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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魔女传》看了原著乱翻译的,仅做参考。

见笑 2018-05-04 21:06:25

《夺命魔女传》

第一回 这个男人必须死

六月下旬的一天,微风轻拂着松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幢建筑紧邻着意大利的一个小湖泊。会议厅装修的非常富丽堂皇,充满艺术气息的大吊灯,长条形的会议桌装饰着一只青铜非洲豹。十二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正在开会

这些人都是成功人士,这从他们昂贵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长着一副看一眼就会忘掉的平凡长相。

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直到午餐才稍作停歇。

午餐很丰盛,有鳟鱼,冰葡萄酒,新鲜的无花果和杏子之类。饭后,这些参加会议的人有的喝咖啡,有的出神地望着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还有的人在花园里散步。现场并没有保安的影子,因为对于这种级别的密会,保安本身就存在着很多泄密的不确定性。

不久之后,他们回到会议厅继续开会,会议的主题是“欧洲”。

主会人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深褐色肤色的男人,他的眼窝深陷,他环顾了会场四周,开腔道:“先生们,今天早上我们探讨了欧洲的政治和经济未来。我们主要交流的是关于资本的流动以及控制。今天下午我将讲述一种特别的经济形态。”

屋子暗了下来,十二张脸都看向房间北面的墙壁上的大屏幕。显示屏上展示着地中海港口繁忙的集中箱货船来来往往的照片。

“意大利帕勒莫港口现在是可卡因进入欧洲的主要港口,这是墨西哥贩毒集团和西西里黑帮战略合作的结果。”

“西西里黑帮不是已成昨日黄花了吗?”一个魁梧的人插嘴道:“我记得,现在掌控毒品生意的是欧洲大陆的黑帮。”

“以前是这样的,但是十八个月前,墨西哥毒贩开始跟意大利的卡拉布里亚黑帮合作。而在最近几个月一场意大利黑帮之间的战争正在进行,战争双方是卡拉布里亚黑帮和西西里黑帮。”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张脸,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着冰冷和警惕。

“格雷克,一直致力于复兴家族的荣耀。九十年代的时候,因为他的父亲被马特奥家族的成员暗杀,导致格雷克家族在意大利黑道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格雷克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击垮并杀死了马特奥家族的每一个人。现在格雷克的家族是西西里黑帮中最有权势的。格雷克自己也被称为血腥魔王,他亲手杀死的就至少有六十人,下令杀死的更是多达数百人。现在,五十五岁的他完全掌控着帕勒莫港口以及毒品生意,他掌握的企业遍布全球,每年产值高达200到300亿美元。他的权势跟我们在座的各位差不多。”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房间里的少许议论。

主会人接着说道:“格雷克的问题不在于他对于折磨人和谋杀的独特嗜好。单纯的黑道之间的厮杀更像是对这个世界的净化,但现在格雷格已经越界了,他开始对黑道以外的人动手了。现在,他的杀人清单包括两个法官,四个行政官员,这几个人是被汽车炸弹杀死的。还有一个调查他的记者被射杀在自家的门口。这个记者死的时候怀有身孕,所以是一尸两命。”

主会人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屏幕里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记者。

“当然格雷格干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对他不利的任何证据,警察收了他的贿赂,证人收到了他的恐吓。一个月前,我派了一个特使前去和他斡旋,希望他收敛一点,他在欧洲的这个角落的过激行为已经威胁到我们的利益。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包裹,里面是我派去的特使的眼睛,耳朵以及舌头。”主会人将照片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先生们,我想我们是时候做出如何处理格雷克的决定了。这个危险的血腥魔王非常危险,完全不受控制,无法无天,他的犯罪行为以及他所带来的社会危害,已经影响到了地中海地区的稳定,我提议让他永远在这个游戏中出局。”

主会人从旁边的桌子拿过来一个古老的盒子。把盒子里的东西倒在会议桌上,二十四条象牙雕刻成的鱼,十二条鱼是黄色的,十二条鱼是暗红色的。每个与会者都分到了一条小黄鱼和一条小红鱼。然后每个人将一条鱼放进盒子里。

主会人将盒子里的鱼再次倒在桌子上,是十二条小红鱼。这意味着大家一致决定了这个男人的死刑。

第二回 夺命魔女的登场

距离那场意大利密会两周后的这个晚上,夜色温柔。薇莉娜坐在茉莉会所露天的座位上。

茉莉会所坐落在巴黎第十六区。东面是车流拥挤的苏切特林荫大道,西面是布劳涅森林公园和奥特伊尔赛马场。

茉莉会所的花园围绕着爬满盛开茉莉花的栅栏。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香。

薇莉娜喝了一大口灰雁伏特加牌马丁尼酒,谨小慎微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注意到隔壁桌的那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男的留着优雅的长发,女的则像小猫咪一样精致可爱。他们是亲戚,还是同事,亦或是情人。

薇莉娜首先排除了他们的亲戚关系,他们之间缺乏血缘关系的默契感。他们肯定很富有,她的暗金色丝绸外套跟她的眼睛颜色很搭。虽然不是很新,但肯定是香奈儿牌子的。他们喝的是不便宜的年份泰坦瑞香槟酒。

看到薇莉娜在打量他们,那个男的低声跟女伴说了几句话。那个猫一样的女子打量了薇莉娜一眼。

“愿意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吗?”女孩的邀请话语中带着几分挑战的意味。

薇莉娜迎着女孩的目光看回去,眼睛一眨也不眨。一阵微风吹乱了空气中的茉莉花香。

“我当然愿意。” 薇莉娜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走过去坐在他们身边。

那男的连忙站起来介绍道:“我叫奥利弗,这位是妮卡。”

“我叫薇莉娜。”

在愉快的交谈中薇莉娜得知奥利弗从事的是艺术品交易,妮卡是一位演员。他们既不是亲戚关系,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薇莉娜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暧昧的联系。

“我是一个金融交易员,做汇率,利息之类的生意。”薇莉娜说道,她马上就感觉出奥利弗和妮卡对她所说的职业缺乏兴趣。

薇莉娜说自己在凡尔赛的一个在一楼的办公室工作,当然这些都是虚构的,对于自己这个掩护身份的职业,薇莉娜可以夸夸其谈数个小时。

“我们喜欢你的名字,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头发,我们最喜欢你的鞋子了。”妮卡说道。

薇莉娜满脸堆笑。她捕捉到了奥利弗那炽热的眼神。他肯定在心里想着龌龊的东西,想着如何抚摸她占有她。

“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妮卡脑袋轻斜,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薇莉娜的脑袋在飞速的运转着,现在奥利弗和妮卡都对自己有好感,他们认为他们占据主导地位,可以玩弄她。薇莉娜决定让奥利弗和妮卡保持这种想法,她要好好陪他们玩这场游戏,

“我有一个想法。”奥利弗说道。正在这时,薇莉娜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收到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字:“转移”。

薇莉娜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刚才脸上的一切喜怒哀乐的表情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睥睨着妮卡和奥利弗,仿佛他们都不存在似的。她一言不发走出了茉莉会所,骑上自己的绿驹电动车挤进了车水马龙当中。

从第一次遇见那个给自己发短信的男人算起的话,已经整整三年了。

薇莉娜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只局限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康斯坦丁。

三年前,那时薇莉娜的名字是奥科莎娜,是位于俄罗斯中部的彼尔姆大学法语系的学生。六个月后,她本该要参加期末考试了。但是她再也没机会走进考场,因为她被关了起来。她被关在乌拉尔山脉边上的女子监狱,罪名是谋杀。

骑电动车从茉莉会所回到住所,维妮娜只用了5分钟。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风格的建筑楼很大,没啥特色,也很安静,还有一个安保设施齐备的地下车库。

薇莉娜把绿驹电动车停在了她的那辆没有特色的银灰色奥迪敞篷跑车旁边。然后坐电梯到了六楼,接着又爬了一小段楼梯到了她的顶楼公寓,公寓配有大楼统一安装的大铁门,用的是私人订制的电子锁。

公寓里面非常舒适和宽敞,但是有一点点老旧。一年前,康斯坦丁把公寓的房产证和钥匙给了她。

薇莉娜不知道在她之前的住客是谁。但是根据家具和装修风格判断,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因为对装修房子不感兴趣,薇莉娜保持房间的原来风格,带点褪色的海绿色和法国蓝的色调。

从来没有人拜访过她的公寓。她一般和人约在咖啡厅和公园谈工作。而约炮一般都发生在宾馆里。

她的书房里摆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安装着民用的防火墙软件,一个半吊子的黑客都能很容易的破解她的电脑。如果浏览里面的内容,你会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金融交易员。电脑文件夹里也没啥东西,没有QQ音乐播放器,也没有音乐文件。音乐对薇莉娜最多就是一种无意义的刺激物,往坏的方面看,还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

安静才是最安全的。

第三回 夺命魔女的身世

女子监狱的条件真的是让人苦不堪言。食物令人无法下咽,没有卫生设施,还有刺骨的冷风狂吹。犯下一点小错误就可能被拉去关禁闭。

奥科莎娜在这个女子监狱待了三个月后,有一天她被带出牢房,单独塞进了一辆破旧的囚车。

两个小时候后,囚车带他来到河边的一个小房子边,那里停着一辆 奔驰车。

小房子的空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取暖火炉。

一个穿着厚大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奥科莎娜穿着破旧的囚衣,在寒冷中瑟瑟发抖。

那男人翻阅着桌子上的文件档案,开口道:“奥科莎娜,年龄:二十三岁四个月。被指控杀死三个人”

奥科莎娜只是听着,目光游离到窗外积雪的森林。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平凡,但是奥科莎娜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是不受操控的人。

那男人继续说道:“大约两周后你就将受到审判,你会被判有罪,你会被判处死刑。就算免遭死刑,你也将在监狱中度过二十年。”

奥科莎娜依旧保持从容淡定。那个男人点了一支雪茄,他也递给奥科莎娜一支。奥科莎娜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

“三个男人被杀,一个被割喉,深可见骨。另外两个的脸上被枪打花了。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场杀戮是彼尔姆大学法语系大四女学生干的。除非她碰巧是特种部队近战格斗教练的女儿。”

他吸了一口雪茄,继续说道:“你的父亲鲍里斯是一个非常有声望的警官,但是当他和兼职的匪帮兄弟会决裂时。他背后中枪,像一条狗一样死在了街上。这绝非是一个格罗兹尼英雄勋章获得者的应有下场。”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保温瓶和两个纸杯,慢慢倒满了水,强烈的茶香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奥科莎娜。

“兄弟会,俄罗斯最凶残的犯罪组织之一。”他摇了摇头,“你是怎么会想到去干掉兄弟会的三个成员。”

奥科莎娜看着别的地方,满脸都是鄙夷。

“幸亏警察在兄弟会之前找到了你,不然我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他将雪茄烟蒂丢在地上,将其踩灭。“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干得很漂亮,你爸爸把你教的很好。”

奥科莎娜瞪了那个人一眼,眼神中带着点怒意。这个男人一头黑发,中等身材,也许四十多岁。他的眼里带着一点同情。

“但是你没做到杀手的第一守则,不要被抓住。”

奥科莎娜喝了一口茶,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支烟,点上。“那么你是谁?”

“我是你可以无话不谈的人,奥科莎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资料,继续说道:“你的母亲是乌克兰人,她在你七岁的时候就因为甲状腺癌去世了,可能是因为十二年前受到切尔诺贝利核泄漏引起的辐射。你母亲去世后的三个月,你的父亲就派去车臣执行任务。于是你就暂时被送到了萨卡洛夫孤儿院。你在那里待了18个月。 那里的工作人员发现你有 高超的学习能力,当然还有习惯性尿床,以及不善于与别的小孩交朋友。”

奥科莎娜吐了口烟圈,并舔了舔上唇的一道不明显的伤疤。

“在你十岁的时候,你的父亲被派去达吉斯坦执行任务,你又被送到了孤儿院。待了三个月,你就放火烧了宿舍楼,于是你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你被诊断出具有反社会人格,你被送回你父亲的家。接下来一年,你进了中学,你的才能再次令人瞩目,尤其是你的语言天赋,不过你还是不善于交朋友。你在学校制造了一些暴力事件。不过,你跟你的法语老师列奥诺瓦小姐很亲近,当你听说她在深夜等公交车的时候被人性侵之后,你非常愤怒。她指证的嫌疑犯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六个月后嫌疑犯被人在小树林里发现,他被人用刀阉割了。虽然他捡回了一条命,但行凶的人并未找到。发生这事的时候,你还不到17岁。”

奥科莎娜踩灭了丢在地板上的烟蒂。“请说重点。”

那个男人笑着说:“你在大一的时候在大学生射击比赛中拿到了金牌。所以当你在夜总会枪杀那三名黑帮分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那时候,我就像感觉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任务,心满意足。”奥科维娜耸了耸肩。“不过现在我的内心毫无波澜。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说这些屁话吗?”

“奥科莎娜,这个世界上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就像你一样,就是天生无情,对杀戮没有罪恶感,但是也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其他人才不敢为所欲为,这个世界才不会乱套。你们是更进化的人。”

这个男人的话让奥科莎娜感到醍醐灌顶。奥科莎娜一直都有一种想法,就算在她最低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和凡人不一样,她天生就应该在天空展翅翱翔。

奥科莎娜从窗外望出去,警卫笔直的站立在雪中。她用舌尖舔了舔上唇,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奥科莎娜认真的听着这个名叫康斯坦丁接下来说的话,她依旧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有着如饥似渴的兴奋,冥冥中仿佛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带她走上这条命运之路。

夜色覆盖了整个大巴黎,薇莉娜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台未拆封苹果笔记本电脑,拆开包装,开机连上了谷歌邮箱,打开了一封名字叫做“杰夫和莎拉的假日照片”的邮件,里面是两个文档和十几张一对情侣在埃及开罗度假的照片。

“大家好,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时光,我们游览了金字塔,莎拉还骑了骆驼(请看附件里的照片)。我们周日回来。飞机七点四十二起飞,预计九点四十五降落。最后,送上我们最美好的祝福。——杰夫。请注意莎拉的新邮箱号码是:SMPrice88307@gmail.com”

薇莉娜跳过邮件的内容,只是提取了其中的数字。这些数字组成了一组一次性的密码,这个密码能让她从这些看起来平常的照片中提取出所需要的情报。

薇莉娜还记得那个印度裔的电脑系统设计师教过她:“加密消息虽然很保密,但是并非是不能破解的,因为加密信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让加密消息看起来像普通信息,这样才更安全。”

薇莉娜开始破解这样照片里的加密信息。十分钟后,她提取出了她所需要的情报。、

第二封邮件的标题是“斯蒂芬的电话号码”。邮件的内容很短,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六张一场业余足球比赛的照片。

这次薇莉娜从里面提取的是关于任务目标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眼睛深邃黑暗。薇莉娜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总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她在脑海搜索在哪里见过他。她拿起化妆镜看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原来就是镜中人。这个男人和自己都是同种类型的人,冷酷无情。这个男人叫做格雷克。

最让薇莉娜幕后雇主赞叹的就是她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花了三十分钟看了格雷克的资料,所有的情报都会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警察局的资料,调查报告,证人证词,格雷克的犯罪生涯时间线。FBI的调查报告。他的生活习惯和性癖好。他名下的资产,他的安保情况。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又是异常矛盾的人,生活中他很低调,过的像苦行僧,尽量避免吸引公众目光。但是在黑道世界,他又凶名昭著,异常残暴,任何人敢挡道或者质疑他的权威,都会被干掉了。他的竞争对手被灭门,指证他的证人被割喉,舌头也被割掉了。

薇莉娜望向窗外,东面就是埃菲尔铁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薇莉娜陷入思索,如何利用格雷克的矛盾性帮助自己完成任务。

她重新读了一遍资料,逐字逐句,格雷克的主要住址,巴勒莫郊外的乡村庄园就像一个堡垒。他全家都住在那里,由一支全副武装的保镖部队保护着。他有时候也会出去见情妇,不过都会有一辆防弹车和两个保镖保护他,而且行踪不定。

一份五年前的报道吸引了薇莉娜的注意。这是一起发生在罗马的严重车祸,受害人是一名报社记者,后来,这个幸存的记者声称这起交通事故是一起有预谋的暗杀,因为一个月前,他刚在报纸上发布了臭名昭著的黑帮头目格雷克资助一个叫做 法法利亚 的女高音歌手建造了一个歌剧院。

这个 法法利亚和格雷克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仅仅因为格雷克喜欢歌剧,还是法法利亚是格雷克的情妇之一。薇莉娜上网搜索了一下: 法法利亚是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人,大概二十六岁,带一点超出这个年龄的成熟风韵,她还有自己的官方网站。

薇莉娜在官网上找到了 法法利亚的马西莫歌剧院资料,接下来几个月的演出时间安排和剧目。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她的指尖轻触了一下嘴唇上的那道疤痕。

第四回 夺命魔女的诞生

奥科莎娜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训练自己。

最开始是最严酷的六个月体能训练和赤手格斗。

奥科莎娜是在十二月初登上这个孤寂的海风劲吹的英国小岛的。她的教练叫弗兰克,是英国SBS特种部队的前任教练。弗兰克满手老茧,沉默寡言,年近六十,目光如北海一样冷酷,穿着一套运动服和一双旧网球鞋。

奥科莎娜体重偏轻,而且有点营养不良,毕竟她在女子监狱待了那么久。

最初的两个星期奥科莎娜都在岛上不停的奔跑,冷冷的冰雨拍打在她的脸上,油腻的海泥卷进她的鞋里。

鼓舞她坚持下去的是她纵横四海笑傲天下的决心。就算死在这边烂泥滩上,也好过回俄罗斯接受法律制裁。

弗兰克不知道她是谁,也不关心这个。他只负责调教她。

奥科莎娜住在一个简陋的小棚里。第一个晚上奥科莎娜冻得睡不着觉。但此后每天艰苦训练带来的超级疲惫感让她睡的像条死猪。

每天早上四点,弗兰克就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奥科莎娜的早餐通常是一罐水和几罐加工过的肉和蔬菜罐头。吃完早餐,穿上T恤和战斗裤,以及依旧湿漉漉的靴子开始训练。

他们用两个小时绕着小岛越野跑。穿过泥地或者冰冷的海滩。然后回到小棚屋煮茶并加热盒饭。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继续到泥滩上跑步,直到奥科莎娜累到呕吐。

下午的时候,他们开始练习格斗。弗兰克用了很多年将巴西柔术,街头近战术,柔道融合在了一起。

格斗的重点是条件反射和速度。因为奥科莎娜的英语不是很好,弗兰克更多是用肢体语言去教她。奥科莎娜也从她父亲那里学过近战术。但是弗兰克每次都能预先判断她的进攻套路,轻易的避开了她的肘击脚踢,并轻而易举的将其摔进冰冷的海水里。

“你这个笨蛋,我说的是螃蟹,在我家的冰箱里,不在我不可描述的地方里。阳澄湖大闸蟹,非常名贵的哟。”

在训练最后一周的一个傍晚,弗兰克拿着一把七尺长的军刀,而奥科莎娜则赤手空拳。

弗兰克挥舞着军刀首先发起了进攻,刀锋离奥科莎娜的脸仅仅毫厘之间,奥科莎娜险险避过,并用拳头向打弗兰克的肋骨。弗兰克避了开去,然后用军刀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双方你来我往,搏斗了数个回合。弗兰克猛刺向奥科莎娜的胸部,奥科莎娜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条件反射的一个侧身,避开军刀,并擒拿住弗兰克的手腕,一个扫堂腿,将弗兰克绊倒在海水里,用膝盖猛顶弗兰克拿刀的手。

“先控制住武器,再控制拿武器的人。”奥科莎娜的父亲是这样教她的。

弗兰克的手吃痛松开了军刀,奥科莎娜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按进水里,呛水让弗兰克无法正常呼吸,痛苦不堪。

太有意思了,太令人陶醉了。不过奥科莎娜还不想就这样玩死弗兰克,她要他臣服于她,所以奥科莎娜将弗兰克从水里拖出来丢在沙滩上。等弗兰克苏醒过来,只看见明晃晃的军刀指着他的喉咙,他只能屈辱的点头认输。

一周后,康斯坦丁来岛上接奥科莎娜。奥科莎娜挎着帆布背包等着他。康斯坦丁对她的训练成果很满意。

“你看起来很不错。” 眼前这位饱经风吹日晒全身散发着自信气场的女孩让康坦斯丁刮目相看。

“她TMD就是个神经病。”弗兰克抱怨道。

“人无完人嘛。”康坦斯丁回答道。

两天后,奥科莎娜又飞到了德国。在附属于北约特种部队的米滕瓦尔德山地野战学校接受为期三周的逃跑和秘密潜入的训练。奥科莎娜的掩护身份是从俄罗斯的内政部反恐部门借调来这里学习。

第二天,有两个精虫上脑的士兵潜入奥科莎娜的帐篷准备对她进行性骚扰。在黑暗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第二天,这两名北约士兵被直升飞机送走就医,一个前臂的筋断了,另一个手掌被刺穿了,从此再也没人敢骚扰奥科莎娜。

完成德国的训练后,奥科莎娜又飞往美国加州北部的布拉格堡军事基地,接受反审讯的训练。这简直就像一场噩梦,要接受大量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到达这里不久,奥科莎娜就被男警卫脱光衣服带到一个狭小全封闭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面啥都没有除了监控镜头。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奥科莎娜只能得到水的补充,而且不能上厕所,只能就地便溺。

