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大我一岁。 十三、四岁时,倆半大小子学业虽无闻,饭量颇惊人。 父母烦恼之余,只能自我安慰:老大外向长得黑、小的虽丑倒挺白,将来指不定一武一文,出将入相、定国安邦啥的,这么多窝头大饼也不白糟蹋。 这种自我麻醉、心理疗愈自然不算梦想,甚至也不是幻想,摆明了是空想。 因为,我和哥哥如今都年近半百了,还都在人海里浮沉,要说是在苦心孤诣学姜子牙,自己都不信。 令我不满的是:既然是空想,一文一武纯属下策,都文武兼资不是更好? 君不见:冲虚道长那么牛,就因为教的俩徒弟不能将两仪剑法合二为一,各会一路,被任我行在少林寺好一通抢白,臊个大红脸。本事,还是全套的过瘾。 古人中,文武双全的多了去了。如果身负绝世武功,又凑巧有几分文采,想不流芳千古都难。 李世民,就是战神一样的人物,自己曾作诗云:“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 诗写得也就那么回事,但关键在于:这并非吃饱后的畅想,乃是回忆录记实。 运筹帷幄之外,丫打仗时总是冲在第一个的,“枪在手,跟我走”,连“跟我上”都不用喊,尉迟恭、秦叔宝这些后来的门神爷都跟在这老大屁股后面、服得五体投地。 岳武穆的《满江红》,自幼会背,“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一种儿童不宜的残忍暴力,却豪迈畅快得紧。 后来读《小重山》,我一度存疑:这么忧郁惆怅,真是豪气逼人的岳爷爷所做? 长大后忽然理解了:孤独是英雄的宿命、伤感是功业的底色。铁打的擎天柱都有片刻软弱,何况人呢? 在词家里,苏轼和辛弃疾齐名。但要算打架,大胡子必被秒杀。 因为: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人家幼安童鞋真干过。 这就没得比了。 好多文人跟键盘侠一样,属笔下战狼,真上了战场,不尿都算他倔强。 《破阵子》称得上是辛弃疾最有名的作品,不同年龄,品出的滋味也自不同: 少年时,期待“了却君王天下事”; 长大后,只想“醉里挑灯看剑”; 现在的我,摸着日趋空旷的额头, 只剩了哀叹:“可怜白发生”! 今晚21:20,邻家有约: 《破阵子 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文武遥梦,且付黄粱。

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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