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敦煌》历经两年的时间终于跟大家见面了,我们把林林总总的故事呈现在你的面前,或许你可以暂时地沉浸其中,助你打发眼前的难熬,帮你分担一些压力。是哭着哭就笑了、还是笑着笑着就哭了,或许含泪微笑最好,对于听故事的你来说,就算是一种缓解或释放吧。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释放,心中的感受不吐不快。很感激你肯观看我们的片子,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却知道我们相互陪伴着,彼此守护着。
孤独才需要陪伴,心中有信仰就会守护!
当我们心中苦闷时,会有家人和朋友陪伴。或许,在某些情况下,陪伴我们的未必一定是具体的人,也可以是书籍、电影、一杯咖啡,或者酣畅淋漓的撸次铁,亦或者站站桩……
信仰是一种陪伴,也是一种守护!
痛苦时、迷茫时、无助时,被命运的寒流裹挟到荒漠时,你最想要什么?
一盘拉条子、一碗牛肉拉面、一个可以倾听的人、亦或是一个怀抱……
或者是一个只属于自己房间。
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又在哪里?
初见苏瑞璇,是在敦煌沙洲夜市附近的时光盒子咖啡厅,店里墙上挂着梵高的《星空》,是我最喜欢的油画之一,让我对这家店颇具好感,后来也跟朋友来过,感觉很好,大家如果去敦煌,可以到此小憩一下,所以与苏老师的初次见面,也让我印象深刻。
她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很显身材,气质也很好。后来她跟我们说,一般她见生人都会穿黑色,尤其见艺术家,黑色大家接受度比较高,不容易出问题。哈哈,心思细腻的小姑娘,23岁就能当上舞蹈系系主任,不简单。“细节决定成败”是吧,是的!
第一集一开始大家看到苏老师给学生们上基训课,好像挺有老师威严的哈,其实本来就是她一瞪眼,没一个人敢吱声儿的。不过,她这个度拿捏的死死的,别看她和这些孩子年龄就差那么几岁,私下她们都管她叫“小苏苏”,哎妈呀,多可爱的名字,你看她们在课下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样子,又像闺蜜似得,真是高手啊!!!“小苏苏”家里人叫她“叶子”,也很好听,可我们跟她还不是很熟,这两个都叫不出来,还是叫苏老师吧。不过看片子的你们,弹幕可以随便招呼。
基训真的太可怕了,我在一旁看的腿直发抖,阵阵发酸,我要生个女儿,可不让她受这个苦。哎,对呀,咋没男孩子呢?我们拍了几个月好像没拍过男生基训。抖音有个视频,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一个男生走路看手机,马路牙子没看到,直接来了个大竖叉……(此处省略一万字)哎呀,想想都疼,这篇儿翻过,不能想了,想着都疼!
剪苏老师在宿舍讲奶奶去世这场戏的时候,我哭过好几次,我也想我的奶奶,想起了她对自己大孙子的爱!奶奶每次跟人聊起来都会说“这是我的‘jiao ge lan’“!(这是我们山西农村的一种庄稼,人死后,在去坟地的路上,需要举着‘引魂帆’,就是一个类似旗子的东西,就是用这个庄稼杆子串起来,长孙来扛着,把死去的人带到他新的归宿。)具体是哪三个字,我不会写。仿佛突然发现,村里人其实对祭祀看的很重,就像老人常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让祖宗断了香火,这或许就是对延续后代的血脉寄托吧!奶奶去世那年才60岁,我16岁,看着她被病魔折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会默默地流泪。对于现在的百岁人生,她才走过一半多一点,病魔就带走了她,她去世后,那个艰巨的任务我完成了,把她送去了“新家”…… 也从那时起,我永远的失去了奶奶,只留下年少时残存的回忆。
我爱我的奶奶,也想奶奶……
苏老师在讲这是她20多年来第一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时,我被触动到了。
我是农村的孩子,我们家有个大院子,有五间大房子,是父亲年轻时亲手盖起来的。父亲是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用他长满老茧的双手守护着我们,守护着这个小家。用山上采来的方型大青石做底座,自己烧砖窑制作的蓝色方砖做墙,父亲给了我们一个冬暖夏凉的避风港,房子很坚实,大灰狼肯定吹不倒。父母住中间,我们住两边,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贴满了明星海报,初中时贴着四大天王、小虎队,林志颖和草蜢等等大帅哥,学着留他们一样的发型。现在以不惑之年,头发都离我而去了,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再留一次郭富城发型。高中以后,墙上变成了乔丹、皮蓬、罗德曼、罗纳尔多、卡洛斯等,当时球队队服就是公牛队队服,省吃俭用买了每期的篮球杂志,那是青春的味道,乔丹教会了我很多,他是真正的男人,和陈浩南一起,是我高中时期的偶像。在那间大青石房间里,留下了我太多的青春记忆,那是父亲给我的空间,给我的爱!我爱我的老爸,现在可爱的老头,每天三件事儿,接送孩子,打乒乓球,看北京台“欢乐二打一”,像个隐士高手,恨不能上去帮他们去出牌。我总爱跟他开玩笑:“爸,我给您报个名,您给咱拿个冠军去,那您回来就是大明星了,老头儿们得抢着跟您一伙儿了。“老爸总是乐呵呵的说“不行不行,我就说说行,哈哈哈哈。”可爱的老头儿,我最爱的老头儿!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学会跟自己独处!静静地,只需一杯咖啡、一首歌单曲循环,看着窗外发会呆,就那么坐着、坐着,好像在哪里、或者在什么地方,也没那么重要了……
苏老师打开了我回忆的闸门,幸福的回忆,暖暖的味道。我是这样的,你们呢?