不久,小房间里就弥漫着恶臭味,奥科莎娜饿的肚子里翻江倒海。每当她想睡一觉的时候,房间里就会发出巨大的刺耳的噪音,不让她睡觉。

这样过了两三天,奥科莎娜被戴上头套,带到另一个地方接受审讯,审讯的人用的是流利的俄语,只有提供有用的信息她才能获得食物。

饥饿,无法睡觉的折磨,晕头转向,奥科莎娜陷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一开始奥科莎娜感觉生不如死,她宁可回到俄罗斯的女子监狱。不过当这样的折磨练习结束的时候,她又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反审讯课程结束以后,一个月的熟练使用兵器的训练又接踵而来。

乌克兰基辅南面的军事营地,然后是俄罗斯的三个射击学校。这些不起眼的地方都是用来训练俄罗斯最精锐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和信号旗特种部队。重返俄罗斯让奥科莎娜有点陌生,虽然用的是康斯坦丁提供的伪装身份,但毕竟训练的地方距离她长大的地方仅仅两百英里。

“官方上来说,奥科莎娜已经不存在了,按照医院里的死亡记录,奥科莎娜已经在女子监狱里上吊自杀了。尸体被埋在公墓里。相信我,没人会想念她,也没人会找她的。”康斯坦丁这样说道。

谢威尔卡射击学习建造在一个废弃的小镇。在苏联时期这里曾非常繁荣,是研究核武器的科研小镇,现在则变成了鬼城。到处是各种各样的人形标靶。被安放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或者废弃生锈的破车里。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呜咽声。

奥科莎娜最开始用狙击步枪练习射击,然后是用特种狙击步枪。当她离开狙击学校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上千次在各种条件下的射击练习。

一分钟内,奥科莎娜就可以带着装着狙击步枪的盒子抵达狙击位置,装配好狙击枪,然后瞄准,完成对风速的测算,扣动扳机,完成对四百米外目标的爆头。

奥科莎娜的观察能力,感官能力,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蜕变。她坚不可摧,与众不同。

别人所经历的痛苦和害怕,天生无感的她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奥科莎娜只能学着去模仿别人的情感变化,比如害怕,绝望之类。

为了不引人注目,奥科莎娜只能戴上情感的假面具,隐藏自己的与众不同。

她很早就学会了一个道理:人是一种可以被操控的动物。而性就是最有效的工具,性除了能带来快感外,还能完成对精神的操控。

奥科莎娜挑选的约炮对象,通常是权威人士。她的爱情俘虏包括大学教授,男女通吃,她父亲同一支部队的特种兵,在大学射击比赛认识的喀山军事学院的一个年轻女子。最令她满意的炮友是她读大一的时候对她进行评估的精神病医生。

奥科莎娜从没有对于被爱的需要,但这种有性无爱确实给了她极大的满足感。从这些爱情俘虏的眼神中,奥科莎娜看到了权力转移的完成。

奥科莎娜总是玩弄完这些爱情俘虏,就转身离开。

完成射击训练后,奥科莎娜在伏尔加格勒完成了爆破和毒物学,在柏林完成了盯梢的课程。在伦敦学习飙车和开锁的技术。在巴黎学习伪装身份,情报破译。

在遇到康斯坦丁之前,奥科莎娜从未离开过俄罗斯。这样满世界的飞来飞去训练让她有点头晕目眩。

康斯坦丁则保持着一贯的耐心和淡定。他和奥科莎娜保持着工作上的距离,但他偶尔也会对几乎被压力击垮的奥科莎娜报以同情。

“给自己放放假,去探索一下这个城市,还有给自己想一个伪装的名字吧。奥科莎娜已经死了。”在伦敦的时候,康斯坦丁这样对奥科莎娜说。

次年的十一月份,奥科莎娜的训练接近尾声。她住在巴黎郊区的一个脏兮兮的一星酒店。每天去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向一个印度裔的年轻人学习如何加密情报。将秘密信息隐藏在电脑文件里。当课程学完后,康斯坦丁出现了,支付完酒店的账单后,他带着奥科莎娜来到巴黎的文化圣地左岸的伏尔泰大街的一个公寓里。

这个公寓装饰的非常精心别致。主人是一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很凶悍的六十岁老太太。一身黑衣,康斯坦丁介绍了她的名字——芳汀。

芳汀夫人盯着奥科莎娜看一会儿,并让她在房间里走几步。一身褪色的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奥科莎娜照办了。芳汀夫人看了一会儿,转身对康斯坦丁耸了耸肩。

然后,奥科莎娜蜕变的最后一步开始了。她搬到两条街区外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每天早上,奥科莎娜都会和芳汀夫人共进早餐。每天早上九点会有一辆车来接她们。第一天她们去了位于巴黎第八区和第九区之间的奥斯曼大道拉斐德百货商店。芳汀夫人带着奥科莎娜逛百货商场,给她挑选了很多的衣服,正装,休闲装,睡衣。不管是奥科莎娜喜不喜欢的款式。至于那些奥科莎娜喜欢的紧身艳丽的衣服款式,芳汀夫人则统统没买。

“亲爱的,我现在要教你如何穿出巴黎范,而不是穿的邋邋遢遢的像一个俄罗斯街头的拉客妓女。”芳汀夫人这样说道。

这样过了一天,汽车载满了购物袋,奥科莎娜也慢慢适应了这位严苛的品味导师穿衣顾问。

接下来的一周,她们又逛了鞋店,时尚店,服装店,裁缝店,以及巴黎时尚博物馆。芳汀夫人不遗余力的给奥科莎娜做着解释。这些是高雅的,优雅的,漂亮的。那些是粗鲁的,没品味的,无可救药的鄙俗。

一天下午,芳汀夫人带着奥科莎娜去了胜利广场的一家美发店。她将要剪的发型告诉了发型师,而不采纳奥科莎娜想要的发型。剪完头发,芳汀让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奥科莎娜伸手穿过自己新剪的短发。她很喜欢芳汀为她打造的崭新自己。机车夹克,搭配有条纹的T恤,低腰牛仔裤,及踝短靴。

来自俄罗斯的小姑娘终于变得有巴黎范了。

理完发,她们又去逛了一家位于圣何诺大道的售卖香水的女士精品店。

“这次你自己选吧,”芳汀夫人说道,“但选的有品位一点的。”

奥科莎娜在这家店里逛了十来分钟,然后在一个玻璃展示柜前面停了下来,导购员打量一下她,问道:“夫人,你要试用一下吗?”这位男导购将一瓶香水递给了她,香水瓶颈上还装饰着红色的绶带。

奥科莎娜小心翼翼的将琥珀色的香水倒在自己的手腕上,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香水的后调则仿佛在倾诉着某种她内心深处共鸣的情感。

“这种香水叫做薇莉娜,”导购员介绍道:“这是杜巴莉伯爵夫人最喜欢的香水,杜巴莉伯爵夫人在1793年被送上断头台后,香水屋为了纪念她,特别加上了红色绶带。”

“这个女人好惨,看来我得小心点。”奥科莎娜说道。

两天后,康斯坦丁来宾馆接奥科莎娜的时候,奥科莎娜告诉他:“我已经选好我的假名字了。”

薇莉娜就此诞生。

第五回 夺命魔女的任务(上)

当她穿过意大利帕勒莫的威尔第广场,她的鞋跟跟鹅卵石地面碰撞出轻微的咔哒声,薇莉娜抬头注视着这座西西里乃至整个意大利最大的雄伟壮观的歌剧院。广场上的棕榈树叶子在和煦的风中细语。一对青铜狮子守护在宽阔的大门口。

薇莉娜穿着丝质的意大利名牌瓦伦蒂诺的衣服,戴着名牌手套,衣服是近乎黑色的红色。挎着个芬迪奢侈品手提包。

薇莉娜的脸色在黄昏的灯光里显得有点苍白,她的长发盘了起来,用长长的发夹固定住。她看起来非常迷人,一点都不比那些簇拥在亮闪闪的入口大厅里穿范思哲和杜嘉班纳服饰的上流人士逊色。今天的演唱曲目是普契尼创作的《托斯卡》,最受欢迎的歌剧曲目之一。主唱是当地的女高音法法利亚,这场演出绝对是不容错过的。

薇莉娜买了票,进到门厅,里面挤满了人,空气中充斥着相互交谈的声音,酒杯碰撞的声音,以及昂贵的香水味道。

薇莉娜在吧台点了一杯苏打水,她注意到有个瘦削的黑发男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我能请你喝一杯香槟吗?”这个男子搭讪道。

薇莉娜展颜一笑。她猜这个男人大约三十五岁, 误差不会超过一两岁。英俊中带一点忧郁。他银灰色的衬衫很合身,他的西装好像是布莱奥尼牌子的。他的意大利语中带点西西里的口音,他的眼神中包含着震人心魄的锋芒。

“谢谢你,不用了。” 薇莉娜回答道。

“让我猜一下,虽然你说的是意大利语,但你肯定不是意大利人,你是法国人吗?”

“算是吧。”

“你喜欢普契尼的歌剧吗?”

“当然。”薇莉娜低声道。“我最喜欢他创作的《波西米亚人》。

“那是因为你是法国人。”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里奥卢卡-墨西拿。”

“我叫西尔维亚娜-莫蕾尔。”薇莉娜报了个假名。

“莫蕾尔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

薇莉娜特别想摆脱这个男人,她想走开,又怕这个男人会跟上来,这会让事情变的复杂。

“我约了我的朋友。”

“你朋友是哪位?”

“你肯定不认识的。”

“那倒不一定,我认识的人很多,这里的每个人也都认识我。”

“很抱歉,墨西拿先生,我的朋友好像到了。”薇莉娜侧转身,脸上盛开微笑。她向出口处走去,穿过人群想溜之大吉。

这个男人身上的某种黑帮气质让薇莉娜很不想让他记住自己的长相。

那个格雷克今天会来吗,薇莉娜漫穿梭在人海中,扫视着身边的每一张脸。

根据康斯坦丁在这里的线人通过收买剧院的工作人员得到的消息,这位黑帮头目总是会出席剧院的重要首演。

他总在演出快开始前的最后一刻才到场,坐在固定的包厢。他的保镖则守卫在门口。

格雷克到底会不会出席很难确定,但受他保护的法法利亚将在演出中担任女主角,所以出席的概率还是稍占上风。

康斯坦丁的线人花了很大的价钱订到格雷克包厢隔壁的包厢,跟舞台 离的很近。

还有10分钟歌剧的大幕就要升起了,格雷克的包厢依旧是空无一人。

薇莉娜进到豪华的包厢,坐在镀金的椅子上,猩红色装饰的围栏跟人胸口的位置齐平。观众席的所有人都尽收眼底,如果探出身,还可以看进左右包厢里面。不过等演出开始大厅灯熄灭后,每个包厢都是一个隐秘的私人世界。

薇莉娜从包里拿出一把鲁格自动手枪,装着消声器。检查了一番,薇莉娜将枪塞回包中,并将包放在地上。 并将包放在靠近克雷格包厢一侧的角落里。

当奥科莎娜重生为薇莉娜后的九个月里,她杀了两个人。

每次任务都起始于康斯坦丁发给她的一个字短信开始。然后破译情报,获取目标人物的详细信息,包括照片视频,调查报告,行程表。

每次任务都会持续大概四周时间。薇莉娜会获取武器,并提出所需要的补给,包括假的身份资料。

第一个目标叫维拉克斯,他从东欧买了大量的放射性钴,准备在雅典策划爆炸袭击。

薇莉娜披着防水雨布在一个仓库房顶潜伏了一个晚上,当维拉克斯在希腊比雷埃夫斯港换乘汽车时,薇莉娜用狙击枪将一颗子弹射入他的胸口,薇莉娜使用的是射程325米的VSS狙击步枪。

后来,在宾馆重温这场刺杀的时候,在瞄准镜中倒毙的目标让薇莉娜感到非常兴奋,心跳加速。这是初恋的感觉。

第二个目标叫霍瓦特,是巴尔干国家的一个政治家,运作着人口贩卖网。他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将工作带回了家。他莫名其妙的爱上了自己贩卖的一个十七岁来自格鲁吉亚的嗑药女孩。他带着她满欧洲飞,在欧洲各大城市疯狂购物,寻欢作乐。伦敦是这小两口最喜欢去的地方。

一个晚上,薇莉娜在伦敦的一条小巷里故意撞上了恋爱中的霍瓦特。霍瓦特并没有立刻就发现薇莉娜用刀划破了他大腿内侧的股动脉。

当霍瓦特躺在街上流血至死的时候,他的格鲁吉亚小女友因为吸毒而两眼无神的望着他,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镯,这是那天下午霍瓦特刚在伦敦骑士桥的百货店给她买的。

不去执行杀人任务的空隙,薇莉娜一般都待在巴黎的公寓里。有时候也会去逛逛街,去收割一下爱情的俘虏。总是相同的套路:首先被对方猛烈的追求,然后两个人如漆似胶干柴烈火颠鸾倒凤,最后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她迅速从爱情中全身而退,只将自己的神秘感留给对方。

薇莉娜每天都在布伦公园晨跑。并在蒙帕尔纳斯参加了柔道课程。还在法国圣克卢市射击俱乐部练习射击技术。

幕后雇主给她支付了房租,并将杀人的报酬汇入了兴业银行的账户里。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康斯坦丁告诉她。“活的潇潇洒洒但也不要过分高调,不要留下让人追踪的小尾巴。”

那些操纵自己执行死刑的幕后玩家到底是谁?薇莉娜不知道,她也没问过康斯坦丁,因为从他那里肯定得不到答案。事实上,薇莉娜也不关心这些幕后玩家的身份。对她来说,重要的是被选中才是最重要的。被选做这个万能的幕后组织的工具,说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幕后玩家们认可了自己的能力,将她从人生最低谷的牢笼带到了自由翱翔的天空。作为一个掠食者,一件进化的工具,不需要遵守法律的天选之女。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她体内盛开的一朵黑玫瑰。

第六回 夺命魔女的任务(下)

慢慢地,剧院里观众席开始坐满了人。歌剧终于开始了,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指挥家向观众鞠躬,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薇莉娜听到隔壁的包厢有人轻轻地坐了下来。薇莉娜没有转过头去看,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观看歌剧。

时间慢慢的流淌而过,薇莉娜依旧沉浸在普契尼的歌剧中,但其实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隔壁的包厢。薇莉娜克制住自己不转过头去看包厢里的人。但能感觉到那人出现后带来的强烈危险气息。薇莉娜不时能感觉到脖子后颈的凉意,她知道那个人在注视着她。

第一幕歌剧终于结束,金红色的幕布缓缓落下。

中场休息,大厅的灯光重新亮起,观众们在议论纷纷,交流着感受。

薇莉娜还是没有侧身去看那人,而是站起身,走出了包厢,走廊的一侧有两个保镖在闲逛,懒洋洋却充满了警惕。

薇莉娜不慌不忙的走到门厅,到吧台点了一份苏打水。大厅的一侧,薇莉娜看到墨西拿正朝自己走过来,她赶忙转身离开,挤进人群走到歌剧院的门口。白天的炎热还没完全退散,外面天空与大海相接的地方呈现出玫瑰粉色。六个经过歌剧院门口的年轻人向她吹口哨,并用方言赞美她。

薇莉娜转身回到自己的包厢。第二幕歌剧马上就要开始了。薇莉娜依旧没有看向格雷克的包厢。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这场歌剧讲的是一个名叫托斯卡的歌手,爱上了画家卡瓦拉多西,画家被人诬告放走政治犯,被警长局长抓住并判处死刑。警察局长提出交易,只要托斯卡献身于他,就可以放走画家,托斯卡同意了,后来警察局长准备和她亲热的时候,被她拿刀杀死了。

当大幕落下,薇莉娜热烈鼓掌,这回她终于装作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格雷克,她装作是第一次见到格雷克,并展颜一笑,释放出自己最大的魅惑力。

不久,就有人来敲薇莉娜的包厢门。格雷克的一个保镖彬彬有礼的来询问薇莉娜能赏脸到隔壁包厢喝一杯。薇莉娜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进门前,另一个保镖目光扫了她好几遍,看她是不是带了武器。薇莉娜将装手枪的手提包留在了自己的包厢。她空着双手,紧身的礼服里也明显没有地方可以隐藏武器。两个保镖心照不宣的相互交流了眼神。很明显他们以前已经多次像现在这样给老板领了很多女人。

薇莉娜走进包厢的时候,包厢里的男人站起身来。这个男人中等身材,穿着剪裁合身非常昂贵的西装。一个内心冷酷无情的人,连他的微笑也隐藏着死亡的气息。

“请原谅我的冒昧,”他解释道:“我看你很喜欢歌剧,作为同道中人,我忍不住就想请你喝一杯我家庄园生产的葡萄酒。”

薇莉娜表达了谢意,并品尝了一口葡萄酒,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西尔维亚娜-莫蕾尔。

“我叫萨尔瓦多-格雷克。”这个男人的语气中带点你连老子都不认识的疑问,然而薇莉娜依旧一脸懵逼,表现出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薇莉娜赞美了酒的味道,并解释说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听歌剧。

“那你觉得法法利亚唱的怎么样?”

“她唱的非常好,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高音。”

“很高兴听到你对她的赞美,我以前曾资助过她,所以她的成就可有我的一份功劳啊。”

“那见到你真的是我天大的荣幸啊。”

“Questo e il bacio di Tosca.”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薇莉娜一脸懵逼。

“这是托斯卡的吻,歌剧里的台词啊。”

“真对不起,我的意大利语只是半吊子的水平。”

“你太谦虚了,莫蕾尔小姐。”格雷克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

“我说的是真的,格雷克先生。”薇莉娜此时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和格雷克的交谈上。另一半注意力则放在飞速的计算着杀人的方法,时机,逃跑的路线。她和目标在一起,但她是孤身一人。康斯坦丁已经跟她说的很明白,这次任务需要薇莉娜独自完成,没有后援,没有人帮她打掩护。如果她被抓住,她就完蛋了。不会有人救他出来,也不会有车子送她去机场逃命。

他们相谈甚欢。对于薇莉娜来说,语言不是问题。她现在一般是用法语进行思考。但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梦里用的是俄语。有时候夜不能寐的时候,她会用上网来麻醉自己,通常浏览的是英文网站。而现在,她用的是西西里口音的意大利语。大脑不假思索就能应答如流。现在的自己还有奥科莎娜的影子吗?当年那个在孤儿院尿过床的被窝里夜复一夜策划着自己的复仇的小女孩还在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进化的杀人工具了吗?

格雷克想要占有她,薇莉娜能感受到他的欲望。她越表现的自己是一个出身名门,天生丽质扑闪着一双天真无邪大眼睛的巴黎名媛,格雷克的占有欲望越强烈。格雷克就像潜伏在河里的鳄鱼,等着羚羊慢慢靠近河边喝水。

剧情会是怎样的走向?去高档餐厅用餐,毕恭毕敬的侍者站在旁边,那两个彪悍的保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外面等着防弹车,等用完晚餐就带他们去藏娇的金屋。

“每次首演,这个包厢都是预留给我的,你会陪我看完这场歌剧吗?

“这是我的荣幸。”薇莉娜低声说道。这时候,管弦乐队开始演奏。歌剧又重新开始了。

薇莉娜全神贯注的看着表演,等待时机的到来。

当歌剧以爱情二重唱结尾后,观众席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大厅里回荡着观众的溢美之词,“表演太精彩了”“美妙绝伦”“简直是天籁啊”“此曲只应天上有”。

薇莉娜也在一旁热烈鼓掌,她眼睛一亮,计上心头。她转头看向格雷克,格雷克不觉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挽起薇莉娜的手,亲了一口。

薇莉娜用眼神迷住格雷克,伸出另一只手拿下长长的弯曲的发夹,满头乌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她的玉肩上。

薇莉娜手臂一挥,寒光一闪,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发夹已经深深深深的插进了格雷克的左眼。

格雷克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痛苦。薇莉娜把发夹当做针筒,将里面的神经麻药注射进了格雷克的脑袋里,格雷克瞬间就瘫倒了,薇莉娜轻轻将他放到地上,然后环顾四周,趁着没人注意,她探身出去,伸手从自己的包厢里拿过手提包,掏出里面的消声手枪,朝格雷克身上开了几枪。

掌声渐渐退去,薇莉娜将枪藏在身后,打开包厢的门,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将保镖喊了进来,在他们单膝滚地查看主人的状况时,薇莉娜一人一枪干掉了他们。鲜血汩汩地从他们的后脑袋流淌到地毯上。

薇莉娜非常享受这场杀戮,这种愉悦感就像疼痛感一样深入骨髓。这就像性爱中经常很难兑现的高潮一样。过了好半晌,薇莉娜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枪塞回手提包。

薇莉娜走出包厢,正想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不要告诉我你要走了,莫蕾尔小姐。”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的薇莉娜几乎魂飞天外。那个名叫墨西拿的男子如邪恶的黑豹一般沿着狭窄的走廊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是的,我要走了。”

“太可惜了,不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叔叔的?”

薇莉娜盯着墨西拿,满脸都是疑问。

“我叔叔是萨尔瓦多,你刚才他的包厢里出来啊。”

“我们也是刚认识的,不过我现在要走了,麻烦你让一下路好吗?”

