的佳片。

这部《秘密手稿》根据爱尔兰作家塞巴斯蒂安·巴里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罗珊·麦克纳，被关在精神病院将近五十年，医院面临拆迁之际，幸遇新来的格尼医生，在女护士凯特琳协助下，对她重新评估。覆去被尘埃掩埋太久的往事，慢慢揭开了她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因父之名》等过往影片的锐利殊异的是，《秘密手稿》的叙事手法，采取了老套的话外音、现实倾听及闪回，呈现了罗珊一段不堪且影响她一生的情事。她所经历与无意被卷入的，正是北爱那段闹独立的历史，夹杂着“二战”、北爱独立运动，激进的爱尔兰共和军这些大事件背景。

影片的表现手法如此传统，不免刻板和雕琢，也就少了一点灵动和张力，但影片整体上不失精心、宏阔与细腻，仍有极大的冲击力。鲁妮·玛拉本身有爱尔兰血统，由她饰演片中主要角色，再合适不过。她的不经意与自然，给影片带来了前后落差如此巨大的诠释。她愣神无主的样子，刺痛人心。

我所想的是，人性为何在特殊情境下，在自以为正确的大旗和信念指引下，总是如此的狰狞丑恶。我们现在看到贝尔法斯特很安全，整个北爱尔兰也很安全，但90年代之前可不是这样，隔段时间，我们就会听到那儿发生的恐怖袭击，甚至在伦敦都时有发生。他们从事绑架、暗杀及爆炸，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2

这一切都是爱尔兰共和军所为，这个欲让北爱摆脱英国统治的独立组织成立于1919年。可以说，他们一直从事针对英国人的暴恐活动，英国政府也一直没停止过围剿，尤其是“铁娘子”撒切尔执政时期，可谓铁腕镇压。直到2002年7月，该独立组织所属的新芬党才宣布停火，2005年7月28日才真正加入和平进程。这和平的光景得来不易。

影片给我留下最深的一句话，便是从事独立活动的人，对罗丝反复所说的“你站错了队，选边要小心”之类的威胁。在历史上，任何激烈的斗争状态下，总会听到类似的高调。但身为爱尔兰人的罗丝，她跟政治毫无瓜葛，只是因为她钟情的男友迈克尔·麦克纳，是一名英国飞行员。身份在特定地域的情境下，易变得你死我活。

影片所叙年份主要是1941、1942年，正值“二战”。即便战时，这些闹独立活动的人，对于一个跟法西斯作战的功勋飞行员，也敢大开杀戒，简直令人发指。在他们看来，迈克尔是生活于北爱的英国人，那就该死。生性明朗的罗丝，一开始从伦敦回到北爱家乡巴里提范，在艾丽诺姨妈的咖啡馆当服务员。因亮丽的外表，吸引了小镇的男人。

这其中，倾慕于她的就有迈克尔。当然，还有以保护为名的神父斯蒂芬·刚特，以及小伙杰克。神父总是跟她说你不要看着男人，除非那人是你的丈夫。神父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但碍于宗教的羁绊，无法与她建立真正的关系，只能以劝告与保护的名义，伴随她左右。

总体上，当时北爱是一个民风保守的地区，教会控制了民众的生活。加上闹独立运动，让整个小镇的气氛搞得很紧张。以至于姑妈怕她惹出什么事，也不敢收留罗丝，遂送她到海边的乡下生活。这时，时时留意空中的她，正好目睹了迈克尔的战机被德国人击落，他跳伞后，被挂在树枝上，幸而罗丝相救才得以安全落地。

在疗伤期间，他们的爱情如炽如烈。但迈克尔痊愈后，就想着再次驾机飞上蓝天跟德国人作战。告别之时，他留下了一枚英国政府授予他的战功勋章。就在他离开后，却被共和军残忍枪杀。共和军在“二战”如此臭名昭著的恶行，当然，引来不止是英国人还包括爱尔兰人的痛恨和指责。

3

罗丝随即被强行关押于教会。当神父斯蒂芬告知她，迈克尔被枪杀的消息，她整个人为之崩溃。这时，她有了身孕。人们闲言碎语，都以为是神父斯蒂芬所为。在临产期的一个夜晚，她偷偷跑出去，准备渡海游向英国。即便她水性好，终也敌不过风高浪激的汪洋。

她被大浪冲向一个礁石边，偏偏这时小宝宝临产了。一路寻找的教士们，远远地看到她在用石块锤击，以为是她在砸死自己的孩子。遂拉着她来到精神病院，如此一呆就是将近五十年。别人说，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罪孽里。但她并没有沉沦，她在《圣经》上记录自己的点点过往。这本身深具某种讽刺意味，上帝并没有真的拯救她，不光彩的教会却充当着“同谋”。

她一直说我并没有杀死自己的孩子，我用石头锤击，只是在斩断脐带，等我醒来，婴儿不见了。他们说死了，我不信，我相信他还活着。他的出生日是1942年5月1日。那本记载于《圣经》里的日记，对她而言，那是我的生命，我所有的秘密，却差点被强拆队当废品扔掉。

影片与小说一样，营造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原来这位格尼医生，正是罗丝老太当年被“死亡”的孩子。当时，他被斯蒂芬神父偷偷抱走，送给了另一名可靠人士的收养。这位养父去世前，跟格尼讲述了他的身世，并把他生父的那枚英雄勋章给了他，作为永久的纪念。

为此，斯蒂芬神父一直处于万分的愧疚当中，正是他最初向至高无上的教会呈送了罗丝的不实报告，谎称她色诱男人，把这个小镇的空气搞得乌七八糟，以至于“对所有男人都有强烈的诱惑力，有慕男狂倾向”。共和军夺去了他的丈夫和幸福，教会则夺去了最终的可怜人生，让她在精神病院呆了大半生。她所经历的，就是当时北爱尔兰整个的真实情境和缩影。

渺小的个体，被卷入了一个不堪的历史急流中，成为漩涡当中的牺牲品。老房子要拆迁，格尼医生接她，老太太问去哪里，他说接你回家。这是影片最温馨的一句话，也是老太太听到最舒心的一句话。当这对母子再次来到五十年前，那片罗丝和迈克尔漫步的海滩，天边的残阳如血，时光真是一剂最无聊的药，给人治愈总在如梦方醒时。

2017、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