伴着火车到站,敦煌原住民李甜出场了,不过她却去了天津,要卖掉自己的房子。
在一线城市能买套房多不易啊,或许是限购政策给了年轻人机会,要不然早让那些有钱人一栋一栋都买走了。学霸级的甜儿姐,名校和五百强企业的经历,也无法给她足够的加持,这一切的美好都将会成为回忆。看到这个头发油油的女孩儿,她长得并不出众,但她眼神里闪烁的真诚,让我感受到了她对我们的接纳和信任。在相互陪伴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有时候会忘记拍摄,替她着急,心里默默的骂一句“这傻丫头……!”
每拍完一个片子,总会增加几个交心的朋友,因为每天都在一起,除了洗澡、上厕所等隐私,几乎全在一起。一天有所收敛、一周可以,一个月你还可以吗?纪录片镜头里的人物几乎都是透明的,这是他们对我们的信任,真的很感激!每每想起给予我们信任的这些可爱的人们,眼眶总会发热,真的谢谢他们,让我们体会了不一样的人生,感受了更多的酸甜苦辣,这也是我一直喜欢拍人,和走上纪录片这条路的原因,因为热爱,一切都那么美好!
敦煌是个神奇的地方,也是个神秘的地方,就像一千多年的莫高窟一样,充满了无尽的未知。
躺在鸣沙山怀抱里的那一弯清澈的月牙,倒影着沙脊上行走的驼队,清脆的驼铃声响了一千多年,都不曾停歇。望向驼队的前方,远处有一个独行的僧侣,衣衫褴褛,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的向着西方走去,依稀能听到他口中念出的经文,这个声音越来越大、愈来愈紧,仿似从远处三危山的千佛洞中而来,莫高窟沐浴在万丈佛光之中,九层楼中出奇的宁静,一只花蛾子躺在大佛的手中,晒着暖阳,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的睡去……
老牛大名牛玉生,用半辈子守护着莫高窟、临摹壁画。还不到退休的年纪,胡子都白了,可能太操心了,不过挺有范儿的,再加上三十多年的功力,名副其实的大师,尤其是他笔下的线条,配得上“敦煌老牛”这个称号。
老牛常说“咱说说拉条子啥的,别一说就什么大师啦,不提那个。”
第一次见到老牛,就是在这个小院,据说这是牛夫人娘家的宅邸,老牛入赘至此,乘龙快婿呀这是,哈哈哈!!!我们是8月的一天下午来拜访的,大概四点多钟,在北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快下班了,可敦煌还在午睡,真的太热了。所以,中午的小院除了蝉鸣声,还有呼噜声。我们向着呼噜声走去,小院深处有个玻璃房子,声音从这里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沉,我们看到了发声器。蓝色T恤、灰绿色裤子和一双深蓝色拖鞋,灰色户外的帽子盖在脸上,白色的胡子一起一伏,有节奏的运动着。上身窝在沙发里,脚搭在椅子上,睡的真香啊!如果让睡眠不好的人看到,得多羡慕呀!真是人如其名啊,太“牛”了
玻璃房子是老牛用来待客的地方,他的朋友很多,方方面面,他就像个交际花,来了朋友就得招待,朋友走了就继续画画。被我们吵醒的老牛,乐呵呵的给我们沏茶,自顾自的说东说西,原来我以为可能是还没睡醒,看到我们来了起的太急了,慢慢接触下来才知道,你要想听懂老牛说什么,必须进入他的语言逻辑,要不然你就得被绕晕了,好几件事儿混在一起聊,比我们用平行剪辑讲故事还复杂,你得真真儿的用心了。
只要画笔在行走,老牛就很踏实,这是他的世界!