墨西拿瞅了瞅薇莉娜,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走进了包厢。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枪。这时候薇莉娜已经用枪指着他了。

他们相互用枪指着双方对峙了一会后,墨西拿首先放下了枪,他说,“你也把枪放下吧。”

薇莉娜不为所动,她的枪依旧指着墨西拿的鼻翼,随时准备一枪爆头。

“实话实说吧,我也很高兴你能干掉我叔叔这个混蛋,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这里马上就要挤满中场休息的观众。如果你想要全身而退,放下枪,跟我走。”

直觉让她相信了墨西拿的话,。于是他们一起穿过走廊,走下一小段楼梯,绕过一个洗手间。剧院里的路就像迷宫,墨西拿让薇莉娜牵住他的手,薇莉娜照办了。墨西拿带着薇莉娜来到剧院的后台,穿着十九世纪戏服的演员走来走去。穿过化妆间,穿过舞台。突然枪声传来,吓了他们一跳。原来正在排演的是《托斯卡》里画家被执行死刑的戏码。穿过很多条走廊然后来到了消防通道。最终他们走出了剧院来到了广场上。

又走了五十米,墨西拿带薇莉娜来到一辆MV AGUSTA摩托车旁边。墨西拿爬上摩托,戴上头盔,载着薇莉娜,在摩托车一连串轰鸣声中,他们消失在夜色当中。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了第一声警笛声。墨西拿骑着摩托往东疾驰而去。一个如狼般剽悍的男人,一个穿着深红色衣服的女子,当他们飞驰而过的时候,也会有人驻足观看。不过这里是帕勒莫,人们见怪不怪也就看个热闹。

街道很狭窄,环卫车刚冲刷过路面,一阵阵晚餐的香气从两旁的住宅楼里飘荡而出。过了一个黑漆漆的广场,一家废弃的电影院,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然后车子停了下来。

将摩托车停好,墨西拿带着薇莉娜走进教堂边上的小巷。打开门,他们走进一个有围墙的墓园。墓碑和坟墓在夜色下排列的整整齐齐。

“这里就是克雷格死后将要埋葬的地方。”墨西拿说道:“等我死了,我也会被埋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很高兴看到他死吗?”

“你算是救了我,我本来是想亲手宰了他,他就是失去控制的冷血动物。”

“你会继承他黑道帝国的王座吗?”

墨西拿耸耸肩:“也许是其他人也说不定。”

“黑道的业务还是会正常运行的吧。”

“是的,你能告诉我你为谁效力的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

“万一下次你要杀的人是我呢?”他从肩背式枪套里拔出手枪,说道:“也许,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我不介意你试一试。”薇莉娜也掏出了枪。

他们拿枪互指对峙了一会儿,薇莉娜走向墨西拿,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这场性爱短促而狂野。自始至终薇莉娜手上都拿着枪。完事后,薇莉娜拿枪的手倚住墨西拿的肩膀,用墨西拿的衬衫下摆擦干净自己。

“接下来要干嘛?”墨西拿敬畏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渴望占有的女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薇莉娜那稍微有点不对称的上唇让现在的她看起来不再那么性感。

“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能再见到你吗?”

“你最好祈祷不要再遇见我。”

墨西拿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他骑上摩托车,带着轰鸣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墓园中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薇莉娜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一件蓝色连衣裙,很薄的凉鞋,一个贴身腰包。腰包里有数千现金,一张机票一本护照,还有一张身份证显示名叫伊莲娜,出生于乌克兰,拥有法国国籍。

换好衣服后,薇莉娜弄了一个火堆,烧掉了换下来的衣服,所有西尔维亚娜-莫蕾尔的身份文件,绿色的美瞳,以及黑色的假发,当一切化为灰烬,她用一根柏树枝将灰烬扫进灌木丛中。

薇莉娜继续往山下走,她找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出了门走过一小段台阶就来到了一条小巷。沿着小巷继续走来到了一条商业街,她一路向西朝城市中心走去。走了20分钟,她发现了她一路寻找的:在一家餐厅后门的一个巨大垃圾桶。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就从垃圾桶里抽出六个装满垃圾的袋子,打开其中的一个,里面散发出一股恶臭,都是一些食物残渣,鱼头,蛤蜊壳,咖啡残渣,薇莉娜将自己的芬达手提包和手枪塞了进去,然后系好袋子,又将这个垃圾桶扔进垃圾袋,用其他的垃圾袋堆在上面。最后她将她的看歌剧专用手套也丢了进去,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半分钟。

干完这些,她慢悠悠的若无其事的继续向西走去。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保罗维拉探员在奥利维拉广场的咖啡厅和一个同事在一起喝咖啡。这是一个漫长的上午,一大清早,维拉就被派遣到马西莫剧院,对那里各个出入口进行封锁管制,那里已经成为了犯罪现场。警戒线外挤满了人。官方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但是所有人都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黑道教父格雷克被暗杀了。人们私下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大部分人认为这是黑道家族之间的相互仇杀。传说中杀掉格雷克的是一个女子。

“快看,有美女。”探员维拉低声说道,他暂时将格雷克的案子抛在脑后。他的同事顺着维拉的目光从咖啡厅里望出去,看见人海中盛开的一朵花,那个看上去像游客的女子穿着蓝色的背心裙,她停下脚步看飞过的鸽群。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还有一头漂亮的短发。

“你猜她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妓女?”维拉的同事问。

“当然是黄花大闺女。”

“保罗,你是不是想懒蛤蟆吃天鹅肉了。”维拉的同事调侃道。

维拉笑了,谁说不是呢,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是青蛙王子。那一刻,时间静止,维拉真想永远的活在这一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美好当中。

但是美好总是短暂的,鸽群继续绕着广场飞翔,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也继续前行,一双美丽的大长腿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中。

第七回 夺命魔女的日常

薇莉娜坐在卢浮宫南面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一条皮裙,一双低跟长筒靴。

冬日的阳光从穹顶的窗户洒进来,将薇莉娜身前的白色大理石雕像衬托的熠熠生辉。

这尊真人大小的雕塑名叫:丘比特之吻。是由著名的意大利雕塑大师安东尼奥-卡诺瓦在1799年完成的。

非常漂亮的雕塑。非常生动的表达了灵魂女神和爱神亲吻的满满爱意。

不过薇莉娜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这件作品。丘比特肯定是在引诱灵魂女神准备强J她。或者是灵魂女神假装雌伏,然后通过性欲来操控丘比特。

不过路人都把这个雕塑当成是浪漫的象征。一对年轻的情侣笑着在雕像前摆出了相同的造型。

薇莉娜细致入微的观察着这对情侣,心中的她正飞速的掏出一个小本本儿记录着表情包。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如何的羞涩一笑,如何扑闪着长睫毛显得可爱。薇莉娜统统记录下来,以备将来自己使用。

在她二十六年的人生维度里,薇莉娜已经储存大量的喜怒哀乐,万种风情的表情包。同情,紧张,震惊,悲伤,罪恶感,这些情感薇莉娜从未经历过,但她全都可以模仿出来。影帝级的模仿。

“亲爱的,你在这里啊。”薇莉娜抬头一看,是一如既往迟到的安妮,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歉意的露齿微笑。薇莉娜也笑了,与她隔空相吻。

她们一起去了一楼的莫里安小餐厅。

“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安妮坦露道:“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安妮是薇莉娜最亲密的朋友。她们是在美发店认识的。安妮是一个非常漂亮开朗的人。就职于一家忙碌的公关公司。她老公吉勒斯比她大十六岁,在财政部工作。她老公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最大的热情都放在酒窖以及十九世纪的黄铜座钟收藏上。

安妮天性爱玩,可是她老公则很无趣,安妮对于他老公的生活和收藏感觉格格不入。她的外遇新宠是一个在拉丁天堂夜店跳舞的十七岁巴西小鲜肉。

“你可得小心点,”薇莉娜警告她:“如果你的外遇被人知道了,你那些所谓的朋友都会站到你老公那边的。”

“你说的很对,他们会这样做的。”安妮叹了口气,牵起薇莉娜的手,感叹道:“亲爱的,你太贴心了,只有你从不评判我,总是关心我。”

“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你受到伤害。”事实上,薇莉娜跟安妮在一起可不是感情作祟,薇莉娜只是通过安妮 去体验那种上流人的生活方式。高级时装秀,最好餐厅的最好座位,夜店的高级会员资格,此外两个女人在一起能降低单独一人招蜂引蝶被人搭讪吸引目光的概率。

不过也有坏处,安妮总喜欢在外面浪搞外遇,这些事情最终会被他老公发现的。薇莉娜可不想到时候被认为是安妮通奸的帮凶。

薇莉娜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引起政府职员对自己的注意,这可对自己隐藏身份不利。

“你今天怎么不工作啊?”安妮问道。

薇莉娜笑了笑:“金融交易员再优秀也是人,也得休息啊,而且我对你钓到小鲜肉的事挺感兴趣的。”

她们在餐厅里边吃边聊,薇莉娜装作倾听的样子,但其实她的注意力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过着精致的生活,天天穿漂亮的衣服,这些都挺不错,但是帕勒莫的刺杀行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她却一个任务都没接到,她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她要让那个幕后组织把她当成不可取代的无价之宝。

那个阴冷的女子监狱仍历历在目,康斯坦丁曾问过她是否后悔,放弃自己的所有一切,去为父报仇。

她的父亲误入歧途,堕落成了坏人。如果考虑这点的话,确实不值得为他报仇,但时光倒转,回到那晚,她还是会那么做的。

她的父亲是特种部队的近战教练,后来他给黑道兄弟会兼差。虽然她父亲不是个好父亲,总是沉迷于酗酒嫖娼,出去执行任务总是把她丢到孤儿院去,但是 母亲去世后,他就是她的血与肉,是她的全世界。

虽然没有给过自己多少生日和新年礼物,但她父亲教会了她如何保护自己,在密林里的雪地上摔跤,用老式的手枪练习射击,用特种部队专用的大军刀砍树。她起初很讨厌这把大军刀,又重又笨拙,但父亲教会了她如何灵活的使用这把军刀。

她很快就查出杀父凶手,她父亲因为想诈取兄弟会的钱财结果被射杀并暴尸街头。

第二天晚上,奥科莎娜来到夜总会,她要找的三个凶手就在那里喝着小酒,谈笑风生。

奥科莎娜信步走向他们,脸上堆着微笑。她穿着夹克和牛仔裤,并不像一个妓女。衣服不够演技凑,她装作自己是一个雏妓。

她无畏的站在这三个男人的面前,扫视他们那三张毫无防备挂着淫笑的脸。

然后,她弓身做了一个战斗蹲伏,伸手从藏在身后肩胛骨之间的刀鞘中拔出军刀,一个冲刺,刀光一闪,手起刀落,划开了第一个男人的喉咙后 ,又插进第二个男人耳朵下面的脸上,第三个男人赶紧掏枪,但已经太迟了。薇莉娜松开刀掏出枪,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作鸟兽散。

她开枪将子弹射进第三个男人的嘴里,献血和脑浆从他的后脑勺喷溅出来,然后他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第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捂着喉咙,不断有奶昔状的残渣从他的咽喉气管里冒出来。另一个脸上中刀的人也没有死透,他像一个婴儿一样卷缩在血泊里,双腿抽搐,想将那把穿透他下巴的军刀拔出来,却无能为力。

奥科莎娜望着这几个杀父仇人,这几个人还没有死透令她很恼火。尤其是哪个跪着的被割喉的男人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奥科莎娜跪在他旁边,献血浸湿了她的牛仔裤,这个男人的呆滞的眼神带着为什么杀他的疑问。

“我是他的女儿,你这个王八蛋。”她对他耳语道,用枪顶着他的后颈,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中,那个男人的脑浆四处飞溅。

“需要喝点什么吗?”

侍者的话让薇莉娜把思绪拉回到餐厅,她略带歉意的对身旁的侍者说:“给我来被浓咖啡吧,谢谢。”

“亲爱的,我挺好奇你怎么那么喜欢走神,你是在做白日梦吗?是在梦中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吗?”安妮打趣道。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有了对象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你有时太神秘了,你应该经常跟我一起去寻欢作乐,我不是指购物或者是参加时装秀,”安妮伸手拿起自己的那杯冰过的红酒,说道:“我们应该多去夜店逛逛,也许能在那里遇到更多的人。”

薇莉娜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只有两个字的短信:联系

“我必须走了,有工作来了。”

“亲爱的,别走的那么急啊,你连点的咖啡都没喝。”

“工作重要,我就不喝了。”

“没有你,我会很无聊的。”

“我知道,对不起。”

两个小时后,薇莉娜回到了自己的顶层公寓。窗外,天空阴沉沉的。

薇莉娜收到了一份邮件,里面有六张滑雪场的照片。薇莉娜解密了隐藏在里面的情报。从不同角度拍摄的新目标的照片。

第八回 夺命魔女的宿敌

泰晤士大楼,英国军情五处的总部。在四楼最北边的办公室里,伊芙正在俯瞰兰贝斯大桥和被风吹起涟漪的泰晤士河面。现在是下午四点,她刚刚得知自己并没有怀孕,五味杂陈。

她的副手西蒙将茶杯放回茶碟,说道:“我们来梳理一遍下周的计划吧。”

伊芙将眼镜拿下来,揉了揉眼睛。她有一双睿智的眼睛,她老公尼克总是这样赞美它们。伊芙二十九岁,她老公比她大十岁。

伊芙和她的副手西蒙已经在一起工作了两个多月。她所负责的部门叫做P3,隶属于联合情报分析小组。职能是对拜访英国的高危人士进行风险评估,如果有必要还可以联合伦敦警察厅对这些高危人士提供专业安全保护。

这其实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高危人士的情报非常海量,专业安保的费用也很高。然而一旦做出错误判断的代价也很高昂。

她的前任上司比尔就曾告诉过她:“你也许觉得一个活着的传播极端主义思想的传道士很令你头疼,但是如果他死了,后果就不仅仅是让你头疼那么简单了。”

“跟我说说下周的来访名单。”伊芙对西蒙说道。

“一个巴基斯坦作家吉拉尼,她下周四要在牛津大学做演讲。她收到了死亡威胁。”

“情报可靠吗?”

“非常可靠,上面同意给她派去一个安保小组。”

“下一个。”

“雷扎,伊朗核物理学家。也需要安保小组。”

“同意。”

“下面是一个俄罗斯人,名叫 加特林。我觉得不需要给他提供安保小组。”

“理由?”

“我们又不是保姆,不需要给每个来希斯罗的怪异的政治理论家提供保护吧。”

伊芙素面朝天,毫无个性的棕褐色盘发,一看就是一个不爱打扮的人。她更像一个教师或者是书店里的售货员。但她眼中闪烁着的睿智和冷静又透露出她绝非凡人。在她的同事眼中,她就像是一个狩猎者,绝不轻易放弃猎物。

“是谁申请了对加特林的保护?”

“欧亚咨询组织英国分部,筹划了加特林的英国之行,我查了一下,这家组织是……”

伊芙打断了西蒙的话:“我知道这家组织。”

“那你就明白这家古怪的组织跟危险八竿子打不着,这家组织主要从事的是反对贪污和美国的扩张主义。”

“我了解,非常狂热的组织。他们也不缺支持者。加特林就是其中之一。”

“加特林是他们的形象代言人。”

“加特林是个理论家,有领导能力的人。”

“但他在伦敦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谁会想杀他呢。美国佬才不会对他感兴趣,也不会派无人机来伦敦霍尔本街追杀他。”

“他是要在霍尔本街逗留吗?”

“是的。”

伊芙点点头,“我想你的看法是对的,没必要对加特林先生提供安保措施,不过我倒是想去听一下他的演讲。”

“这周五,他要在伦敦康威大会堂演讲。”

“很好,你帮我记录到我的行程表上。”

伊芙打开电脑,输入权限密码。调出了最高级别的安全威胁明细。这份资料在全球各个友好的情报机构之间流传,包括关系时好时坏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巴基斯坦CID,这份资料囊括了全球杀手的资料。这可不是那种普通的杀手,而是最最顶尖的杀手,雇用他们的通常都是政界大佬或者是商界巨鳄。一部分杀手有详细的资料,还有一些杀人则资料不详仅仅通过监控和审讯获取了其代号。

伊芙用了两年时间建立了一份自己的数据库,包含那些没有侦破的刺杀事件。她反复回顾的一个案件是一个名叫霍瓦特的巴尔干政治家被杀案,他从事着非常肮脏的工作——贩卖人口,虽然这是一个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社会渣滓,但当他游览伦敦被当街暗杀后,P3负责人比尔还是因此事被撤职,调到了政府听证中心,而他的副手伊芙接替了他的职务。

霍瓦特是在和他十七岁的小女友一起游玩伦敦的时候被暗杀的,名义上,他是一个拜访英国的贸易代表团的重要成员。实际上,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他的小女友在伦敦购物,他们刚从一个日式餐厅里出来,在一条小巷里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霍瓦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股动脉被割破了,然后倒在马路上,因失血过多死去只用了两分钟,而他的小女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发呆,直到十五分钟后一群日本商人从餐厅里出来,帮忙拨打120,因为他们的英语实在太烂,又多花了十分钟才叫了救护车。

霍瓦特的小女友一开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警方在格鲁吉亚翻译的帮助下,最终描绘出了凶手的简单画像,凶手是一个女人。

女性职业杀手很罕见,加入现在的部门后伊芙只遇到到过两个。一个叫做戈洛夫金娜,经常被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派遣海外执行任务。戈洛夫金娜曾经是雅典奥运会俄罗斯射击代表队的一员, 她在俄罗斯的阿尔法特种部队秘密基地接受了暗杀训练。数据库里还记录了一个塞尔维亚女刺客,名叫伊莲娜,跟塞维利亚最大的泽蒙黑帮有关。

不过这两人都不可能杀死霍瓦特,因为在霍瓦特命丧伦敦街头之前,这两个女杀手就已不在人世了。

一年前,戈洛夫金娜被发现吊死在纽约的布莱顿海滩的一个宾馆衣柜里。而伊莲娜则在四个月前发生在塞维利亚贝尔格莱德的汽车爆炸中死于非命。

因此,如果霍瓦特的小女友的证词是真实的话,那么意味着出现了一个新的女杀手。这勾起了伊芙的极大兴趣。

伊芙从来没有想过要亲手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因此对同样身为女人却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的女杀手倍感痴迷。

这些女杀手早上起床,泡好咖啡喝掉,挑好衣服穿起来,然后出门,非常冷血的将完全陌生的人置于死地。这到底是精神病发作,还是天生爱杀人。还是说任何一个女人通过合适的方法都可以被训练成这样的冷血杀手?

从比尔那里接手P3这个部门后,伊芙已经细心的调阅了所有有女嫌犯涉及的暗杀案件。其中有两起引起了她的注意。

俄罗斯寡头西蒙诺夫,为车臣恐怖分子和塔吉斯坦激进分子提供资金帮助。在ALT投资银行德国法兰克福的总部门口,被人枪杀,身中六弹。凶手穿着防风衣,全罩式摩托车头盔,骑着宝马摩托车驶离了现场。后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枪手是一个女人。

另一起案件是意大利黑帮教父格雷克被杀案。当地风传凶手是格雷克的侄子墨西拿,他接手了他叔叔的黑帮,成为新一任头目。当地媒体推测墨西拿有一个帮凶,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根据意大利反黑组的调查。格雷克是在巴勒莫一个歌剧院的私人包厢中被人暗杀的,胸口位置中了两枪,他的两个保镖也死在包厢里,后脑中枪。

根据目击者描述,凶案当晚,墨西拿在歌剧院吧台和一个红衣女子交谈过,虽然他们不在同一个包厢看歌剧,但监控显示,歌剧结束后,墨西拿从后面离开了剧院。他后面跟着一个红衣女子,该名女子有意无意的用节目单遮住了脸。

伊芙觉得红衣女子的遮挡行为绝对是有意而为之,她很清楚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所在。还有一个意大利反黑组没有公之于众的奇怪细节是,在格雷克死前,插在他左眼的自制注射工具将一种麻药注射进他体内,导致他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这个人工制造的注射工具的照片以及内部构造都上传到了网上证据库中。这个注射器看起来就像一个中空的锥子,里面可以储存液体,有一个小型活塞。

为什么要在枪杀格雷克前大费周章将他弄得无法动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伊芙。既然暗杀发生在那样的公众场合,不是应该速战速决吗?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多此一举?

