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天亮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的白昼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最近作息坏掉了。
每天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鸟儿突然醒来叽叽喳喳。
每天这个时候,我要么还没睡着,要么已经醒来再也回不去梦里。
所以要么不睡,要么早起,每天都过得混混缺觉。
从一开始的对抗,到后来干脆重新安排时间。
五点钟起床,做早饭,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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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就是在这种,对我来讲并不算清白的时间里,
花了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看完了。
像一个梦中梦的拥抱,
有点吓人,又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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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津绘里演的女主,十几岁失去爸爸,二十几岁失去妈妈,三十几岁又失去了丈夫,跟我妈几乎一样。
我妈也是个好演员,上次我问她,姥爷走之后,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忘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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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散步的侵略者开始,黑泽清让人类外星人、鬼怪以及思念和执念等等宇宙问题,全部实体具象到人形。这样更好理解,又更不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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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思念,我也亲历了:
那阵子我每天梦见他在身边生活,
沿着正常的时间轴,
我与他讲未了夙愿、当初的懊悔,
后来开始聊理想,日常的开心和失落,
是生前从未有过的沟通。
与真实无异甚至难以自拔。
有时他说要去开会,过几日再回,
那几日就没来梦里,也会按约定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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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留住他,守护我,
我把他的星座文在左臂最近心处内侧,
疼痛指数最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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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多希望他像浅野忠信一样,向我发出邀约,去那个世界。哪怕他从未邀约过,我也几次三番差点要自己去。
可他从未发出这个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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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我与梦中的他状况一起变差,
哪怕差到有一天我在白天遇到怪异事。
我也从未想过,我因此困住了他。
朋友打醒我说,你这样缠着他,对你们都不好啊。
连想都不能想他了吗?我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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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明白的,确实要放手了。
现在这么讲出来,仍然觉得荒谬,
我疯了吗?
我没有。
我讲的,是我亲自经历的,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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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真正的别离是放弃执念。
这更让人痛心,可直面,才是唯一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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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讲什么?这场似乎并不是影评的影评,是我看这部片,看不懂的片刻,所想起的事。想起了那些挂念、交流、挽留、对抗,最后放弃,短短几秒钟,好似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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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情景格格不入的交响乐背景,几次三番让我误以为是我在别处误开了有音乐的网页,还真的去翻看了。没有,没有开那种有音乐的网页。再暂停、播放几次试试,真的是电影的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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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啊。
又一个恍然大悟。
每每我做梦,耳边开始有声音,
或吵杂,或有奏乐,
都是要被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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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都是熟悉又偏差的记忆,
加上一点点遗憾,一点点心愿,
再有一点害怕佐味。
有时打不胜的仗,过不去的坎,
在梦里努努力,也就胜了。
一切都不合理,都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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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苍井优演的情人那场,温柔的骄傲、笃定的假示弱,火药味儿在氤氲的坚持里滋滋作响,一盘翻过一盘,一浪盖过一浪。
在争夺逝者的情战里,没有人赢,没有人输,全是伤痕累累。她们靠伤口拼命分泌一种叫做“必须坚强”的血小板和白细胞,止血、愈合。
双方双双愈合了。可是疤痕还在的,深深浅浅,带着那段必须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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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回到支教的山村,虚弱时解读宇宙与能量的戏份,消逝与新生的布道。
人们一排排亮起了灯,像一场送别。
是时候了,她知道。那是他最后的力气,把最珍贵的送给她,最后一次灵肉相合。
梦醒来他仍在,温柔地道别,也是导演最后的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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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几次,我想起了路边野餐,
还有布米叔叔,
你说那是臆想也好,
做梦也罢,
外人听起来怪心酸的,
那都是假的啊。
但那些假象,
全是真的过程,
与自己言和的过程。
他们走了,完成了他们穿过瀑布的旅程。
而我们,只有真正在岸边反复徘徊,
才会将那场岸边之旅真正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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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持续桑拿天的日子里,
说温暖,未必是好,
大概像这样,
一个拍鬼片的,拍了爱给你,
就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