甜儿姐回到故乡敦煌养伤,课外辅导班让她勉强生活,果园却是她和自己独处的地方! 或许在你心灵受伤时,并不想听很多的大道理,因为这些成年人都懂,再说都是第一次活,谁也别教育谁,该走的路得自己走,该过的桥得自己过,还是得自己想明白,想明白了才能放过对方,也才能真正的与自己和解。你我都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或者一种方式,甜儿姐找到了,你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来果园浇地,吓得蹲在地上大哭;在烈日当空的正午,给果树除草,晒得面目全非;饿了吃口包子、累了唱会儿歌,一个城里长大的丫头,如此面对生活,心里或许有她的苦楚!家庭、课外班和果园,与甜儿姐而言,几乎是她的全部,她要找回丢失的自己。
天降的“大任”是什么?是一个好老师、是一个好果农,还是一个好母亲?我们边看边聊……
拍摄的时候,到了饭点儿是最难熬的,大家累了半天,饥肠辘辘,可是咱怎么也得拍完吃饭,人家休息了咱才能去吃吧,所以,等拍完了几乎也不饿了,因为口水喝饱了。
拍张大爷吃饭就是在历劫,吃的那叫一个香啊!拉条子吃起来“zi liu zi liu”那个声儿,真是天下独一份儿的美味,配上爽口的小菜,再来一杯小酒,哎妈呀,“大爷,您是我亲大爷,还让不让人活了……“,索性我就转过身去咽口水,可摄影师黑胖子和录音师三爷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支棱着耳朵听着,每每这个时候,大爷吃的就更个来劲,像是到达了人生的巅峰。唉,得嘞,苦了兄弟们了。
“老板,来一大碗儿牛肉面、多放辣子、加肉,要二细,再来一瓶儿北冰洋,就它了。“
“没北冰洋,哦,对,这里是敦煌,那就来瓶儿杏皮水吧。“
没有什么是一碗儿正宗兰州拉面不能治愈的!甜儿姐,要不要来一碗。
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在拍摄者家里蹭饭,冯导说了:“拍纪录片必须具备的素质——脸皮厚! ”导演具备这样的素质已经很多年,我们团队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我们先下口的是牛佳姥姥家,就是老牛的岳母家,姥姥住在张大爷家的对门儿,那天正好碰上姥姥给张大爷家送玉米,真好,人物有关联了。姥姥回来后,给牛佳做榆钱饭,那可是敦煌有名的小吃。现在是盛夏,榆钱是初春时节长的,姥姥在冰箱里储存着,就等牛佳从英国回来,做给她吃,多好的姥姥啊!姥姥说:“你们也吃点儿吧?“搁以前我可能就拒绝了,那多不好意思。嘿,今儿我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让摄影师韩少和录音师三爷放下设备,一起吃。刚吃了几口,嚼着榆钱的美味,可突然想到,冯导和花和尚正在对门儿拍张大爷,要不要叫他们一起分享呢?看看锅里的饭可不多了,那不得给姥姥留点儿啊,不能只顾自家兄弟,是吧,嗯嗯,我觉得也是。冯导脸皮那么厚,估计在张大爷家”zi liu zi liu“吃拉条子呢,还得蹭杯酒,他爱喝酒,二两酒就能到达人生巅峰了。再加上花和尚那么能吃,吃饭基本不用牙,呼啦呼啦就咽了,别再把姥姥吓着了。好吧,综合考虑还是不打扰他们了,对对对,没错,这下我心里踏实了,这榆钱饭可真香啊!!!我们三个吃的不亦乐乎,姥姥坐在旁边不说话,乐呵呵的看着我们吃,您就是我亲姥姥。
每次拍《丝路花雨》时,姑娘们都会问小壮叔啥时候回来呀?小壮叔是我们的第一位摄影师何建军,何老师因为家里有事儿,没拍几天就提前离队了,他开朗、诙谐的性格,让姑娘们喜欢他、惦记他,我们团队也想他!一个好的团队,能很快的和被拍者打成一片,拍到那些生动的生活瞬间。
冯导常说:“剧情片要努力的建构真实,一旦出现纰漏,在观众心里就会瞬间崩塌,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而咱纪录片是毋庸置疑的真实,咱忠实记录就可以了。”是啊,太真实了,真心的真实,咱的心也是肉长的,有时候确实很挣扎!
第一集最后,苏老师在兰州家里讲奶奶的那场戏,是冯导和花和尚拍的,看着着实的难受,当时在现场的他们一定也不好受吧,如果是我……
“要进得去,出得来! ”每当遇到这种情境,冯导的这句话就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就会努力的告诉自己“你是职业导演,你既要能共情,更重要的是你还要全力完成片子,你要对片子负责。 ”
对片子负责就是对观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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