第九回 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聪明男人

当伊芙回到位于伦敦城北近郊的公寓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她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

她的丈夫尼克不在家,他是桥牌教练,每周要去桥牌俱乐部三个晚上。他在烤箱里留了波兰风味饺子,用填满了肉末,剁碎的酸菜与蘑菇、干奶酪或水果等馅料的面圈煎炸而成。

伊芙大快朵颐一番,顿时一天工作的疲惫感一扫而光。她不是很擅长厨艺,也不想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后还要回家摆弄各种各样的食材。她边吃,边看电视上的整点新闻。

一股冷空气即将从东边席卷而来,经济寒冬也开始了,还有一场在莫斯科进行的集会,一个慷慨激昂的大胡子在铺满积雪的广场上给群众做演讲,这个人赫然正是加特林。

伊芙愣住了,拿着餐叉的手逗留在半空中。虽然电视图像有点模糊,但这人肯定就是加特林。伊芙努力想听清楚加特林的演讲内容,但电视画面已经转到下一条新闻了,一只吉娃娃收养了一只小猫崽。

吃完晚饭,伊芙将穿着的工作服换成了休闲牛仔和运动衫,还有一件拉链防风外套。虽然搭配起来不是很令人满意,但伊芙实在是不想在衣服搭配上杀死过多的脑细胞。

伊芙打量了一番公寓,叹了一口气,前厅堆满了齐胸高的书堆,厨房晾衣架上挂满了衣服。如果要是怀上了娃,我们必须搬到更宽敞的房子里去。要是能在伦敦二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可惜凭着她和当老师的老公两个人的微薄工资,这是不可能的,要更大的房子只能搬到伦敦八环或者九环。

伊芙揉了揉眼睛,光是想想搬家这件事,就让人精疲力竭了。

伊芙拉上拉链,向桥牌俱乐部走去,步行大概只需要十分钟。她想着新闻里说的从东面过来的那股冷锋,凌冬将至。

今天晚上俱乐部里有桥牌锦标赛,所以挤满了人。里面的桌子和椅子都是可折叠的。室内可比室外暖和多了。

伊芙的目光很快就搜索到了他的老公。尼克正在和三个新手打桥牌。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伊芙远远就从这些新手的身体语言看出他们玩牌是多么稚嫩。

一个金发女子出了一张牌,尼克看了看,笑着将那张牌拿起来递还给她。那个金发女子感到很困惑,又看了看手里的整副牌,然后吃惊的用手捂住了嘴,果然是出错了牌。大家都笑了。尼克有一种用幽默且又不失风度的方法传道受业解惑的天赋。他在北伦敦的学校教数学,深受学生的欢迎。

他是桥牌俱乐部四个资深的教练之一。俱乐部的学员都渴望获得他的认可,并以此为荣。

四年前,伊芙遇见了尼克。

伊芙第一次来这家桥牌俱乐部,尼克不在。那时的她对提高桥牌水平兴趣寥寥,只是为了在沉闷的军情五处工作之外增加一个社交活动。她最初的想法是在这里找到一个魅力十足有才华的男人,并与这个天选之人相遇相知,然后一起去一家有档次餐厅共进了晚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桥牌俱乐部的成员平均年龄都大于五十岁,与她的意中人相差甚远。这里有一大把退休的会计师,丧妻的老牙医,却压根碰不到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有魅力的男人。

伊芙和两个准会员,以及俱乐部秘书,一头蓝发的夏皮罗夫人组成了牌局。

因为找不到潜在老公而沮丧的伊芙一边打牌,一边三心二意的考虑着下周是不是还要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死心的伊芙第二次来的时候,她遇见了尼克。尼克很高,一双褐色的眼睛,蓄着十九世纪骑兵将领的胡子。他将伊芙领到一张牌桌坐下来,然后又叫来了两个牌友。他和伊芙一队。打了六七局后,牌局结束。尼克把伊芙领到一边。

“伊芙,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想先听坏消息。”

“好的,你了解桥牌的基本规则,你小时候应该学过这个?”

“是的,我父母都喜欢打桥牌。”

“你需要预先知道别人手里的牌,你必须记住所有出过的牌,你必须会算牌。在这方便你还有所欠缺。”

“你说的对,”伊芙花了点时间消化尼克的意见,然后问道:“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吧,要约吗?”

伊芙笑了起来,尼克成功的撩到了妹纸。

这年的年底,他们就结婚了。

今晚,伊芙的桥牌搭档是一个年轻人,十九岁左右,帝国理工大学的学生,刚加入桥牌俱乐部不久。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一个科学狂人,但确实是一个进攻型的桥牌好手。

伊芙喜欢在这个俱乐部打牌。在这里打牌的很多都是她父母辈的年纪,还有几个都可以当她的祖父母了。在这里打打牌可以发泄一下在工作上的不快。

牌局结束的时候,她向牌友表达了谢意,今晚他们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

在入口的地方,尼克彬彬有礼的帮伊芙穿上了外套,仿佛是帮她穿一件高档的夏奈尔外套。非常有骑士风度。其他女性会员看到了,纷纷羡慕不已。

“今天过的怎么样?”伊芙问道,她紧紧挽着尼克的臂弯,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开始纷纷洒洒着雪花。当雪花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眨了眨眼。

“要是我那十一个男学生不熬夜到凌晨两点玩王者荣耀的话,微积分就不会挂科了。你呢?”

伊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我一整天都想着解开它。”

尼克知道伊芙的工作,但从不会插手。伊芙老是会想:如果尼克 去当特工,凭他的聪明才智,一定是个优秀的特工。但一想到让老公去那样沉闷的情报部门工作,又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在拿到相当于波兰的“复旦大学”的应用数学硕士学位后,尼克开着一辆破旧的五菱荣光面包车和好友马西克一起环游欧洲。吃住睡觉都在车里解决。

这对好基友一边旅游一边参加各种比赛——桥牌,国际象棋,扑克,任何能够获得现金奖励的比赛。

这段旅行持续了十八个月,他们赚到了相当于几十万人民币的钱。马西克将他分到的钱都花在了酒吧里认识的女孩子身上。尼克则前往伦敦。

“把你工作上的难题告诉我把。”尼克对伊芙说道。

“好的,剧院包厢里死了三个男人,两个保镖和一个黑手党老大,都是被用枪射死的,但是那个老大死前被注射了麻醉药。为什么凶手不直接射死老大?”

尼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的死亡顺序是怎么样的,谁先被射死的?”

“我猜测凶手是先干掉那两个保镖的,黑手党老大的侄子被认为是头号嫌犯,我想凶手是用消声手枪近距离干掉他们的。”

“哪里中弹了?”

“黑手党老大身上中枪,两个保镖后脑勺中枪。干净利落,非常专业。”

“你刚才说黑手党老大被麻醉了,是用注射器吗?”

“我给你看下照片。”

伊芙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照片。他们在风雪交加中借助着路灯看起照片来。

“这个注射器看起来怪怪的,”尼克边说边用手刮去落在胡子上的雪花:“凶手也许不是老大的侄子,这里有涉案的女人吗?”

“何出此言,”伊芙盯着尼克看。

“凶手要拿着武器通过两个保镖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两个保镖都很剽悍,很有战斗力。”

“是的。”

“但是,凶手如果带着照片上的这个,保镖也许就会忽略过去了。”

“为什么?”

尼克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照片上画起来。

“如果我把这一部分弄到这边来,你看这个东西像什么?”

伊芙盯着照片上的草图看了一眼,惊呼道:“我靠,这是……,我当初怎么没有发现。”

然后她喃喃道:“这是发夹,这是他妈的女人用的发夹。”

尼克静静地看着伊芙:“所以我才会问你有涉案的女人吗?”

………………………………………………

第十回 生命中那么多遇见的男人,他只是其中之一

在戴高乐机场的商务舱候机室,薇莉娜查阅了她收到的信息。康斯坦丁约她下午两点在伦敦格雷斯英大街的拉斯佩奇餐厅碰面。将手机放回包里,薇莉娜轻呡了一口咖啡。

候机室很温暖,装饰的也很漂亮,墙壁上点缀着树叶形状的灯饰。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外面候机坪上的积雪和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薇莉娜用的伪造的护照上的名字是玛侬·列裴伏尔,伪造的身份是一份法国投资信息刊物的合著者,她将前往伦敦会晤一位有意合作的网上出版商。

她穿着一身及膝的风衣,一条紧身牛仔,一双短靴。她素面朝天,戴着一副灰色的太阳镜,虽然这种季节根本没有必须戴太阳镜。但是当今的机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摄影师,例如在上海虹桥机场疯狂追星的虹桥一姐,以及机场为了安全而配备的人脸识别系统。

一个法国航空的乘务人员来到候机室,招呼着候机的乘客去坐飞机。

薇莉娜的座位在飞机商务舱的前排,虽然她始终避免与他人的眼神接触,但她仍然注意到坐在靠窗位置翻阅杂志的一位男士,正想着如何跟自己搭讪。

薇莉娜不予理睬,她掏出4G平板,还有手机蓝牙耳机,很快就沉浸在平板上播放的视频。

视频播放的是两种手枪的对比评测,一把是俄式手枪,一把是美国手枪,这两把手枪的子弹都被设计成发射后能够直接留在目标的体内,而不是直接穿透目标。

考虑到自己执行的任务的场所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中,这种一击致命而不会制造太大动静的枪吸引了薇莉娜的兴趣,她可不想造成太多的附带伤害。

薇莉娜皱起眉头,这两种枪各有优劣,真是难以抉择啊。

“您好,女士,请关闭你的电子设备。”一位穿着漂亮的剪裁精致的深蓝色制服空姐提醒道。

“好的。”薇莉娜笑着关掉了平板,拿下蓝牙耳机。

“电影好看吗?”那位男士抓住了搭讪的机会。

在候机室的时候,薇莉娜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男人了,将近四十岁,令人难以置信的英俊面容,就像一个斗牛士。

“实际上,我在购物。”

“买给自己的吗?”

“不是,是买给别人的。”

“是送给特别的人?”

“是的,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他真幸运,”搭讪的男人深褐色的眼睛凝视着她。“你是不是叫露茜·德蕾可?”

“抱歉,你说谁?”

“露茜·德蕾可,模特。”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但是……”那男人将手上的杂志翻到香水广告的那一页。“这个模特跟你很像啊。”

薇莉娜瞥了一眼那页杂志上的模特,确实挺像自己的。但那款名叫春天的香水广告的模特眼睛是碧绿色的。薇莉娜摘下太阳镜,她的眼睛是冷酷的灰色,就像俄罗斯的隆冬。

“真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那男人道歉道。

“我还要谢谢你的夸赞呢,这个模特挺可爱的。”

“确实挺可爱,我叫路易斯·马丁。”那男人伸出自己的手。

“玛侬·列裴伏尔”薇莉娜低头去看那本杂志,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模特的名字?上面好像也没写名字。”

马丁回答道:“因为我从事这一行啊,我和我的妻子拥有一家代理公司,在巴黎,伦敦,米兰和莫斯科都有分公司。”

“这个模特是你们旗下的艺人吗?”

“不是,她是其他公司的,不过现在她很少接模特的活了,她想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演艺事业。”

“那她有当演员的天赋吗?”

“她有当模特的天赋,但是作为一个演员嘛……”马丁耸了耸肩:“人们总是低估自己真正的天赋,而去追求自己永远无法达到的梦想。”

“你是西班牙人吗?”薇莉娜问道,她感觉到马丁会问自己私人问题,因此抢先转移他的话题。

“是的,但我很少待在西班牙,我基本上居住在伦敦和巴黎,你熟悉伦敦吗?”

这一问把薇莉娜拉回到从前,彷如一切重演。

在英国东海岸的小岛上进行的六个星期的徒手格斗训练算吗?

在英国诺斯伍德的U形跑道上进行的两周的飙车训练算吗?

在伦敦东区的狗岛师从一个退休窃贼进行的一周开锁特训算吗?

“有一点点。”薇莉娜回答说。

这时,空姐拿着香槟酒过来了。马丁要了一杯,薇莉娜则要了一杯苏打水。

“你应该考虑一下当个模特,”马丁怂恿道:“你骨骼清奇,还有俾睨众生的眼神。”

“谢谢夸奖。”

“你现在的职业是?”

“金融方面的工作,比较枯燥乏味,一点也没意思,你的妻子也是模特吗?”

“艾薇拉?是的,她原来是个模特,非常成功的那种,但现在主要帮我管理公司业务。”

这场对话沿着薇莉娜设定的路线进行着,薇莉娜避免对话涉及到她伪装的身份上来,尽可能将对话扯到马丁的工作方面。

两杯半凯歌香槟下肚,马丁兴致勃勃的谈着自己的工作,同时也轻浮的带点挑逗的恭维薇莉娜。

有那么一刻,薇莉娜恍惚地怀疑马丁是不是英国军情五处或者法国对外安全局的探员。

但是她没有预定飞往伦敦的飞机,而是在巴黎奥斯曼大街的老佛爷百货商店外面随机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机场后,用现金买了一张机票。这些是非常基本的反侦察手段。来机场的时候,她还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做了停留,观察有没有跟踪的尾巴。

这个邻座的马丁比她早到候机室,而且已经办了登机手续。最最重要的是,当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存亡的时候,调到最高档位的薇莉娜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马丁并不是在演戏,他真的就是一个像他展现出来的有一点魅力的想钓女人上床的男人。

像马丁这种自恋的人,总是觉得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比如工作,对话,做爱。

她的思绪又回到意大利的那一晚,那个有过一夜露水姻缘的男人,他就没有什么控制欲,当薇莉娜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他的下面,跟着他OOXX的时候,他是真的飘飘欲仙啊。

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罗曼蒂克。

第十一回 新任务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下午,他一个人坐在伦敦的咖啡厅里,等一个漂亮姑娘的到来。若是对于情人来说,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可惜岁月不饶人啊。康坦斯丁轻呡了一口卡布奇诺,看着薇莉娜走了进来,她跺了跺脚,将靴子上的雪花抖落。康坦斯丁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没有久别重逢的寒暄,薇莉娜点了一杯茶,两人用别人听不清的声音开始交谈。就算有人安装了窃听器的话,也会徒劳无功的。

咖啡厅的顾客来的来去的去,康坦斯丁和薇莉娜交谈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他们用惯用的俄语交流着执行任务的细节和武器安排。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康坦斯丁指出计划中的种种问题,最终勉强承认计划的可行性。然后他又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若有所思的搅拌着手中的卡布奇诺。

“你在意大利的行动有点让我担心了,”康斯坦丁对薇莉娜说道:“三更半夜搭着目标侄子的摩托车在街道上狂飙,这也太离谱了吧。”

“事出突然啊,不过我还是掌控了全局。”

“仔细听我说,你现在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安全了,而且不要相信任何人。”

“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你可以相信我,但你应该保持警惕,对一切保持怀疑,危险无处不在,对我也应该保持怀疑,我当然是希望你能活下来,不仅因为你很擅长干这一行,而且……”康坦斯丁欲言又止,很恼怒自己把自己的私人情感带到了工作里。

在俄罗斯第一次带她出道的那个夜晚,康斯坦丁就已经意识到深藏在薇莉娜那冰冷面容下交汇着性和死亡的惊涛骇浪。

深埋在薇莉娜心中的欲望既能推动着她前进也能毁灭她。有那么一会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康斯坦丁的目光掠过喧闹的咖啡厅,继续说道:“现在,没有人意识到你的存在,但是这个星期你在伦敦的任务可能改变这一切,英国政府可是有仇必报的,如果你给他们哪怕半点机会,他们的情报机关就会像猎犬一样追着你不放,不抓住你誓不罢休。”

“那么说这次行动非常重要喽。”

“当然很重要,我们的雇主从不轻率的做出决定,这个男人必须被清除。”

薇莉娜用手指蘸着溢出的茶汁在桌子上画了个“早”字,哦不,她不是鲁迅先生,薇莉娜画了一个V字。“我有时候在想,我们的雇主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书写历史的人,我们只是他们的士兵,奥科莎娜,我们的工作就是塑造未来。”

“奥科莎娜已经死了。”薇莉娜喃喃道。

“但是薇莉娜必须活着。”康斯坦丁说道。

薇莉娜点点头,即使是在阴沉冬日里咖啡厅昏暗的光线里,康斯坦丁也能看到薇莉娜眼睛闪闪发亮。

这次会面后的一个傍晚,薇莉娜从伦敦高档住宅区梅费尔的一套高层公寓往外面张望。此时正值黄昏时分,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是红褐色的,树木则是灰白色,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玻璃窗上。

这套顶层公寓登记在一家财务集团公司的名下,装修很豪华,家用电器设备一应俱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这里就是她的栖身之处。

在她的生命中,总是会迎来这样的孤寂时光,薇莉娜也说不清楚自己开不开心,就是感到有一丝丝茫然。

这是执行任务前的片刻宁静,康斯坦丁会做好一切准备,但最终的时刻,只有她独自面对目标:加特林。

她触碰了一下自己嘴唇上的那道伤痕。

在她六岁的时候,她老爹把哈里发带回了家。这是一条被前主人丢弃的猎犬。这条猎犬总是黏着奥科莎娜病的很重的母亲。

奥科莎娜也想猎犬对自己好,所以有一天,她爬上母亲的床去逗弄那条猎犬,那条猎犬总是蜷缩在上面,结果猎犬把她咬了。

奥科莎娜被咬破的嘴唇流了很多很多血,最后是隔壁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帮她缝合了伤口。

当伤口愈合,伤疤不再引人注目的时候,奥科莎娜的母亲去世了,奥科莎娜的父亲还在车臣执行任务,所以奥科莎娜被送到了孤儿院。

薇莉娜可以做手术去掉那条细微的疤痕,但她没有那么做,这道伤疤是以前的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她要留住这个念想。

薇莉娜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欲望,背过身去躺在床上,她并拢自己的大腿,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就保持这样的姿势闭目躺了几分钟。她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欲望。

她洗了澡,换上衣服,将头发梳好,坐着电梯下了楼,走到街上。她眨了眨眼睛,雪花和她的脸彷如初次邂逅。街上人迹稀少,只有一个拉皮条的妓女。

第十二回 似曾相识燕归来

薇莉娜走在伦敦的大街小巷。她在一家私人美术馆的门前停了下来。

美术馆的橱窗里有一只诡异的黄鼠狼标本,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薇莉娜盯着橱窗看了一会儿。

“你要进来看看吗?”招呼薇莉娜的女人将近四十岁,一身黑色短裙,麦黄色的金发盘了起来,她半开着玻璃门,将冷空气挡在门外。

薇莉娜耸了耸肩,走了进去,那个金发女郎却眨眼间就不知去哪了。

美术馆里挤满了受邀的宾客,一些人在欣赏着墙上的画作,大多数人则边享用着香槟和食物边聊着天。

拿起一杯香槟,薇莉娜走到一旁的角落,边上一个穿着天鹅绒领子大衣的男子正在欣赏一幅画,那副画描绘的是一个坐在汽车后座的女子,面对闪光灯满脸愤慨,挥舞着手遮挡着车窗外狗仔队长枪短炮。

那男人看画看的津津有味,薇莉娜却在研究男子的脸部表情,聚精会神时的轻皱眉头,以及坚定的凝视,薇莉娜都学得惟妙惟肖。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刚才那个邀请薇莉娜进来的女人又出现了。而那个穿天鹅绒领子大衣的男子也刚好走开了。

“画里的女人是谁?”薇莉娜问道。

“这就是关键,我们都不知道她是谁,她可能是一个参加首映礼的明星,或者是一个参加法庭审判的谋杀犯。”

“如果她是谋杀犯的话应该戴着手铐,用装甲运输车押运。”

那女子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一件巴黎世家机车夹克的时髦小姑娘,笑着说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薇莉娜耸耸肩:“她可能是个精疲力竭的女明星,也许她连内裤都没穿。”

两人的对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当那女人再次打开话匣时,她的语气有了轻微的变化,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玛侬。”

“玛侬,这场招待会还有四十分钟才结束,等我关门后,我们去喝一杯,撸撸串。怎么样?”

“好的。”薇莉娜说道。

那女人名叫莎拉,一个月前刚度过她的三十七岁生日,她一直在谈论抽象艺术,薇莉娜不断的点头,却压根一点儿都没听进去。薇莉娜只是很喜欢听莎拉声音中的抑扬顿挫感,沉醉在她富有感染力的话语中。

莎拉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她在大学里的老师安娜。安娜是除了她老爸以外唯一依恋过的一个大人。

“好吃吗?”莎拉问道。

薇莉娜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生鱼片,然后放入口中,大海的味道在她齿间荡漾。

她们谈笑风生,目光不时交汇在一起。但是薇莉娜仿佛听到的是老师安娜的声音。

两年来,安娜细心培育着她的天赋,对她粗鲁的没有教养的行为也会很耐心,但是有一天,安娜没有来上课。她在等回家的公交车的时候被人给性侵了。

在医院里,安娜把嫌疑犯的外貌详细的提供给了警察,警察逮捕了一个18岁的辍学生罗曼,他曾经向别人吹嘘说要让未婚的老师见识一下男人的味道。但是警察在取证的时候出了严重的失误,到后来不得不释放了罗曼。

“玛侬!你怎么了?”莎拉冰冷的手把薇莉娜拉回了现实。

“对不起,我走神了。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我的大学老师。”

“她现在过的还好吗?”

“还好,你跟她长的很像。”其实安娜和莎拉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为什么会想起安娜呢?

“玛侬,你是 在哪里长大的?”

“巴黎。”

“跟你父母住在一起?”

“跟我爸爸,我七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太令人难过了。”

薇莉娜耸耸肩,道:“反正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妈妈怎么这么早就……”

“她得了癌症,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多,比你小几岁。”

伪装身份的故事成了薇莉娜生活的一部分 ,这些故事就像衣服一样,穿上,脱掉,然后放在衣柜里等下一次再拿出来穿。

“我很抱歉问了你这些。”

“没关系的。”薇莉娜将自己的手从莎拉的手心里抽出来。打开菜单,说道:“快看这个,野草莓清酒果冻,我们得尝尝这个。”

有一件事一直让薇莉娜倍感遗憾。那天在树林里阉割罗曼的时候,因为天色有点暗,没有看清楚罗曼脸上的痛苦表情。在罗曼的尖叫声中,薇莉娜用刀把罗曼的两个蛋蛋割掉了。

莎拉住在她经营的美术馆楼上的一个小公寓里,当她们俩手牵手回到那里的时候,她们在洁白的雪面上踩下了一串串黑乎乎的脚印。

“好吧,我今天对绘画算是受益匪浅,不过这个代表啥意义吗?”薇莉娜指着美术馆展示橱窗里的那只黄鼠狼标本问道。

莎拉在大门的电子锁上输入了一连串的数字密码。“那只黄鼠狼标本是朋友们开玩笑送给我的,那些糖果是我在厨房拿的,我把它们混搭在一起,你觉得好看吗?”

