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光都熄灭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怎么可能是喜剧片呢?
作为从《神秘博士》第五季追过来的粉丝,经历了《再造淑女》、《再见完美结局》、《矢在弦上》第三季、《勇敢者游戏》……以及上一部她导的短片《漫展老一套》后,我深深地明白:Karen出品,不萌即丧。
其实片子放在硬盘里好一段时间了,但我总是提不起兴致。倒是那晚凌晨随手打开后,坚持看到完结。
——不出意外,非常丧,观影过程令人难受。
难受的感觉,一半来自女主行尸走肉般的自暴自弃,一半来自女主的好友生前的片段反复出现,拼凑出的那个不被世人认可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异类形象。
故事概括起来简单明了:女主的朋友自杀后,女主沉浸在阴影中无法自拔,于是她滥交、酗酒、旷工、游荡街头。
夜里她无数次经过好友跳桥的地方,因为当时是她亲眼见到他掉下去的。
她在他倒下后探头去看:卧在铁轨上的他展现出了求生欲,疾驰的火车碾过他的躯体前,他挣扎着想爬离轨道。
——可他失败了。
火车呼啸而过。
后来有人告诉女主:“要是跳下去死不成,火车也会把人轧死。”
那时她心里想到的就是好友命丧黄泉的那一刻吧。
女主的好友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他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子,但显然对方并不是有担当的人。由于在教堂工作的原因,对方不愿公开与他的关系,而这令他很困扰。
此外,他的父亲常年嗑药,发起癫来要求自己的孩子帮忙打针。
他和女主是多年好友,虽然他们口头相约要从这个破小镇搬到加利福利亚州居住,可他心里恐怕没有为这位朋友预留未来的位置。
毕竟女主的生活比起他要正常太多了:她有一位工作稳定、受人喜爱的父亲,一位热爱社交的母亲,他们住在有小院子的房子里。她年轻漂亮,只要她愿意,就能得到爱人。她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陪自己含含小药片,在他的房间里嗨上几个小时。
她却对他说:“我在你身边能够做自己。”
可他的支柱是自己的爱上的那个男人。
所以在父亲离世后,他只能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抓住那个男人。
为了和对方在一起,他愿意变成女人,为此忍受身体与心灵上的苦痛。
对方却说:“你像个怪物,离我远一点。”
——这还不够绝望吗?
然而女主的生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岁月静好。
每天回家,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母亲在餐厅戴耳机听音乐,她径直上楼,生活在一个空间的家人仿佛陌生人。
女主拒绝和父母沟通:“我和你们无法交流,你们永远在无视我说的话。”
在她看来,唯一能懂自己就是好友。
为了他,她忍受他那个在教堂工作的混蛋男友的冷眼。
为了他,她睡在他家脏乱的床上陪伴他等待一个消息。
为了他,她帮他化妆“变成女人”。
为了他,她挥拳对着打他的小青年咆哮。
他第一次跑到那座桥上时,是她把他拉了回来。
第二次,她却来不及。
女主的好友,让我想起前段时间看的蔡依林的MV《玫瑰少年》背后的故事,歌词里有一句写道:别让谁去改变了你,你是你或是妳都行,会有人全心地爱你。
显然不是每个故事里的玫瑰少年都能得到救赎。
被留下来的人茫然失措。
女主没去参加他的葬礼,只是她的生活里总会出现他的幻影。幽灵一般的他,冷眼旁观她的生活。到底这个幻象是她臆想出的好友,还是灵魂从身体抽离出来的自己,她也无法界定。
但她明确地知道,她过得不好,比以前更差。
——因为她世界中原来仅剩的光也熄灭了。
于是她迁怒一切。
“你为什么一直在微笑?”
隐忍许久后,女主质问那位天天挂着笑脸的同事。
“每次我看到你,你都在笑。生活根本不美好,你他妈到底在笑什么?”
——我那么痛苦,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见?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女主想砸烂同事那张脸的焦躁情绪。
后来,女主偶然见到了好友的男友,那个在教堂工作的男人。
他和同事来敲她家的门,告诉她虽然经济下行,依旧要相信世界是美好的。
女主忍不住盯着那个男人看。
这种瞻前顾后的货色,为什么值得她的朋友孤注一掷?
并且对方看起来,生活过得还很不错。
至少不像她,蓬头垢面,双目无光。
——仿佛只有她在认真地伤心。
听完他们絮絮叨叨的一番话,她关上了家门。
但人生总会有不起眼的转机。
比如那位打错她家电话后,时不时打来和她聊天的老先生。
老先生在妻子去世后和儿女的关系糟糕,独自住在寒冷的房子里,准备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女主陪他聊天,给对方修复儿女关系的建议。
对方也倾听女主的生活,弥补了部分好友逝世后的空缺。
在影片最后,我们看到电话那头的老人,就是女主的父亲。
比如她夜蒲遇到的陌生人:一位离婚后挂念女儿,却因为工作不稳定、生活混乱而被前妻拒绝探视的父亲。
他们滚了几次床单,她在车站送别对方,转身却在好友跳桥的地方见到他。
对方第一次向她诉说自己生活的种种无奈,女主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
“被留下来的人会很难过。”
对方被安抚后离开了小镇,尽管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到女儿身边,但女主在他身上完成了没能救下好友的遗憾。
于是在颓废了一年后,她终于愿意和自己和解。
影片的最后一段,女主跑到好友自杀的地方,终结了一年来闪现的幻影。
“去你妈的,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对不起,非常抱歉。
“够了,好了,可以了。”
然后她转身回家,竟然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聊天。
她上楼,给另一位朋友打电话。
——是的,其实她的好友不止死去的那一位。
只是在她看来,这位朋友忙于自己的生活,没空陪自己缅怀。
“阿利斯泰尔的葬礼怎么样?”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我没去过。”
“葬礼挺好的,很有宗教气息。”
“你想出去喝个烂醉吗?”
“当然。”
“你可以帮我做指甲吗?”
“你他妈终于……”
“太好了,待会儿见。”
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派对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