薇莉娜跟着莎拉走在狭小的楼梯过道上,“所以这只黄鼠狼没有其他含义?”

“你觉得有什么含义?”

“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其实不关心这个。”

“那么你关心什么?”莎拉话音未落,薇莉娜就对她发动了壁咚攻势,她半侧着身子把她压在墙壁上,用嘴巴堵住了莎拉的嘴。这也许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但莎拉还是有点震惊。

之后,当莎拉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薇莉娜坐在床上,瘦小结实的上半身在晨曦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剪影,莎拉伸手到薇莉娜的臂弯里,去感受薇莉娜强壮的二头肌和三角肌。

莎拉惊讶地问道:“你之前告诉我你是干什么职业的?”

“我可没有告诉过你。”

“你要走了吗?”

薇莉娜点点头。

“我们会再见吗?”

薇莉娜笑了笑,摸了摸莎拉的脸蛋。

薇莉娜很快就穿好了衣服,然后出了门,外面的小广场上铺满了初雪和静谧。她走回到自己的公寓,脱掉衣服裤子鞋子,很快就倒头大睡。

第十三回 惊弓之鸟,我见犹怜

薇莉娜再次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厨房的桌子上还有半杯福特纳姆&梅森早餐调制咖啡,还带着些许温暖。前门旁边放着几个超大的手提袋,这些袋子是康斯坦丁留下的。

薇莉娜查看了袋子里的物品。一副玳瑁边框眼镜,一件连帽风雪大衣,一件高翻领的黑色毛衣,一件格子呢短裙,黑色棉丝袜,一双有拉链的长靴。

薇莉娜穿上这些衣物,走了几步,看来这身行头还需要多多磨合。于是薇莉娜喝掉桌子上已经凉掉的咖啡,离开了公寓,走向海德公园。

薇莉娜走在积着雪的公园小路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周围有其他的散步者,薇莉娜自顾自走着,并没有打量他们。

走过一座有栏杆的桥时,薇莉娜驻足停了下来。桥下的水面上结着亮晶晶的冰,水下则是一片漆黑,那股迷人的黑暗仿佛要将薇莉娜的意识吸进去。

“很吸引人,对吗?”

薇莉娜转过身来,很震惊有人看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削,穿着一件竖着领子的呢大衣的男子。

“我可不是打算下去游泳。”薇莉娜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去睡,也许会做个好梦(哈姆雷特台词)”男人的目光坚定,犹如冻结的河道。

“你很喜欢莎士比亚?”

男子用他的袖子扫掉栏杆上的雪,耸耸肩道:“莎士比亚的书在战区可是非常好的消遣读物。”

“你是当兵的?”

“我以前当过兵。”

“现在呢?”

男子举目远望,说道:“做些调查的工作。”

薇莉娜搓了搓自己没带手套的手,放到嘴边哈气暖手。“天快黑了,所以我应该……”

“回家?”两人相视一笑。

薇莉娜说:“是的,再见。”

“后会有期。”男子挥手告别。

用大衣裹紧自己,薇莉娜走开了,她的生命中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搭讪她,但这个男人显然不是一般人。这个人彬彬有礼,非常有教养,但是也带给薇莉娜危险感,他们以前见过吗?这个人为什么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他是英国情报处的人吗?现在自己该往何处去?

薇莉娜回头再看那座小桥,那男人已经不知所踪。但薇莉娜仍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薇莉娜往北面走去,找到最近的公园出口,她突然一个加速奔跑,以便甩掉任何尾巴,不过并没有人跟着她,没有人突然改变方向,没有人加速追她,但如果是情报处的人,也许他们会采取更隐秘的方式跟踪她。

薇莉娜折转身往东,虽然不是奔跑,但她走的飞快,足以甩掉任何跟踪她的人。她突然在一个公交站台停了下来,装作要歇歇脚,狡黠地检查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自己。但是很显然没有,但若是军情五处的人盯梢自己,他们确实隐藏的很深。

薇莉娜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信步向海德公园东北部的大理石拱门走去,进入地下人行通道,这个地方有很多的出口,是暴露和摆脱盯梢尾巴的最理想的地方。

她从一个出口出来,站在一家体育用品店的门口,通过玻璃门的反射查看身后的地下人行道出来的人,没有人在盯着自己。

薇莉娜又找了个地铁站的入口走了进去,走到地铁站台边,过去了两趟地铁,她都没有上车,她打量着四周,看有没有人跟她一样故意不上车。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那个穿着灰色防风夹克,背着背包年轻的女子就很可疑,还有那个穿着双排扣毛上衣留着胡子的男子,还有那边那对手牵手的中年夫妻。

薇莉娜跳上第三趟地铁,就在列车即将关门行驶的一刹那,薇莉娜跳下列车,快步穿过站台,走出地铁站,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她指示司机胡乱开了十多分钟,一辆灰色的宝马在后头跟了一会儿,然后开到别的地方去了,一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福特Ka出现在后头,过了三个岔路口,仍然跟在出租车后面,薇莉娜递给司机五十英镑,指示了一番,三十秒后在一个路口,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薇莉娜从后门跳了下来,她听到那辆福特车响了几声喇叭,并没有停下来。

沿着狭窄的人行道来来回回走了五分钟后,薇莉娜确定无人盯梢。

回到公寓的薇莉娜心想,也许根本就没人跟踪自己,如果军情局的人知道自己是谁,一切都玩完了。不会有正式的逮捕,只会有特种部队上门查水表,或者送快递,然后尸体在市政垃圾处理场被焚化。

这是康斯坦丁告诉她的英国政府对敌处理方法,薇莉娜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敲门声并没有想起,没人查水表送外卖或者送快递,一切安然无恙,于是薇莉娜打消了下午那场偶遇带来的惊恐。

薇莉娜像一头美洲豹一样蜷缩在白色皮革伊姆斯椅上,她举着一杯亚历山大二世黑海香槟。这种香槟既不名贵也不顶尖,但却有一种特殊的象征,现在的生活是以前的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

而且这种香槟跟她现在的心情很搭,她现在处于一种封闭状态,她全身心都投入到思考明天的行动当中。

对任务的期待感油然而生,然而同时产生的还有一种饥渴感。

薇莉娜的身体在椅子上时而伸直时而蜷缩,摩擦摩擦在这皮革椅子上摩擦。也许她应该出去约约炮,做做爱,这样能帮助她消磨时间。

第十四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

伊芙发着哼哼声,问道:“几点钟了?”

“六点四十五。”尼克嘟囔道。

伊芙将脸埋进尼克宽广温厚的胸膛,抓住一觉醒来后的最后片刻温纯。

昨天晚上,伊芙决定派遣一个安保小组去保护加特林。

“咖啡好了。”尼克说道。

“好的,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从浴室出来后,伊芙的胫部撞到了那台一个月前从Ebay上买的冰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痛的她直骂脏话:“妈的,尼克,这台冰箱一定要放在这里吗?”

尼克揉了揉惺忪睡眼:“你早上喝的咖啡要加牛奶,冰箱是用来保存牛奶的,再说,你想把它放哪里,厨房已经没地方放了。”

伊芙脱下睡衣,伸手去拿内衣内裤,“但是我们也没必要买一个医用标准的冰箱去冰一罐小小的牛奶吧。而且厨房没地方放冰箱,是因为那里都被你的东西塞满了。”

“怎么会都是我的东西?”

“瑞典烹饪书籍,还有那个太阳能微波炉。”

“那些关于烹饪的书是丹麦的,买那个微波炉也是为了省电费。”

“这里可是雾都伦敦,一年有十一个月都见不到太阳,要么把你的那些东西处理掉,要么我们搬到更大的地方去。”

“我们不能搬家。”

伊芙干净利落的穿好衣服:“为什么?”

“因为蜜蜂,”尼克正在打领带。

“尼克,求你了,不要跟我谈那些该死的蜜蜂。我都不敢去我们家的小花园,邻居们都害怕被蜜蜂叮死……”

“亲爱的,让我们往好处想,今年夏天我们就可以收获每个蜂箱15公斤的土蜂蜜。”

“是的,未来是很美好的,我知道这是你的五年经济计划,但是我们要处理当下这种窘境。”

他们跨过一大堆天文学的过期报刊,一大堆旧纸板盒,上面写着“示波器测试设备”“阴极射线管”,然后下楼梯。

“晚上记得要来桥牌俱乐部,好吗?”

“好的。” 伊芙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干脆,是因为既然派了安全小组保护加特林,自己也就少了任务的羁绊,没有必要去参加加特林的演讲或者政治集会。

外面有点冷,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色的蒸汽。关上房门,两人手牵着手向地铁站走去。

在军情五处的办公室里,刚接完电话的西蒙满脸神秘莫测的表情。他告诉伊芙:“除非你有非常具体的原因,否则你给加特林派遣安全小组的提议是不能通过的,而且你的提议也太仓促了。”

伊芙摇了摇头:“太荒谬了,派遣一支安保小组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到底是哪一方出了问题,是我们情报部门,还是提供安保小组的部门。”

西蒙说道:“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我们这边的头头觉得派遣安保小队仅仅依据……”

“依据什么?”

“他们认为仅仅依据女性的直觉是不靠谱的。”

伊芙瞪着西蒙:“真的假的?”

“真的。”

伊芙闭上眼睛。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就算真的出了事,你也不需要背黑锅,毕竟你已经尽职了。”

“你说的也对,但是什么叫女性的直觉,我不是在备忘录里说明了我低估了加特林收到的潜在危险。”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伊芙从电脑屏幕上调出一篇文章,“这是上个月加特林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的演讲,我翻译了一下: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我们与之不死不休的敌人,我们永不屈服的敌人是美国各种形式的霸权主义,大西洋主义,自由主义,是骗人的“他实际上是说像毒蛇的,人权的意识形态,财富精英的独裁””

“非常标准的演讲稿。”

“是的,但是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俄罗斯以及前苏联的人将他当做救世主,而救世主通常不长命,他们太危险了。”

“我们只能祈祷他能完成他在伦敦的演讲并尽早离开。”

“希望如此吧,”伊芙揉了揉眼睛,说道:“西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觉得我是不是要做些改变,比如我的穿着方式,上头关于我提交的备忘录的评论让我很困惑。”

西蒙皱了皱眉,“别往心里去,谨慎一直是军情五处的基调,不过改变一下穿衣风格也未尝不可,你的丈夫是怎么想的?”

“尼克生活在自己的时尚世界,他教数学。”

“哈哈。”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部门的权威被削弱,我们做出深思熟虑的决定,希望被上头认真严肃的对待。”

西蒙点了点头,“那明天下午有空吗?”

“那天我也没啥安排。怎么了?”

“也许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购物。”

弗农宾馆是一幢六层高的建筑。这里的大多数客户都是匿名登记的,大堂接待经理杰拉德非常开心的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位迷人的女士身上。她穿着裘皮风雪大衣,杰拉德能感受到那副灰色太阳镜后面那双有灵性的大眼睛,她那带一点东欧那边口音的法语煞是好听。(在前堂大厅工作了五年的杰拉德自认为是口音方面的专家)

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茱莉安·方宁,她手指上没有戴结婚戒指,这让杰拉德莫名有点兴奋,所以当他把416的房门卡递给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触碰了她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想还是女士对他有意,当这位女士招手让服务生拿起她的旅行包带她去房间的时候,她的屁股朝杰拉德扭了扭,然后走进了电梯。

伊芙到达红狮广场的时候已是七点四十五。大厅里坐满了听众,大概超过两百人,他们都是来听加特林的演讲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但也有好几对情侣,以及几个穿着印着加特林头像T恤的年轻女子。还有很多男男女女穿着黑色的衣服,衣服上印着音乐或者政治口号。

伊芙打量了四周,并没有感到什么危险的气氛。她找了一个能纵观整个会场和讲台的位置坐下,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内疚感,她应该给尼克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不能去俱乐部观摩桥牌锦标赛了。她伸手去摸包里的手机。

她并没有告诉尼克自己在哪里,只是告诉他自己抽不开身,尼克一如既往的表示理解。他从不过问她的工作,她的缺席和早出晚归,但伊芙能感受到他的失望。伊芙告诉自己,必须要好好补偿尼克,他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能让他的失望变成绝望。

也许他们应该去巴黎过个周末什么的,坐欧洲之星去,找个小旅馆住下,手牵手在城市里到处逛逛,这一定会非常浪漫的。

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去,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子走上讲台,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朋友们,欢迎你们,很抱歉我的英语不是很好,今晚我很高兴站在这里,介绍我来自圣彼得堡大学的同事和朋友,先生女士们,欢迎维克托·加特林。”

加特林,身材壮硕,留着胡子,穿着灯芯绒夹克和法兰绒裤子。迎接他出场的是满堂的掌声以及一阵尖叫。从包里掏出手机,伊芙抓拍了几张加特林的照片。

“外面很冷,”加特林开始了演讲,“但是我告诉你,俄罗斯更冷。”加特林微笑着,他的眼睛是如枯叶般的棕褐色。“所以我要讲的是春天,俄罗斯的春天。”

全场一片寂静。

“十九世纪的时候,有一位名叫阿列克谢·萨伏拉索夫的俄罗斯画家,非常仰慕你国的画家约翰·康斯太勃尔。很自然的,就像所有的俄罗斯艺术家,萨伏拉索夫抵挡不住酒精和绝望,死的时候身无分文。但他创作了一系列的风景画杰作,最为人所知的是一副画名叫:白嘴鸦已经回巢,非常简单的一幅画,冰封的池塘,远处的修道院,地面上的雪。但是在白桦树上,白嘴鸦正在筑巢。冬天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而这,朋友们,就是我要传达给你们的讯息,春天就要来了,在俄罗斯,人们渴望改变,我能够在欧洲感受到同样的渴望,渴望摆脱美国资本主义的独裁,自由主义的堕落,渴望重新获得旧世界的光荣传统和精神,所以我要跟你们说,加入我们,远离美国的淫秽书刊,吸血的腐败,空洞的消费主义,欧洲和俄罗斯能够建造一个新的帝国,忠于我们古老的文化,忠于我们的优良传统。”

伊芙扫视了大厅里的听众,那些观众都听的全神贯注,不住的点头,坚信加特林许诺的黄金时代的到来,在前排的中间有一个穿着黑色毛衣,格子呢短裙的年轻女子。她比伊芙要年轻一点,远远一瞥也能看出她的美貌,伊芙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抬起手机,偷偷地对焦那名女子的脸,按下了拍摄。伊芙捕捉到那名女子的侧面,她嘴唇微张,热情地注视着加特林。

演讲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加特林 追忆了另一个想要建造新帝国的国家-10世纪形成的德意志,同时谴责了纳粹的种族主义和道德沦丧。同时表示德国的党卫军还是有其借鉴的地方。

演讲期间,一个中年观众站起来朝讲台语无伦次的咆哮,两个保镖冲出来,将这名搅局者拖离了演讲厅。

加特林笑着道:“演讲总是会出现这样的人,不是吗。”

加特林的演讲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伊芙听了大为震惊,他的演讲确实很有蛊惑性,加特林有一股人格魅力,谈吐也很有说服力,今晚又会有很多人会成为他的忠实粉丝。加特林不仅在欧洲很有名,在俄罗斯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追随者,甚至还有一些街头打手组成的小型团伙,专门按照加特林的指令行事。

“我的朋友们,正如我开头所讲的,春天就要来了,天就要亮了,白嘴鸦已经回巢了,谢谢大家。”

现场观众纷纷起立鼓掌,欢呼,跺脚。加特林站在讲台上没有离开,接受着现场的这一切,然后他轻轻鞠了一躬,离开讲台。

演讲结束后,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场,大厅很快空了下来,然后那个马尾辫的男子和那两个清场的保镖簇拥着加特林出现了。有几个仰慕者上去跟加特林索要签名,并和他握手。那个前排的女子站在人群外面,就像一只猫。

伊芙心想,为什么这个女子穿成这样会像奥黛丽赫本?而我如果穿成这样却像图书管理员?

加特林给这个女子签了名,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女子,仿佛在说:等等我,等我打发完这些人,让我给你做个体检。

那女子动人地微斜着头,胸小而挺拔。不过最后,她只是和加特林握了握手,套上风雪大衣,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伊芙是最后一个离开演讲大厅的。她等在附近的汽车站,当加特林和他的团队离开的时候,伊芙谨慎的跟在后面,过了几分钟,这四个人进了一家阿根廷牛肉餐厅。

伊芙决定收工,她向地铁站走去,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桥牌竞标赛应该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但是她还是要去桥牌俱乐部,喝一杯伏特加,蔓越莓果汁,去看看尼克玩桥牌,她需要放松一下。

总的来看,这是不可思议的一天。

第十五回 死亡天使来敲门

晚上刚过九点四十五,薇莉娜在餐厅门口看着俄罗斯人在吃着烤鱼,谈笑风生,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于是她朝宾馆走去。

穿过宾馆大堂向电梯走去,薇莉娜抛给在前台值班的大堂经理一个媚笑。

回到416房间,薇莉娜打开旅行包,掏出一包手术专用手套,换下手上的那双皮质手套。然后从一个聚乙烯盒子里拿出一个只有手指甲那么大的微型窃听器,以及蓝色双面胶。把这些塞到自己的大衣口袋。她离开房间,走楼梯到了五楼,她看起来似乎是在摆正521室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然后她继续走楼梯到了六楼,然后来到了屋顶,她勘察了一下周围,除了几个烟囱通气管和一个消防梯,屋顶显得空荡荡的。

薇莉娜不慌不忙的回到四楼自己的房间,打开IPOD大小的超高频窃听接收器,将一个耳机塞进耳里。

耳机里只有嘶嘶声,将接收器塞到风衣口袋里,薇莉娜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个防水箱,里面是一把CZ75半自动手枪,一个消声器,

在酒店进行刺杀可是一件复杂的技术活。干掉目标是很容易,但是要干的快速,安静,没有附带伤害是很困难的。不能有能被辨认的弹道报告,不能触动警报声,不能把子弹留在墙壁上,或者更糟糕的子弹穿透墙壁误伤隔壁的住户。

薇莉娜装上消声器,将俄罗斯产的空尖弹塞到这把捷克产的手枪里,然后开始等待。一遍又一遍在脑海播放任务场景,以及各种影响剧情走向的因素。

窃听器里传来宾馆住客相互道晚安的声音,关门声。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薇莉娜终于在耳机中听到了期待已久的俄罗斯语。

“等下来我 的房间,我有一瓶好酒,我们边喝酒边谈谈明天的安排。”

薇莉娜心想,喝醉了更好对付。于是薇莉娜继续等待。

凌晨一点,加特林的幕僚兼保镖们终于离开了加特林的房间。不知道加特林喝醉了没有,不知道他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带着这些疑问,薇莉娜拨通了521房间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

薇莉娜用英语说道:“加特林先生,我是茱莉亚,我们在你的演讲后交流过,你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现在合适吗?”

“你在哪里?”

“我就在宾馆。”

“好的,我把我的房间号码给你。”

“那我来找你。”

薇莉娜穿上风衣,旅行袋里的东西也基本掏空了,就剩下一个透明的塑料证据袋。她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旅行袋,然后将旅行袋塞进衣柜里,她将倒空的证据袋塞进风衣口袋里。最后环顾了一眼房间,走出了房间。

薇莉娜轻轻的敲了敲521的房门,房门开出一道缝隙,加特林满脸通红,头发凌乱,衬衫也扯开露出胸膛。他瞄着薇莉娜看了一会儿。

“我能进来吗?”薇莉娜侧着脑袋问道。

加特林弯着腰,半惊半喜将薇莉娜迎进了房间。他的房间摆设跟薇莉娜的房间差不多,只不过更大了一点。天花板上是一个灰色枝形吊灯。

“把衣服脱掉吧,”加特林重重的坐在床上,“给我们弄点喝的。”

薇莉娜脱下风衣,丢在扶椅上,手枪藏在衣袖里。桌子上是一瓶喝完的伏特加,还有四个空杯子,薇莉娜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还有半瓶伏特加,她打开倒了些到两个杯子里,递给加特林一杯。

“干杯,”加特林睡眼惺忪不怀好意的看着薇莉娜的胸部,“敬爱情一杯,敬美人一杯。”

薇莉娜笑着道:“敬我们破败的祖国……”她用俄语说道:“也敬人生的罪恶……”

加特林吃惊的看了一回儿薇莉娜,接着引用了俄罗斯诗人阿赫玛托娃的诗歌:“最后一杯酒

为破碎的家园,

为自己命运的多难,

为二人同时感到的孤单,

也为你,我把这杯酒喝干--”

彷如树枝断裂的声音,加特林倒地而亡,鲜血从他左脸喷射出来。

“我这杯敬你,”薇莉娜低声道,用床单盖住了加特林的尸体。她飞快的穿好风衣,准备离开现场。她打开门,就看到加特林的手下,身材魁梧,身上散发着廉价古龙香水的气味。

“嘘!”薇莉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维克多睡着了。”

那个手下瞳孔收缩,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当他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形,已经来不及从肩部枪套里拔枪,薇莉娜朝着他鼻底就是两枪,那个手下慢慢跪了下来,薇莉娜顺势揪着他的夹克把他拖进了加特林的房间,那手下就像一堆禁止食用的牛肉一样,仰天倒在房间的地毯上。

薇莉娜想把尸体藏到隐蔽的地方,但是这太费时间了。这时房间里的电话也开始响了起来,薇莉娜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走向楼梯的时候,她与加特林另一个长的像骷髅头的手下和马尾辫男子擦肩而过。他们奔向加特林的房间,看到屋内的情形,立马过来追薇莉娜。

薇莉娜跑到六楼,冲到屋顶,外面下着暴风雪,因为下雪能见度只有几米远。

薇莉娜栓上了通往屋顶的那扇门,这给她争取了大概十五秒的时间。

那扇门很快就被撞开了,那两名男子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搜索薇莉娜,那扇被撞破的门在风雪中摇摆嘎吱嘎吱作响。

屋顶空寂无人,地上有一串脚印一直到屋顶的栏杆边上,从栏杆往外看去一片漆黑。

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两名男子冲向一个烟囱,绕了一圈,那个骷髅头蹑手蹑脚的走到栏杆边,打量四周,然后向马尾辫招手。 只见薇莉娜背对着他们,身上的大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两个男人立刻开枪射击,七枚子弹无一落空,但令他们吃惊的是,薇莉娜并没有倒下去。

从消防梯爬上来,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薇莉娜给了他们每人当头一枪。

两个人像情人一样倒在了一起。薇莉娜走过去,将风衣从那根很像人体的通风管上解下来,然后静静看着地上的那两人慢慢死去。

一如既往的,这给薇莉娜带来了快感。还有什么比这更迷人的事情吗?想想,当一颗子弹爆了你的头在你的小脑中绽放,搅动着你所有的记忆,情感和本能,然后所有这一切归于寂灭。

站在屋顶,薇莉娜仿佛置身于风雪的牢笼。薇莉娜感到一股对力量的渴望。这种无敌的感觉是性生活所不能带给她的,只有成功的杀戮。环顾四周,看着脚下的尸体,她仿佛看到这个城市回归到本来的颜色,黑色,白色,红色。黑暗,风雪,血液。

上天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一个俄罗斯人来了解这个世界的。

第十五回 工作婚姻难两全

这个周六毫无疑问是伊芙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死了四个人,而这个杀手却逍遥法外。当办公室打来电话告诉伊芙关于加特林被射杀在宾馆房间里的死讯时,她还在睡觉。伊芙觉得一阵恶心,马上就要晕厥了,她摇摇晃晃地冲向浴室,可是过道被尼克的自行车挡住了,伊芙抑制不住吐了一地。当尼克跑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伊芙蜷缩着蹲在地上,全身发抖。

当西蒙打电话过来时,尼克和伊芙正一起坐在厨房里。西蒙和伊芙约定在罪案现场见面。

宾馆外挤满了吃瓜群众,他们被警戒线和两个警察挡住了。负责现场的是高级督察赫斯特,他带着她进入宾馆,远离蜂拥而至的记者的镜头。

赫斯特见伊芙脸色不好,把她带到宾馆一个休息室,让她在长沙发上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

“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赫斯特。”伊芙闭上眼睛,“情况怎么样?”

死了四个人,近距离射杀,头部中弹,非常专业。一号受害人,维克多·加特林,俄罗斯人,大学教授,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二号受害人,奔三的年纪,肌肉男。三号受害人和四号受害人在屋顶。我们猜测这是一起针对加特林的政治暗杀,肯定是与有组织犯罪有关。加特林的手下都有配枪。楼顶的那两个人射了七枪。你要不要换上衣服去楼上看看?有个情报五处的同事在上面。

“是西蒙吗?”

“是的。”

伊芙领了一套白色罩衣,一副面罩,一双手套,一双靴子,换上这些后,突然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毕竟以前伊芙只在照片上看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没有亲临过有死尸的现场。

伊芙和西蒙站在一起,观摩着凶案现场。

加特林无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仿佛要记住什么事情。

“你已经尽力了。”西蒙说道。

伊芙摇了摇头,“我应该坚持我的主张,我最开始就应该做出正确的判断。”

西蒙耸了耸肩,“你做出了正确的主张,只是被否定了。”

伊芙还想继续说点啥,高级督察赫斯特把她叫到了一边。

“嫌疑人茱莉亚·方宁,二十六岁,一大早就离开了宾馆。她的床没有睡过的痕迹,但有个空袋子留在房间里。法医正在做鉴定。”

“前台招待员怎么说?”

“他们都说她是个大美女,我们正在翻看监控。”

伊芙脑海划过一道闪电,她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那张在演说会上拍到的照片。“是不是这个女人?”

“这是在哪里拍的?”高级督察盯着照片看。

伊芙将加特林演讲会上的事情说给高级督察听,这时高级督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听,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出示给宾馆的身份证是一周前在盖特威克机场从真正的茱莉亚那里偷来的。不过,我们从那个留在房间的包里提取了指纹和DNA,还有监控里也会找到一些线索,你要在这里等吗?

“好的,我在这里等,”伊芙瞄了一眼西蒙,“看来我们的购物计划要推迟了。”

那天下午,伊芙出席了情报五处的一个会议,在会上伊芙被质询了关于加特林的安全分析以及为什么后来从不需要派安保小组到改变主意的前前后后。最后决定让伊芙放十天假。至于降职或者是调任看来是不可避免的。

回到家,伊芙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家里有很多家务要做,整理房间,打扫卫生,但伊芙没心情做。于是她到外面散步,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上,不断的查看自己的手机。她将事情的梗概告诉了尼克,尼克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压力,伊芙心里明白,尼克心里一定很沮丧没有能够帮助自己。

伊芙一直知道在有关部门做秘密情报工作会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一定影响,很显然婚姻受到的伤害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

当初刚结婚的时候,她和尼克达成共识是:她的工作时间属于军情五处和情报工作,下班后她的时间属于尼克。她和尼克可以共享的那些晚上在一起的亲昵比那些不能分享的东西重要多了。

但是加特林的谋杀案就像一剂毒药一样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扩散开来。

以前伊芙会晚上偷偷溜上床躺在尼克旁边,通过做爱来弥补白天的分离,而现在她熬夜到凌晨,上网寻找谋杀案的新报道。

各家媒体众说纷纭。观察者报猜测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牵涉其中,星期日泰晤士报猜测加特林是被克林姆林宫下令除掉的,因为加特林到处传播法西斯思想让俄罗斯总统很难堪。然而警方透露的细节则很少,连嫌疑人是女的也未透露。

星期三早上,伊芙正在烤面包当早餐,以前早餐都是尼克做的,但今天伊芙起的晚,尼克早就去上班了,这时高级督察赫斯特打电话过来了。

从旅行箱里发现的 头发上提取的DNA在英国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匹配的人。嫌疑人在希思罗机场被逮捕了。赫斯特问伊芙能否到警察局协助讯问嫌疑人。

伊芙当然是求之不得,挂上电话后,烟雾警报器响了。伊芙用夹沙拉的钳子将烤焦的面包丢进垃圾桶,打开厨房的窗户,想用扫帚把将警报关掉,结果徒劳无功。

我真不是干家务活的料啊,伊芙的想法很悲观,也许我还不如没有怀上孩子。

第十六回 瞒天过海美人计

曾在加特林演说会上出现的女嫌犯就坐在伊芙和高级督察赫斯特的对面。当伊芙看到她的时候,胜利的喜悦却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和上次在演说厅看到的那次一样,这个女人的美貌深深打动了伊芙,她大概二十五六岁,鸭蛋脸,颧骨很高,有光泽的波波头。黑色牛仔裤和灰色T恤展现出她纤细的手臂和小巧挺拔的胸部。她看起来疲态尽显,还带点不知所措,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气质。伊芙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连帽衫和凌乱的头发,真是相形见绌。

为什么我们差距那么大,是我的脑袋品味出了问题?

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女嫌犯,伊芙突然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面前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犯下谋杀案。

“报上你的名字。”赫斯特对嫌犯说。

“我叫露西·德里克。”

“你的职业?”

露西看向伊芙,她的眼睛是翡翠色的。“我是一个演员,演员和模特。”

“你上周五在弗农宾馆干什么?”

露西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我能从头开始说起吗?”

伊芙的心沉了下去,这是多么高超的骗局啊,蒙蔽了自己和警察。

露西接到了她的代理人的电话。委托人声称自己属于一家制片公司,专正在制作一部电视节目,需要一位迷人的有自信的女演员去从事一系列的社会实践活动,她将扮演各种角色,这场拍摄为期五天,将在伦敦和洛杉矶展开。;成功的申请人将会获得每五千英镑的报酬。

“虽然这档节目有点莫名其妙,”露西说道;“但考虑到报酬,以及节目将会带来的曝光度,我就答应了。”

我搭地铁去参加了他们的面试,导演好像叫皮特,可能是东欧人。还有一个摄影师负责拍摄。那里还有好几个来面试的女孩,我们一个一个被叫进去面试。

“轮到我的时候,导演让我表演了几个模拟场景,一个场景是去一家宾馆开房,然后让招待员为我倾倒,还有一个场景是参加一场演讲,然后勾引演说者。基本上,这些脚本的角色都是轻浮的楚楚动人的,但又不能像妓女那样轻浮。我尽我所能的表演完,导演让我到楼下的古巴茶馆等消息,四十分钟后,他过来跟我说恭喜我获得了录用。”

接下来两天,皮特仔细检查了露西要求做的东西。专门给她定做了衣服,要求她穿在身上不能换掉。

周五下午的时候,露西用茱莉亚·方宁的名字在弗农宾馆定了个房间并带了一个旅行袋。身份证和旅行袋都是皮特给她的,并要求她不能打开包。

把包留在房间以后,露西根据指示去了红狮广场参加了加特林的演说会。在演说结束后,她接近加特林并用美色迷惑住了他,跟加特林约定之后在宾馆碰头。

干完这一切,露西和皮特见了面,并把宾馆的房间钥匙卡交给皮特,并打的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皮特搭露西去了希思罗机场,并让她上了前往洛杉矶的飞机。露西在洛杉矶预定好的宾馆住了下来,等候下一场拍摄的通知。

“后来呢?”高级督察赫斯特问。

“后来我被告知拍摄取消了,但我还可以在洛杉矶待几天,住宿费已经给我预付了,所以我就花了些时间去拜访了一些明星经纪人,昨天中午我才打飞机回到希思罗机场,然后我就被以谋杀的罪名逮捕了。这里是不是有股奇怪的味道?”

赫斯特问道:“什么味道?”

露西皱起鼻子环顾了审讯室四周,说道:“有股面包烤焦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伊芙和赫斯特站在警察局后门的台阶上,看着一辆从停车场开出来的宝马车。

赫斯特正在抽烟,当宝马车经过的时候,伊芙最后看了一眼车厢后座那个曾在加特林演说会上拍过照的美丽女子。

“根据露西的描述,我们能抓住那个叫皮特的人吗?”

“不大可能,等露西稍作休息后,我会叫她帮我们做个嫌疑人素描,不过我可不报太大希望,整个犯罪计划都很缜密,应该不会留给我们有用的线索。”

“你觉得露西是无辜的吗?”

“是的,我猜她唯一的罪过就是太天真了。”

伊芙点点头:“她太想成名了,成功的试镜,电视节目播出后的大红大紫迷惑住了她。”

“是的,”赫斯特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罪犯玩弄了她,也玩弄了我们。”

伊芙皱了皱眉头。“如果露西没有打开过旅行包,那为什么会有两根露西的头发在旅行包里?”

“我想是皮特或者他的同伙在试镜的时候或者在她的梳子上拿的,然后凶手在宾馆冒名顶替后,留在现场栽赃露西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辞辛苦要将露西支开到洛杉矶呢?”

“理由很简单,”伊芙说道:“为了防止露西在网上或者广播里听到有关案情的新闻,然后直接到警察局报案。所以犯罪分子将她支开到洛杉矶,以便于杀手和同伙有更充裕的时间隐藏踪迹逃之夭夭。”

赫斯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些罪犯也太阴险了,玩弄了露西,还让她当替罪羊。”

“是的,那个女杀手在外面的地盘射杀了四个外国人,外面还是再回去看看监控吧。”

“看这里,这个女杀手在加特林门口安了一个窃听器,她知道自己在监控范围,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知道我们拿她没办法,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优秀的杀手,陈独秀的秀。”

“难道不能从窃听器上提取指纹?”

“她戴了外科手术用的手套。”

“狗娘养的。”

赫斯特扬了扬眉。

“这个母狗杀手,害我丢了工作,我一定要抓住她,不管死的活的。”

“祝你好运”赫斯特安慰道。

第十七回 人生因你而精彩

在他们的克雷伯大道的豪华寓所里。吉尔斯·梅西埃和他的妻子安妮正在招待八方来客。宾客中有对外贸易的部长,有法国对冲基金的掌舵人,有巴黎最大拍卖行的副总裁。宴会的食物是由来自香榭里大道上的著名餐厅提供的,酒则是来自吉尔斯自己的酒窖,都是上了年份的好酒。

男宾客之间的交流话题是关于房价,移民问题,俄罗斯富豪的涌入导致度假别墅价格飞速上涨。他们的妻子或者女友们则交流着关于菲比·费罗设计的新时装,香艳的普利马克睡衣款式,瑞恩·高斯林的新作《爱乐之城》,对冲基金总裁夫人组织的慈善募捐舞会。

薇莉娜是被安妮邀请来平衡宴会男女比例的,她感到非常无聊。

那个外贸部部长过来坐在薇莉娜边上,和她搭讪,问她的工作情况,薇莉娜含糊其辞的应付着他。部长的膝盖好几次有意碰到薇莉娜。

“你觉得伦敦如何?”他问道:“我要在十一月拜访伦敦。你有空吗?”

“我很想去伦敦玩,但我的工作太忙了,那时候的伦敦海德公园积满了雪,圣诞彩灯装饰着商店的橱窗。”

“那你平时晚上都在干嘛?”

“读点书,然后很早就睡了。”

“你一个人睡吗?你穿的是普利马克的睡衣吗?”部长的手慢慢的摸上了薇莉娜的大腿。

“我这个人吧,生活很单调,就知道工作,对了,我能问一下,那边那位是你妻子吗?她的头发是在哪个发廊做的,看起来很漂亮。”部长脸上的淫笑慢慢僵硬,手也知趣的抽了回去。

觥筹交错之间夜凉如水,宾客们纷纷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我们溜出去吧。”安妮抓住薇莉娜的手臂,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薇莉娜低声道,安妮的老公正忙着吩咐宴席承办者上菜呢。

“当然是认真的,待在这我都快抓狂了,我们一起出去探险吧。女人。”

五分钟后,这两个女人已经坐在薇莉娜那辆飞驰的奥迪敞篷车里。外面的空气很清冷,还飘着雪花。

奥迪车的敞篷打开着,车上播放着皇后乐队的歌。

“我们去哪里?”薇莉娜大叫道,冷冷的风拍打着她的秀发。

“别管目的地了,一直开就是了。”安妮大叫着回答道。

薇莉娜猛踩一脚油门,汽车在两人的大叫大笑中消失在五彩斑斓的夜色中。

在她强制休假的倒数第二天,伊芙在信箱里发现一封收件人是自己的信。信纸的抬头是英国陆军部的旅行者俱乐部,信的内容是用斜体字写的,没有标点符号,短小精悍:

请来BQ光学有限公司的办公室一趟

古奇街二楼

明天(周日)早上10:30

带上这封信

机密

伊芙看了好几遍这封信。抬头显示这份信与秘密情报部门或者对外事务部门有关,手写以及人工送信显示对电子邮件的不信任。这封信是不是恶作剧呢?不知是谁干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伊芙离开了家。尼克正坐在厨房搞成本核算,他准备把阁楼改造成一个迷你水培农场,采用低功耗的LED灯,种植小白菜和西兰花。

伊芙从古奇街的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目的地。从外面看起来二楼的办公室好像是废弃的。

她按了楼下的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到二楼。BQ光学有限公司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害怕有捉弄人的机关,伊芙推开了门,然后外后退了退。

什么也没发生,只有一个高大的穿着长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

“你好,伊芙,欢迎你的到来。”

“你是哪位?”、“理查德·爱德华兹。”

当伊芙认出这个人,心里充满了震惊。这个人可是英国情报界的风云人物,之前是莫斯科情报站的站长,现在是军情六处负责俄罗斯事物的领导。

伊芙摇了摇头,有点困惑。

“进来坐吧。”

伊芙走了进去,办公室乱糟糟的,窗户堆积着厚厚的尘埃。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钢制桌子,桌上有两杯Costa咖啡。还有两张锈迹斑斑的折叠椅。

“我觉得你的口味是加牛奶不加糖。”

“谢谢你,”伊芙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我们长话短说吧,你可能会成为加特林被杀案的替罪羊。你最初的判断是不需要警察局派遣安保小组保护加特林,之后你又改变了主意,但你的决定被上面否决了,对吗?”

伊芙点点头,“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我的情报是,你的决定受阻不是因为管理层做决策的灵活性问题,也不是部门预算问题,而是情报部门高层有人不让加特林有安保小组。”

伊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情报部门里有人跟杀手联手?”

“差不多是这样。”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其中的内情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意识形态上的原因,或者是腐败,或者涉及敲诈,反正是有很多个人和组织机构很乐意看到加特林被干掉,他带来的是法西斯超级大国的蓝图和对西方资本主义的敌视。”

“所以你认为背后的主谋是亲西方支持民主的组织?”

“也不尽然,也可能是其他强权组织干的。”

他看着窗外街上的车水马龙,说道:“上周我通过自己的情报网联系俄罗斯的外交部的一个朋友,我向他保证,既然加特林是在英国被杀的,我们一定被将凶手绳之以法。我的朋友说,在找到凶手钱,我们两国之间不可避免的存在着敌对的关系、”

他转过头来望向伊芙:“伊芙,我要你明天向军情五处提交辞职报告,然后来为我工作,不是为军情六处,而是为我工作。 工资照发,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副手,你也可以得到各种技术的支援。你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揪出杀死加特林的凶手,你需要什么可以向我汇报,监视小组,或者武装部队的支援,你都可以通过我也只能通过我。”

此时伊芙心中万般滋味,脑海思绪万千,她问道:“为什么是我?”

“残酷的说,你是我认为的唯一没有通敌嫌疑的人,敌人在我们内部渗透的程度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过你的工作记录,我认为你配的上这个任务。”

“谢谢你的信任。”

“不要谢我,这是一份异常危险的工作,不管这个女杀手是谁,她都隐藏的很深很深,有很多人在保护她。如果你接受这份工作,你也要做同样的事情,挖掘的更深。”他环视空旷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伊芙站在那里,有点头晕目眩,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太刺激了。

“我接受这份工作。”伊芙说道:“我一定会抓住那个杀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理查德·爱德华兹点点头,伸出手来。伊芙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第十八回 刺杀胖熊猫

当胖熊猫离开大同路的那幢大楼时,已经是将近晚上七点。六月的上海是闷热的,高温的,还经常下瓢泼大雨。夜上海不负其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胖熊猫年纪也不再年轻又有点虚胖,所以走了没几步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今天是可喜可贺的一天,胖熊猫和他的同伴又一次大获全胜,攻陷了白俄罗斯的一家航空航天公司,他们盗取了这家公司的商业数据,很多重要机密文件。

他们的黑客组织叫做小白龙。在过去八年间,小白龙攻陷了一百五十家军事组织和商业公司的服务器。最初的主要目标是美国,然后是俄罗斯以及白俄罗斯。向以往的那些公司一样,今天的这家公司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就被攻陷了。

一周前,这家公司的一个员工收到了一份电子邮件,发给他一个链接,声称是他们公司的信息部发给他让他点进去测试电脑的防火墙,结果中招了,电脑被黑,大量公司资料被小白龙给盗取了。

这家公司有很多战斗机方面的资料,肯定会让胖熊猫在北京的上级很感兴趣。

有人猜测小白龙并不单纯是一个黑客组织,这个黑客精英组织应该有军方背景,专门袭击国外的军事基础设施。

胖熊猫工作的这幢大楼里面有很多超级电脑服务器和光纤。胖熊猫是小白龙的首领,真名是张雷,陆军中校军衔。

胖熊猫亲自挑选了小白龙的LOGO设计,那是一条月白色的龙,在中国的寓意里,龙是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胖熊猫无疑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胜利显然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低估了他的敌人,当他和他的组织小白龙在互联网上兴风作浪掠夺信息的时候,世界其他国家情报机关和私人安保公司并没有闲着。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追踪到了小白龙的所在地。但是这些国家情报机关可不敢跟中国撕破脸,对付胖熊猫,而那些因为小白龙损失数千万的私人组织则无所顾忌。有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组织就决定动手了。

两周前,十二门徒全票通过干掉胖熊猫张雷的决议。

一周前,薇莉娜抵达上海。

胖熊猫穿过拥挤的人流,空气中弥漫着浦东到东昌路渡口上飘来的柴油机的气味。

胖熊猫受到过反侦察的训练,但这项技能已经无用武之地好多年了。毕竟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他的敌人远在天边,他们只不过是一些隐藏在非常容易识破的密码背后的用户名。他从未受到过致命的威胁。

这也许就是当他踏上渡船的时候,并没有发觉身后数米之外有人跟踪的原因,那是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从他的办公室一直跟踪到这里,他对着手机简短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消失在东昌路的人流当中。

又或许是因为张中校的心不在焉,这位网络间谍有一个连他的同事都不知道的秘密。当渡轮划开被污染的黄浦江前行的时候,他仍然沉浸在对自己的秘密的期待中。

他看向前方,灯火阑珊处,曾是旧上海的十里洋滩,这里现在是奢侈高档的酒店,饭店,俱乐部,富裕的游客们以及商界精英的游乐场。他的目的地可不是这些虚有其表的建筑物。

到了南外滩,胖熊猫下了渡船,他匆匆的瞥了瞥四周,这次他依旧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穿着酒店雇员服装的年轻女人向别人报告了他的行踪。

十五分钟后,他匆匆走进老城区一条狭窄,交错纵横的小巷,这片区域有很多的购物者和游客,满满都是摩托自行车排放的尾气和大排档散发出的食物的味道。与华丽的外滩相差甚远。窄巷里挂满了晒洗的衣服和纵横交错的电线。许多蹲着妇女们摆着的小摊,用竹竿支起来的遮阳棚下的摊子在售卖假古董和复古风的挂历。

胖熊猫走过一个拐角,看见有一个坐在电动车上的皮条客正朝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打着手势,那房间里坐着一排正在窃窃私语等着接活的妓女们。

胖熊猫加快了步伐,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着,加速经过这些肉体的诱惑。他的目的地是坐落在东风路一个三层高的角楼。在门口,他输入了四位数的密码,走进房间,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前台。她朝胖熊猫笑了笑,从她的笑容中可以看到些许做过上颌骨面部手术的痕迹。

“梁先生”前台女子浏览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笑容满面道:“请上楼吧。”胖熊猫清楚前台女子知道他不是真的姓梁,她只是出于礼数没有说破罢了,毕竟来这栋楼的顾客也不可能用真名实姓。

第二层是传统的皮肉生意的地方,胖熊猫透过微微打开的房门朝里面瞄了一眼,只见房间内粉红色的灯光下有一个穿着洋娃娃睡衣的女孩子。

第三层是一个更专业的地方。一个不苟言笑穿着白绿相间短裙套装的年轻女子接待了胖熊猫,她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有那透明的塑料围裙,一走起路来就会发出沙沙声。她身上有一股消毒剂的味道,她胸口的标签处写着“吴护士”。

“你迟到 了。”吴护士冷冰冰道。

“对不起,”胖熊猫低声道,他现在已经兴奋的微微发颤。

吴护士皱了皱眉,把胖熊猫领进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医院里用来推送病人的轮床,几个监测仪,一个呼吸机,在吊灯照射下,一排手术刀,牵引器,以及其他手术器具在铝制托盘里散发着幽幽寒光。

“把衣服脱掉,躺上去。”吴护士命令道,指着一件粉红色的病号服。病号服刚好到胖熊猫的臀部位置,胖熊猫躺在床上,露出自己的下面,他感到放飞自我,全身兴奋而又脆弱敏感。

吴护士用帆布尼龙束缚带将他的手,胸口,大腿,脚踝固定住,最后是胖熊猫的喉咙。吴护士将一个黑色塑胶氧气面罩放在他的嘴巴和鼻子上,胖熊猫现在可以听到自己嘶嘶的呼吸声。

“你明白这样做是对你有好处的吗?”吴护士说。“你要求的一些疗程是非常痛的。”

胖熊猫尽力的发出一声哼哼声表示赞同。他惊恐的小眼神四处乱窜,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离他很近的吴女士的围裙向前倾的时候,吴女士的护士服下面露出的丰满裆部里面穿着的是一件女式军用短裤。

“现在,”吴护士开腔道,胖熊猫听到橡胶手套的啪啪声,“你需要全面的膀胱冲洗,因此我将要把你下面的毛剃干净,并插入导管。”

胖熊猫听到水流声,感到体温升高,这时候吴护士给他下面涂上肥皂,并开始用手术剃刀刮去体毛。不一会儿,他的下体就抬起头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抽搐着。

放下手术刀,吴护士若有所思的望着胖熊猫的呼吸罩,伸手从碟子上拿了一把充填根管的牙胶尖镊,夹住胖熊猫的阴囊根部,胖熊猫崇敬地抬头看着吴护士,痛苦的眼泪滑过他的脸庞。仿佛是一场意外,胖熊猫再次被允许瞥见吴护士柔软的下面,他听到金属的碰撞声,不一会儿,他感到会阴处一阵刺痛。

“现在看看这就是你让我给你做的好事。”吴护士恼怒道,她举起一把手术刀,上面血淋淋的,“我会把它缝好的。”

打开一个无菌包,吴护士拿出丝质缝合线,开始工作。与身体接触的第一针让胖熊猫发出喘息声,随着吴护士缝好伤口,胖熊猫带着愉悦战栗着。看着胖熊猫的无礼姿态,吴护士皱了皱眉,从一个放着冰块的肾形碟上拿起一个镀铬的探测器,塞进胖熊猫的直肠。

胖熊猫闭上眼睛,他已经进入了狂喜和惊骇交织的高潮领域。

突然,一片寂静,吴护士不见了。胖熊猫转动着眼睛,想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找到吴护士的身影,一个陌生的身影进入眼帘。她穿的跟吴护士一样,带着帽子口罩手套,但眼球不像吴护士的琥珀色,而是俄罗斯凛冬的冰灰色。胖熊猫惊讶的打量着这个人,这可不在他的剧本范围内。

“我想问题一定很严重,”陌生女人用英语对胖熊猫说道,“所以我才会被召唤来这里。”

胖熊猫的眼光中闪烁着害怕,心中却有一点小期待,外国进口医生,这个诊所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薇莉娜能从胖熊猫的眼神中知道他懂英语,毕竟这个男人叱咤互联网,数十年掠取的互联网机密资料都是英文的。她掏出一个注射器,九英寸长,断开氧气罩和氧气筒的连接管,将氧气罩的连接管接到注射器上,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啊。二十秒后,胖熊猫的呼吸就停止了。

确认胖熊猫已经死去后,薇莉娜重新将氧气罩和氧气管的连接管接好。她明白张中校的尸体一定会受到专家的仔细检查,他们也迟早会发现真实的死因,不过这只会让事情蒙上更多疑云。

薇莉娜跪下身来检查俯卧在地上的吴护士的情况。之前薇莉娜用橡胶手套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脖子上注射了一剂麻醉剂,这位上海姑娘在发出一声轻微的如猫咪一般的喵呜声后就向后瘫倒在薇莉娜的臂弯里。现在她仍然满脸震惊的表情,但她的呼吸很平稳,大概半个小时后她就会恢复意识。

薇莉娜突发奇想,她脱下吴护士的衬裤将之放置在胖熊猫的头上。然后,薇莉娜掏出一部廉价的手机,这是当天下午她用现金买的。她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照片连同事先写好的评论一起群发给了数十个中国的网红大V以及公知。这样有关部门就不能掩盖事实真相了。

如果说世界各地的红灯区娱乐场所有什么共同的游戏规则的话,那就是一般后面一个嫖客一般不会和前面一个嫖客碰面,所以这幢角楼有楼梯通往后门。薇莉娜已经将刚才的外科医生的制服换掉了,外面的街道有一点潮湿,外面依然游人如织,还有溜达的全家老少。没有人留意到这个戴着棒球帽背着背包的外国女孩。就算有人留意到,等过去好几天或者好几周,被询问的目击者也很难记起什么来。或许一两个目击者会记得她戴着的有纽约洋基队队徽的帽子,深金色的马尾辫,这会给人美国人的嫌疑。让情报部门以及警察沮丧的是,没有人会记得她的脸。

步行十分钟后,薇莉娜处理掉了手机和电话卡,它们被丢到了不同的垃圾桶里面。手套,口罩,帽子连同那个注射器,都被她放进一个装满石头的购物袋里,一起沉到黄浦江里去了。

第十九回 往事再回首

时光流逝了几个小时,在奢华的第十层套房里,薇莉娜正泡在爪足形浴缸里回味刚才执行的刺杀行动。水中弥漫着千藤花的香味,房间的墙壁是浅绿色的,丝质的窗帘在微风中翻腾着。

就像以往杀人之后一样,现在的薇莉娜心潮澎湃。任务完成的极其圆满,详尽的调查,精心的策划,干净利落的刺杀。其他人是不能够以如此写意的风格刺杀胖熊猫的。薇莉娜在脑海里重播了一番最后的杀戮场景,胖熊猫目光中流露的惊诧,然后滑落向死亡深渊。

薇莉娜对自己扮演的杀手身份很满意,能够站在改变世界的中心位置,被当做操控生死的命运工具。

这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耻辱的事,薇莉娜才弄明白自己不是被诅咒的人,只是被赋予了可怕的力量。

在所有经历的耻辱当中,唯有被她的法语老师安娜拒绝的那次最令她耿耿于怀。

那年,将近三十岁的安娜,惊叹于奥科莎娜早熟的语言天赋,也就没有理会那时候奥科莎娜青春期的叛逆粗鲁没有教养的行为,帮她开阔了眼界。每逢周末,在安娜的小蜗居里,师生两人促膝长谈法国国宝级作家柯莱特和写过《你好,忧愁》的弗朗索瓦兹·萨冈,她们还一起去了柴可夫斯基大剧院观看歌剧《曼侬·莱斯戈》。

对于安娜的好意,奥科莎娜有点困惑,因为从未有人花这么多时间陪伴过自己。她意识到安娜给她带来的是某种无私的近乎爱的情感。

奥科莎娜很理智,她理解这种情感,但她不配拥有这些。至于肉体上的需求则是另一回事,她总是彻夜难眠,无法得到老师而只能陷入一片空虚当中。

青春期的奥科莎娜已经是性爱的老手了,她和男女都上过床,操控这些人她都能游刃有余。然而她对安娜的情感可不是那种酒吧后面那些酒后乱性的飞车党,也不是莫斯科中央商场百货大楼女保安的舌头,那个女保安抓住行窃的奥科莎娜,把她带到卫生间,把头埋进她的双腿之间,以此作为不揭发她行窃的代价。

有一次,奥科莎娜尝试令自己与安娜的关系更进一步,那是她们一起去看歌剧的那个晚上,她们坐在歌剧院的楼上的后排座位上,奥科莎娜将脑袋倚靠在安娜的肩膀上。这时安娜一只手搂着她。奥科莎娜兴奋的几乎无法呼吸。

当歌剧作者普契尼的音乐萦绕在耳畔,奥科莎娜将一只手放在安娜的乳房上,温柔而又决绝。安娜同样决绝地拿开了她的手,不一会儿,奥科莎娜又将手放上去,这种类似游戏的做法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演习了好多次了。

“住手,”安娜轻轻地说道。

“你不喜欢我吗?”奥科莎娜低声细语道。

老师叹了口气道:“奥科莎娜,我确实喜欢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你想说什么?”奥科莎娜轻启朱唇,在昏暗中努力想看清安娜的脸。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应该这样做。”

“草泥马,操这愚蠢的歌剧。”奥科莎娜歇斯底里道,心中升起无法抑制的怒火。站起身来,磕磕绊绊地来到出口,然后跑下楼梯,走到外面的街道上。整座城市一片灯火辉煌,就像孙楠的歌唱的那样:灯火辉煌的街头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遥远的温柔

解不了近愁

是否在随波逐流

外面很冷,奥科莎娜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落在歌剧院里了。但是她很生气,也顾不上外套了。为什么安娜不接受自己的爱,她给她带来的文化修养是挺不错的,但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她需要看到她眼里的欲望,她那温柔,耐心,该死的美德都应该屈服于性爱。

但是安娜抵制了这种转变,即使她心中也有同样的欲望,奥科莎娜确信她也有这样的欲望,因为她将手放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心中小鹿乱撞。

这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在歌剧院的门外,奥科莎娜气喘吁吁,满脸沮丧的跪在冰冷的人行道上。

后来安娜原谅了奥科莎娜在柴可夫斯基剧院的流氓行为,但是奥科莎娜绝不原谅安娜,她对安娜的感情增添了几分病态和愤怒。当安娜被人性侵后,这种情感到达巅峰。

带着她父亲的军刀,奥科莎娜把尼克诺夫引进小树林里,以暴制暴,尼克诺夫幸存了下来,除了这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完美。

虽然奥科莎娜宁可希望这个性侵犯死掉,但当她得知这个人的余生都要通过插一根管子才能小便,这一点令她非常满意。

当她把这些告诉安娜的时候,就像一只猫将一支肢解的鸟尸体带回家展示给主人。

但是安娜的反应让奥科莎娜的世界崩塌了。奥科莎娜想要博得感激,赞赏,大量的谢意。而老师只是冷冷的盯了她一眼,让她不寒而栗,要不是考虑到奥科莎娜的罪行面临劳教所的监禁,安娜就要马上报警了。安娜说她不会报警,但她再也不想和奥科莎娜见面和说话了。

这TMD太不公平了,心如刀割的失落感让奥科莎娜处于自杀的边缘,她想着是不是带着她爸的手枪到安娜的住所自杀明志。将自己的血和脑浆洒满安娜的住所,也许先和安娜来一炮再死,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且这把枪也是不错的情趣用品。

然而最后,奥科莎娜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国家线我,她强烈的想要将安娜占为己有的那一部分炽热情感迅速冷却下来,从此心如死灰。

第二十回 夜上海

躺在上海酒店的豪华套房里的浴缸里,薇莉娜感到刚才杀人的快意迅速被忧愁的往事取而代之。

薇莉娜转过头看向窗外,玻璃将外面的晚霞和远处的楼房穹顶框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若有所思的咬着自己的上唇。窗户前面放着一个法国莱俪品牌的水晶碗,盛着白色牡丹,花瓣柔软含苞待放。

薇莉娜知道自己应该隐匿行踪,晚上出去寻欢作乐沾花惹草是不明智的行为。但她欲壑难填。

走出浴缸,置身于水蒸气当中,赤裸裸的站在窗户前,思考着摆放在她面前的种种可能性。

午夜过后,她走进了水族馆,这家夜店坐落在北外滩一家前私人银行的地下室,入场需要人介绍。

是一个日本房地产商人的老婆告诉薇莉娜这家夜店的。她和这个贵妇是在黄埔的一家温泉浴场相遇的。这个时尚的健谈的中村女士告诉薇莉娜自己通常在周五晚上来这家夜店。“我一个人去的,没有老公的陪伴,”中村女士补充道,并意味深长的斜视着薇莉娜。

夜店门口的保安显然听说过中村女士这个名字,于是将薇莉娜放了进去。走下螺旋式楼梯,是一个很大的灯光暗淡的房间,里面挤满了人,低柔的音乐声中夹杂着宾客的交谈声。

薇莉娜环顾四周,房间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堵大约十米高的玻璃墙,薇莉娜意识到自己看的是一个鲨鱼缸,双髻鲨和礁石鲨在里面游来游去。

薇莉娜入迷的走到这个大鱼缸前。整个夜店弥漫着一股奢华的气息,鸡蛋花香水,熏香以及人造香气的身体令人陶醉。鱼缸中一条虎鲨进入眼帘,鲨鱼冷冷的看着缸外的薇莉娜。

“没有生机的眼睛。”木村女士冷不丁的出现在了薇莉娜的身边。“我认识很多有同样眼睛的男人。”

“我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包括女人。”薇莉娜说道。

中村女士笑了笑,“我很开心你能够前来。”她喃喃道,手指划过薇莉娜那身黑丝旗袍。“这是谭燕玉设计的对吗?很可爱。”

薇莉娜报之以微笑,也夸赞了一番对方的衣着打扮。同时,她还谨慎地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有可疑的人事。她锁定了一个人:穿着白色吊带衫和迷你裙,身材苗条。中村女士顺着薇莉娜的目光看过去,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这个招蜂引蝶的人是谁?”

“很漂亮的女孩。”薇莉娜说道。

“女孩?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把,他叫周珍妮,是毛爱丽的男宠之一。”

“毛爱丽又是何方神圣?”

“毛爱丽就是这家夜店的老板娘,事实上,她是这幢大楼的业主,得益于色情业务的蓬勃发展,她是上海最有钱的女人之一。”

“原来是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啊。”

“别管她了,我们和她可不是一路人啊,我请你喝一杯吧,来一杯西瓜马丁尼怎么样?非常好喝的。”

“我肯定这酒很烈吧。”

“亲爱的,放轻松些,玩得开心点。”中村女士说。

这时,又一个女子走到小小的吧台边,吧台后一个瘦削的年轻酒保正在调鸡尾酒。薇莉娜走过一群正在划拳的中国年轻人,他们穿着考究,充满生机和活力。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薇莉娜耳边响起:“但我也许有你需要的东西。”

薇莉娜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眼睛往上看的周珍妮。“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一整套女朋友的服务,吻,吮吸以及性爱,事后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也许今晚不合适,我刚经历了杀戮的一天。”

周珍妮靠了过来,薇莉娜可以闻到她头发散发出的茉莉花香。

“我有大螃蟹。”(原文的CRAB有螃蟹的意思,还有阴虱的意思)

薇莉娜扬了扬眉,一脸暧昧的表情。。

中村女士拿着满满的两杯马丁尼酒走过来,递给薇莉娜一杯,故意无视周珍妮道:“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然后挽着薇莉娜走开了。

“什么是阳澄湖大闸蟹?”

“这是当地的一道美味,”中村女士道:“可不像那个小婊砸。”

她将薇莉娜介绍给了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年轻的马来西亚人。

“这位是霍华德,”中村女士道,语气中明显透露着渴望获得薇莉娜的认同感:“这位是阿斯特丽德。”

他们握了握手,薇莉娜又开始编故事了,这次她叫阿斯特丽德,二十七岁,一家法语投资简报的专栏作家。和她其它的化身一样,这个假身份也经过了精心设计。任何人在网上搜索她的假名,可以发现她已经为这家报纸写了两年多的专栏,专门研究石油化工的未来。

但是霍华德忙着奉承中村小姐,根本不在意薇莉娜的身份。

“桃红色!”他喘了口气,往后退了退,欣赏着中村女士的荷芙妮格晚礼服,“跟你真是绝配啊。”

薇莉娜私底下觉得这个颜色简直是个灾难,跟她苍白象牙的肤色搭配起来,让中村女士老气了许多,看起来像是霍华德的妈妈。但也许这就是霍华德的审美吧。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薇莉娜问道:“你是从事时尚业的 吗?”

“不不不,我在新天地开了一家新概念的SPA。”

“那里简直是天堂,”中村女士喘了口气说道,“那里有岩石花园,依云冰泉,还有和尚帮你调整脉轮,还有做头发。”

“听起来不错。我肯定我的脉轮都被传递到性生活里去了。”

“那你一定来我们疗养中心调调。”霍华德笑道。

看他们谈笑风生,薇莉娜礼貌地抽开身,一手拿着马丁尼酒,往来应酬,不久,她就发现自己又走到了鲨鱼缸边。不一会儿,周珍妮又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说:“跟我来一下,”她满脸温柔道:“有人想见你。”

“是谁?”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她纤细的手牵起薇莉娜的手。

壁龛里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正在查看着手机上的短讯,是一个欧亚混血儿。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意地挥了挥一只手,周珍妮就退了下去。薇莉娜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玻璃绿色。

那女子道:“珍妮说的不错,你很美,你要坐下来吗?”

薇莉娜点了点头,从这女子的举止来看,她应该就是毛爱丽无疑。

“你喜欢我的夜店吗?”

“这里很不错,人们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相信我,人们能在这里找到快乐。”那双玻璃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欢愉。“你要来点茶吗?一杯马丁尼酒够你受了,我有经验。”

“那就来一点吧,我叫阿斯特丽德。”

“人如其名,我叫毛爱丽。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金融预测,我给投资简报写专栏。”

毛珍妮皱了皱眉说道:“现在还干吗?”

“还干。”薇莉娜迎着她的目光说道。

“我遇见过很多从事金融行业的人,阿斯特丽德,但你跟他们一点都不像。”

“那我看起来像干哪一行的呢?”

“按我的经验来看,你像干我们这一行的。”

薇莉娜笑了笑,任由毛爱丽冷冷的目光仿佛将自己的外表撕开一探究竟。

毛爱丽的表情阴晴变幻,薇莉娜知道这很危险,但是内心有种野性的东西让薇莉娜使她变得坚不可摧。

毛爱丽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站起身来,她那身午夜蓝的晚礼服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如水中的鲨鱼。她说道:“跟我来。”

她带着薇莉娜走过一道门,走进电梯,喧闹和音乐室被隔绝在了外面,只有电梯上升时带来的晕眩感,薇莉娜跟着毛爱丽来到顶楼套房,里面暗淡的灯光与夜店如出一辙,

房间里有一个金箔屏风,墙上挂着幽暗的现代风绘画,有一个令人瞩目的巨大玻璃窗户,可以鸟瞰整座城市,城市的灯火在雾气的笼罩下显得有点黯淡。

“旧上海曾一度号称世界娼妓之最。我的这个套房,整个夜店,整座大楼,都是通过色情业买来的。要来杯茶吗?”毛爱丽指着一张靠墙的小桌子。“这是银针茶,来自福建省,我想你会喜欢它的。”

薇莉娜尝了一口,茶带着山上大雨磅礴后的清香。

“我会让你变得非常富有。”毛爱丽说道,“我的顾客们会花大价钱来包夜。”

薇莉娜看着窗外的夜色,她能闻到毛爱丽身上和头发上的香味。“那你会花多少钱让我现在陪你一夜?”

毛爱丽看着她,始终微笑着:“人民币五万块。”

“十万块。”薇莉娜说道。

毛爱丽抬起头想了一下,走到薇莉娜面前,她的绿色的眼睛注视进薇莉娜灰色的眼睛里。“既然要花十万块,”毛爱丽解开薇莉娜衣领上的丝包纽扣:“我要得到更多。”

薇莉娜点点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毛爱丽的手指滑进她的旗袍。薇莉娜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的旗袍和内衣被脱去,光溜溜的她感觉脚下的地板开始倾斜。她想要喊毛爱丽的名字,脱口而出却是安娜的名字,当她想低声窃语“FUCK ME”实际上脱口而出的却是“杀死我。”

第二十回 上海之行

四天后,伊芙和西蒙开着室内空调凉飕飕的浦东机场航站楼走到外面三十度的出租车停靠站。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城市喧嚣之后的湿气想巨浪一样冲刷着他们。伊芙感觉自己的头皮湿透了,她的H&M运动衫都蔫在她的肩膀上了。

满脸雀斑,散乱的头发,伊芙素面朝天,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并非吸引人的女子。

一个小时之前飞机降落后到现在,正眼看过她第二眼的就只有检查护照的中国海关工作人员。她和西蒙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要老好几岁,与他们同机飞往上海的游客们也许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西蒙含情脉脉地看着伊芙。伊芙让他想起了椋鸟或者画眉鸟,那种在草坪上来回巡视,瞪着小眼珠有着尖利嘴巴的鸟类。情报世界的缉凶者就像动物王国的鸟类一样,都有土褐色的羽毛。

伊芙常常对自己的外貌感到困惑。

“你觉得我漂亮吗?”她曾经这样问自己的母亲,就在去剑桥攻读犯罪和法医心理学之前。

“我觉得你非常聪明。”她的母亲如是答道。

而她的丈夫尼克,出生于波兰的数学老师,是这样告诉伊芙她很美:“你的眼睛就像波罗的海一样。”他的手指划过她异常苍白的脸颊:“石油的颜色。”

“你瞎扯蛋。”

“除非我想和你做了才扯蛋。”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想吃我豆腐。”

“我又不是为了你的厨艺才和你结婚的。”

她有点想念这个家伙了。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是一辆绿色的桑塔纳,西蒙将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

“想不到你还会说普通话。”伊芙说道。

西蒙摸了摸自己满是胡子茬的下巴。“我在大学学过一年,不过如果这家伙跟我唠嗑,我估计够呛。”

“他知道海鸟酒店怎么走吗?”

“他应该知道吧,他没有流露不知道的表情。”

“我们走着瞧吧,理查德爱德华兹告诉我们要谨慎。”

伊芙和西蒙此行是非官方的,所以没有英国军情六处在上海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接待他们。

爱德华兹招募他们追查加特林被杀一案是非官方的,所以伊芙也没联系过自己以前的同事。

日复一日伊芙前往古奇街地铁站附近狭窄昏暗的办公室,在那里跟坚忍的西蒙一起工作,伊芙翻阅各种档案,查阅电脑直到眼睛累的酸痛,她不放过一切蛛丝马迹,只要这些能够帮她找到杀手加特林的女杀手。

但她一无所获,她查阅了很多涉及女刺客的涉及政治和犯罪的刺杀案件,她翻看加特林被刺杀宾馆的监控录像,但监控有点模糊不清,女刺客的脸根本看不清楚。

虽然调查毫无进展,但女刺客的模样已经在伊芙的脑海里逐渐成形。伊芙给她起了个绰号“黑玫瑰”,加特林和他的保镖们是被俄罗斯九毫米口径的枪械击毙的,伊芙勾勒出的女刺客大约二十五岁左右,高智商,独狼,胆子很大,非常冷静,擅长分离自己的情绪,她很可能有反社会人格,没有感情,毫无顾忌。她没有几个朋友,而且这些友谊的建立只是为了操控的目的或者生理的需求。杀戮很可能已经成为她的必需品。

不到二十小时之前,走进办公室的爱德华兹厌恶道:“办公室有人打扫吗?”

“是西蒙做卫生,有的时候我也会打扫一下,我们已经订购了很多垃圾袋了。”

“好吧,这些以后再说,现在……”爱德华兹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两本护照和一叠飞机票和行程单,“今天你要去中国,有人刺杀了他们上海网络部队的领导,据说嫌犯是一个女子。”

爱德华兹用了不到五分钟将张中校一案简单告诉了伊芙,然后道:“你的主要任务是跟中国国安局联系,并传达我的保证,张中校的死跟我们英国情报部门无关。同时,你协助他们调查凶手,分享我们的情报。”

“我的中国国安局的联系人是谁?”

“他叫金强,我是跟他在莫斯科认识的,他当时是中国驻莫斯科分站的站长,他人不错,我们经常互通有无,他知道你要去中国。”

“他会不会起疑心,为什么要另外派人前去中国,而不与我们在中国的情报分站的人员接洽。”

“关于你为什么不能用官方背景前往,就由他自己猜好了。”

“这件事我们要跟情报六处的人通通气吗?”

爱德华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安全起见,考虑到这个女刺客背后黑手触角无处不在,既然她在上海杀了人,在上海一定有他们的帮凶,所以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跟中国国安局,我大概能透露多少情报?”

“金强?关于女刺客的一切你都可以告诉他。”爱德华兹喝完手中的咖啡,将空杯子丢进垃圾桶里:“他和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缉拿女刺客。”

门猛地被推开了,“你知道吗?我发现古奇街地铁站是通往地狱之门。”西蒙冲进来,将挎着的电脑包丢在桌子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个捉鬼猎人,”然后他呆住了,因为他这才看见爱德华兹的存在,他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个招呼。

“早上好,西蒙。”爱德华兹回应道。

“我们要去中国了。”伊芙脱口而出,边说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跟尼克解释这一切。

“快看这里,”西蒙打开车窗说道:“真的是很壮美啊。”

上海的夜景确实很美。他们现在在南浦桥附近,这一刻,伊芙身上的疲倦感一扫而空,眼前的一派纸醉金迷的气息让她晕眩,你能看到遍地的高楼大厦,空气中弥漫着内燃机的味道。那种冒险家的渴望,伊芙此时的思绪如脱缰野马四处奔窜。

“你觉得怎么样?”伊芙问西蒙。

“我也说不好,最近事情怪怪的。”西蒙往后靠在座椅上。

“我们的黑玫瑰,她就在这里。”伊芙喃喃道。

“我们还不能确定是她杀了中国的黑客头头。”

“肯定是她。”

“就算真的是她,她还会在这里逗留吗?”

“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

“西蒙,她在等我。”

“你在说胡话吧,不跟你说了,我要倒时差了。”

“我们走着瞧。”

西蒙闭上了眼睛。五分钟后他们抵达酒店。

到了自己的房间,伊芙才允许自己去想老公尼克,当爱德华兹走后,伊芙不知该怎么跟老公说自己的中国之行,她不能跟他说实话,只跟他说要去出差几天。电话那头,尼克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伊芙要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伊芙看着窗外,思绪万千。

她很爱尼克,但她也伤他伤的很深,尤其让她苦恼的是,她所沉迷的追逐这个女刺客,她所存在的这个情报世界折射的黑暗。

第二十一回 争论

“他们住在海鸟酒店,”康斯坦丁说道,“昨天晚上到的。”

薇莉娜点点头,她和康斯坦丁坐在法租界一家酒店十楼的一家套间里,桌子上放着一瓶西藏冰川矿泉水,两个杯子,一包科斯莫斯牌香烟。

“他们此行应该是非官方的,”康斯坦丁接着道:“以上海的消费标准来说,海鸟酒店是非常便宜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薇莉娜看着窗外天际的霞光。

“我们都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肯定找到将你和刺杀案联系起来的蛛丝马迹。”

“这说明她很聪明,或者是运气很好,我要亲自近距离看看她。”

“不行,那太鲁莽了,我确信她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危险,把她交给我,你自己赶快回巴黎。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黑客死了,你必须马上消失。”

“我才不呢。”

康斯坦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这不是和你商量,你也不能和我讨价还价。”

“我知道,你只是想把我当做一台杀人玩偶,给我上好发条,对准目标,然后砰砰,然后回到你的盒子里去。”薇莉娜直盯着康斯坦丁的眼睛看:“但是,很抱歉,我现在不想当你的玩偶了。”

“我知道了,那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一个会思考,有自己情感的人。”

康斯坦丁转开目光,说道:“薇莉娜,别跟我说这些,你不是一般的人,我们都不是。”

“我们?”

“是的,对于我们,世界唯一的法则就是生存, 你现在不是生活的很好吗?”

“也许吧。”

“你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来的?因为除开一两次鲁莽的行为外,我们都严格遵守行动准则,我在伦敦是怎么跟你说的。”

薇莉娜生气的转过头。“你告诉我,我并非万无一失,我绝不能相信任何人。”

“是的,记住我说的,你就会万无一失,你不听我的话,你就会完蛋。”康斯坦丁伸手拿了一支烟,重复道:“不听我的话,你就会完蛋。”

薇莉娜皱着眉头,走过去打开阳台的门,潮湿的空气从外面涌了进来。

“你还担心吸烟有害健康?”康斯坦丁边说边点上烟。“我还以为后脑勺挨上一枪才是更迫在眉睫的事情呢。”

薇莉娜看着他,刺鼻的烟味又让她想起早年和康斯坦丁一起度过的岁月。在俄罗斯的时候,他每天要抽一包烟,

“你觉得谁会给我来一枪?伊芙?我可不这么觉得。”

“你还别不信,薇莉娜,她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你,她和爱德华兹只要一声令下,英国军情六处就会派来特种部队,所以你必须马上就走,如果你是中国人,那在上海找你犹如大海捞针,但你是个显眼的外国人。你指不定就跟她正面相遇了呢。”

“别担心,我有法子接近她,也许我还能挖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真的吗?”康斯坦丁吐出的一口烟瞬间在空气中消逝。“那你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薇莉娜将她的计划告诉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沉默了好久,然后他说道:“这太冒险了,有太多的不可预知的因素,在引起他们注意前,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你曾经告诉我你执行任务的方法,”薇莉娜目光看着康斯坦丁,试探性地说道:“恐惧,性和钱是三种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这太危险了,”康斯坦丁重复道。

薇莉娜转过头去,“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我就是要试一试。”

康斯坦丁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吸完烟,将烟蒂弹了出去。“你不要现身,让我去做,同意吗?”

薇莉娜露齿而笑,满脸狂热。

第二十二回 会晤

“妈的,”伊芙看着手机骂了一句脏话,“开局不利。”

“怎么了?”西蒙问道。

伊芙坐在她那还未清理破烂的竹制家具,的床上,房间很小,窗外有一条小河,打开的旅行箱里有内衣内裤。

“是赫斯特的短消息,”伊芙把手机递给西蒙:“芳汀的信用卡线索断了。”

赫斯特是加特林一案的负责人,芳汀报警说她的信用卡被盗刷了,让赫斯特有一点迷惑的是,芳汀坚持说自己已经打电话给银行挂失过了,有通话记录为证,而银行的挂失服务外包给了英国西南部斯文顿的一个公司,根据赫斯特的调查,该公司的一个员工没有及时冻结这张信用卡,结果两个多星期的时间被盗刷买了好几千英镑的衣服,机票和酒店费用。调查到这里就只能停住了。赫斯特的短消息如下:大概有超过九十个员工有可能接到芳汀的电话,可是因为相关的记录被删除了,所以想查出是谁在芳汀的信用卡上动了手脚,估计很难。

“就算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估计到时候又是另一个死胡同。”西蒙说着把手机递还给伊芙。

伊芙将手机放回包里,说道:“让我们去会会这个金强吧,接我们的出租车应该在楼下等我们了。”

于2009年开业的上海半岛酒店是外滩七十年来唯一的新建筑。

在网上商品介绍一栏里是这样描述伊芙现在穿的这件薄荷绿的连衣裙“时髦的,夏季办公室风格”,伊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买家秀,真是惨不忍睹,这件裙子没有袖子,所以她得刮腋毛,她的腋窝现在还很疼,这就是为什么当她和国安局的重要人物见面时右手都抬不起来的原因。

金强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包厢很豪华,视野良好,可以看到很多浦东的摩天大楼。

“波拉斯特里女士,莫蒂默先生,幸会幸会。”

“非常感谢你的款待,”伊芙说着,和西蒙一起坐了下来。

“我和爱德华兹先生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他现在身体还好吗?”

双方开始谈笑风生,金先生是一位非常健谈的人,他讲的英语带点美国腔。

“关于张雷的死,”伊芙开始切入正题。“我向你保证,英国政府跟他的死没有一点关系,虽然我们政体不同,虽然我们相信张雷的黑客组织小白龙有官方背景,但我们也不会通过暗杀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金先生笑了笑:“波拉斯特里女士你错了,他们可不是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我们来中国是为了协助你们抓住杀害张中校的凶手的。”西蒙说道。

“我想他只是个名叫张雷的老百姓。”

“当然,请恕我口误,我想爱德华兹先生已经传达了女刺客的情报。”

“是的,我们已经详细审阅了关于加特林一案的档案。”

伊芙身子向前一倾,说道:“让我们切入重点,我们认为杀害加特林和张雷的是同一个女人,她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协助她行动。”

“波拉斯特里女士,张雷和加特林有何共同点,导致这个幕后组织要清理他们?”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我们英国政府以及我们的盟友美国政府绝对没有向加特林和张雷下手。”

金先生合拢双手放在大腿上,“我愿意相信你的保证。”

第二十三回 快进一下下

晚上伊芙和金强去约会,就像罗马假日一样坐上金强的小毛驴,两人跳舞并谈论人生理想爱好,比如三四十年代上海滩的影星阮玲玉演过的电影《神女》,以及阮玲玉以自杀告终的悲惨人生。

西蒙出去泡吧,碰到了周珍妮,两人去开房,趁西蒙睡着,珍妮偷了他的手机,然后溜出去和康斯坦丁见面,西蒙没有睡着,他一路跟踪,看到了康斯坦丁,结果被薇莉娜拿着从市场上买来的厨用刀具给砍断了喉咙。然后薇莉娜溜进伊芙的客房和睡着的伊芙亲密接触。

归国后的伊芙苦练枪法,准备为西蒙报仇。

………………

为了方便阅读,此文也搬运到了QQ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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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5-04 21:25:35 

    给楼主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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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步到达
    2018-05-12 01:36:27 三步到达

    翻译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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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5-05 06:44:2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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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5-04 21:25:35 

给楼主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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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05 06:44:2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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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乐小王子
2018-05-05 09:32:08 阴天乐小王子 (我很讨厌 真的)

厉害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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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水
2018-05-05 22:28:17 柠檬水

请问原著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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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
2018-05-06 07:24:47 叮叮咚咚

能发我一份吗,一周一集等的太心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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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水
2018-05-06 08:35:10 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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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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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
2018-05-06 16:38:40 二胡

感谢啊没想到还有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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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nnethelucky
2018-05-06 16:44:41 Viannethelucky (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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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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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笑
2018-05-06 17:03:25 见笑 (努力坐上中国推理界第2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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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黑按下暂停

不是会先想到英语吗?你怎么会联想到西班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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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黑按下暂停
2018-05-06 22:13:58 王黑按下暂停 (人间不过寄身之处)
不是会先想到英语吗?你怎么会联想到西班牙语?
不是会先想到英语吗?你怎么会联想到西班牙语?
见笑

😂多看了一个n 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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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笑
2018-05-07 08:23:49 见笑 (努力坐上中国推理界第2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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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的原著小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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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5-07 08:39:12 
有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的原著小说吗?
有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的原著小说吗?
见笑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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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镜
2018-05-07 22:07:32 哈哈镜
没有😂
没有😂


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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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动力瑞秋
2018-05-07 22:42:46 核动力瑞秋

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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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兽
2018-05-07 23:04:23 吃货兽

同求英文版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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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柏
2018-05-08 11:12:54 长生柏 (是日救星)

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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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草封信予尔
2018-05-08 11:35:17 起草封信予尔 (几时写罢,几时告别)

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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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男孩的小稻穗
2018-05-08 11:36:08 拾男孩的小稻穗 (多想化成隐形的人,掩饰我伤痕…)

有全中文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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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大道
2018-05-08 13:25:16 碎梦大道

你好!能发一份电子版给我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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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前生2012
2018-05-08 13:56:39 遗忘前生2012

楼主能发我一份么?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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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not
2018-05-08 13:57:31 cannot (拥有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人生)

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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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al
2018-05-08 15:40:56 Randal

原来女主的前史是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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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色望先生
2018-05-08 15:41:01 糸色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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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想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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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a的小星星
2018-05-08 15:52:33 Maya的小星星

地址失效了,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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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5-08 17:34:21 

想要的私信吧,我尽量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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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渔夫之宝
2018-05-08 22:59:27 原味渔夫之宝

楼主请发份电子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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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2018-05-08 23:34:27 z

乱翻译。。。可以出版了,兄d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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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otte
2018-05-09 16:13:41 charlotte

楼主能发个电子版的分享下么,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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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注￳
2018-05-09 20:09:43 已注￳

嘤铜球一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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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
2018-05-10 19:22:01 大猫

非常感谢楼主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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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eja
2018-05-10 19:33:02 Abeja

楼主 可以继续翻译吗,对这故事太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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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到达
2018-05-12 01:36:27 三步到达

翻译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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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icent
2018-05-13 17:36:25 Milli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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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求电子小说,跪谢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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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ssi
2018-05-14 18:58:56 Alessi

等我看完电视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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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仴 14ㄖ
2018-05-15 13:24:22 ④仴 14ㄖ

想看。。。虽然本人英语不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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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2018-05-15 22:37:31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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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发我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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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diculous芃芃
2018-05-15 23:10:41 Ridiculous芃芃 (I don't give a damn.)

求原著!翻译的太好了 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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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wingyan45
2018-05-16 12:18:53 chanwingyan45 (系鸿兴啊镖哥叫我黎杀你既。)

楼主好人,求电子书一份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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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的小V
2018-05-16 23:40:47 天亮以后的小V

啊啊啊跪求原著啊!到处找都找不到!感恩楼主!!邮箱964020661@QQ.com真的跪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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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lipop
2018-05-17 10:29:10 lollipop

同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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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病人
2018-05-17 15:52:30 九号病人

求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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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矛
2018-05-17 19:24:28 狼矛 (看电影看到死。)

楼主撒花~~绿驹电动车和兴业银行笑点满分!

可以继续翻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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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fie
2018-05-17 23:57:06 Alfie (千人共处无恶樊笼寡欢)

给楼主撒花🎉🎉,继续,加油,兴业银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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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
2018-05-18 14:06:10 石头

能发我原著吗 找不到啊 谢谢 啊 10337848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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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迟
2018-05-18 16:40:07 归迟 (忽焉自有 恍尔而无)

太棒了 配图也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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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不下雨
2018-05-18 18:23:03 天晴不下雨

楼主简直太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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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iaby
2018-05-18 18:57:51 aliciaby

请问可以也发一份给我吗?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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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a look
2018-05-24 13:09:20 just a l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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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楼主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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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
2018-05-24 15:16:01 MM

好好啊,能继续翻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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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5-24 15:18:34 

要链接的看这条微博https://m.weibo.cn/5880921515/4241460616988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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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
2018-05-25 19:15:02 MM

第一本没写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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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wksvscats
2018-05-28 00:57:13 hawksvscats

求英文原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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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果狂热爱好者
2018-05-29 11:31:31 坚果狂热爱好者

好棒球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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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
2018-06-03 20:39:41 sky

楼主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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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
2018-06-05 09:48:48 sky

楼主辛苦了 下面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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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06-25 16:31:20 MyLady和小鳄鱼
要链接的看这条微博https://m.weibo.cn/5880921515/4241460616988901
要链接的看这条微博https://m.weibo.cn/5880921515/4241460616988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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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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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
2018-06-27 08:55:45 大猫

开示在QQ阅读里搜索杀死伊芙、Killing Eve,都不到。再看原帖,居然用《夺命魔女传》搜到了,I服了You。但是QQ阅读里也没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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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06-28 17:32:47 MyLady和小鳄鱼

看到一半没了,不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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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矛
2018-06-28 18:15:17 狼矛 (看电影看到死。)

我的英文水平看英文原版实在是太吃力了。。。所以每天都过来看看楼主有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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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2
2018-07-06 19:26:30 ll2 (行者左遇)

「薇莉娜用手指蘸着溢出的茶汁在桌子上画了个“早”字,哦不,她不是鲁迅先生,薇莉娜画了一个V字。」
笑死。
翻译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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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07-09 11:33:51 MyLady和小鳄鱼

等我关门后,我们去喝一杯,撸撸串。怎么样?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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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07-30 15:24:32 MyLady和小鳄鱼

楼主幸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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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11-02 10:34:41 MyLady和小鳄鱼

不更了么?等了花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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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xu
2018-11-09 17:01:59 xuxu (为什么)

还有吗?我也想要,怎么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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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友184501225
2018-11-23 22:50:04 豆友184501225

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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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dy和小鳄鱼
2018-12-18 15:08:17 MyLady和小鳄鱼

所以说这就是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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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杀死伊芙 第一季的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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