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The Americans”最终季能成为史上最佳之一
通过坚持自我---探寻能否通过拯救一段婚姻来拯救世界的问题---剧集完美收官
此时还处于第六季的早期拍摄阶段,我很确信我正在目睹暴风雨前的宁静。
2017年10月底,我在“The Americans”第六季前两集的拍摄现场,“Dead Hand”和“Tchaikovsky,”是同时开始拍摄的。我此时已经知道本季开头距离上季末尾已经过去三年时间,1987年美苏关系即将解冻,Gorbachev正在推行开放政策,而Philip与Elizabeth的关系却从未如此疏远。
我所参观的正在拍摄的剧情没有动作戏份。首先是Elizabeth与Paige、Claudia观看一部以家乡苏联为背景的影片。然后是Elizabeth和Claudia讨论如果自己遭遇不测,Paige应该托付给谁。
虽然没有火爆的场面,但是观看两个场景的拍摄都很有意思。第一个场景中3个人物都没有对话,而第二个场景中Martindale和Russell几乎立刻进入角色的表现真是淋漓尽致展现了两人的表演天赋(这两个场景都是由男主角Matthew Rhys执导)
两段剧情似乎都在暗示黑暗即将到来。最终我们在第六季第一集中了解到Elizabeth戴了一条装有毒药的项链。上文提到的Martindale与Russell的对话直观展现了她的理念与家庭产生的冲突是剧集的核心冲突之一。
或许那天我的关注点不应该停留在剧集走向上,而更应该留意六季以来本剧一直坚持的理念。
“The Americans”因为坚持自我而成就了无与伦比的最终季,它聚焦了三个在开播伊始帮助自己脱颖而出的问题:家是什么?谁是你的家人?他们究竟分量几何?
大多数剧终季会专注于不同角色间的矛盾爆发。“The Americans”则更深入的探讨自始至终都存在的几个重要命题。
“我不认为我们有过关于做大冲突规模和情节高潮的讨论。所有一切都在那儿了。无论我们有过什么尝试,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制片人Joe Weisberg在我参观拍摄现场之前对我说。“我们有可能搞砸,或者遗漏一些本该发生的情节,但我们不会往里面再添新内容了。”
我本应该更留意Weisberg这番话。最终季并不缺少张力,但它的确没有多少火爆的冲突场面或极端戏剧化的剧情。这段故事最终在它所一直逗留的友情、婚姻和子女关系三个情感战场上结束。
本季以Philip放下间谍工作,Elizabeth一力承担开场。他和旅行社似乎都重获新生,而她则心力交瘁。由制片人Joel Fields和Weisberg主导的编剧团队以此作为考验两人情感的背景,同时还以此对应80年代的地缘政治冲突。
Philip受Oleg Burov委托重拾间谍工作,不得不监视自己的妻子Elizabeth,而Stan Beeman对夫妇俩的怀疑则不断加深。
这个设置的精妙之处在于其将政治对抗和角色间的矛盾冲突联系到了一起。Philip和Elizabeth能否挽回婚姻的问题其实等价于美苏两国能否和平共处的问题。而Fields和Weisberg知道美苏两国成功签订协议是一段可以通过Wikipedia详细了解的历史---但观众们不知道Jennings夫妇最终能否平安归来。
因此,这为最终季的故事带来了额外的张力,因为我们对于一个领域的已知被另一个领域的未知所平衡,Weisberg和Fields将相对来说无足轻重的悬念(这段婚姻能否得到拯救)通过巧妙的剧情设置产生的呼应与最重大的政治问题结合在一起。
“The Americans”作为类反英雄剧集,与其他该类型作品有很大区别。其中大多数优秀代表,比如The Sopranos,The Shield和Breaking Bad在最后一季中会尽可能多地制造更激烈的剧情冲突。The Sopranos引爆了一场黑帮内战,The Shield中腐败警察进行了激烈交锋,而Breaking Bad则让Walter White与其他所有角色站在了对立面。
但“The Americans”在间谍活动中对逐渐增长的剧情张力进行了平衡---Elizabeth对能否完成任务感到愈发焦虑,而Stan则对夫妇俩的真实身份感到愈发怀疑,伴随着对Jennings夫妇婚姻愈发激烈的拷问。确实,最后一季中观众关心的角色没有死亡,Philip与Elizabeth也没有惊心动魄的逃亡历程。但剧终季并不缺少应有的情感冲击,这多少要归功于Philip与Elizabeth的对立。
这是该剧集终归会探讨的问题。“作为个体你肯定想成长和改变,但有时总是会和另一半的理念产生冲突,”Russell告诉我。
在我下一期播客中制片人和我说到,因为第六季是夫妇俩最后一段故事,他们自然而然的将两人放到了对立面。毕竟,这是本剧还没有深入探索的一个部分。
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们不停的将最后一季的剧本创作经历与第一季进行对比。“你创作一部剧集第一季时,会对剧情的走向感到很茫然,因为有太多可能性,你需要选出最佳的那个,”Fields说到。“而创作最后一季时,感受却完全相反,因为整体走向已然确定,你会害怕犯下即便微不足道的错误,你的选择空间越来越小。”
演员同样有共鸣。“Philip和Elizabeth在导航集中就是否投诚有截然相反的态度,随后Elizabeth给了Philip一耳光,”Rhys和我说。“本季中,他们遭遇了类似困境,并竭尽全力寻找消弭分歧的方法。”
通过婚姻矛盾与政治对抗的呼应,本剧还对该如何在2018年---一个美俄关系逐渐紧张的时代---生活表达了看法。
“The Americans”告诉我们虽然世界末日看起来似乎总是近在眼前,但人类从未停下蹒跚前行的步伐
在第一季制作过程中,“一个记者问我美俄关系是否有可能重蹈覆辙,然后我说,冷战不会再回来啦”Rhys这么回顾自己与本剧结缘的经历。但现在,呵呵...
地球不曾停止旋转,人类也不断从自我毁灭的边缘退了回来,从1987年到2018年就像一个轮回。我们能从“The Americans”得到的安慰是,无论Jennings夫妇的婚姻能否幸存,其他人的生活都会继续下去。
虽然Gorbachev的改革是苏联复苏必要的步骤,但这同时导致了苏联的解体,共产主义的边缘化,以及一个更加纯粹的独裁政权的诞生。你对世界不会在1987年毁灭的乐观终将会被如今世界不断加剧的冲突的冷酷现实所冲击和动摇。
“The Americans”坚信意识形态永远不应该战胜人性,无论你拥有何种信仰,最重要的是善待与你有交集的那些人。本剧集中的角色无论出场时间多少,重要程度如何,观众们都会从哪怕一个小细节中了解到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如果镜头跟随这些角色的脚步,你会发现还有无数精彩的故事等待被讲述。
这些只出现在一个场景或一集的角色---通常死于Philip和Elizabeth之手---也拥有自己的生活是本剧核心张力来源。我们希望Philip和Elizabeth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我们不想他们在前行路上带来这么多毁灭与死亡。在最终季中观众的这种情感矛盾愈发明显,虽然Elizabeth的努力徒劳无功,但她身后留下的尸体却越来越多。本剧想传达的信息很明确:迷失于意识形态会伤害那些与你持不同理念的人,但最终,会伤害你自己。
参与“The Americans”制作的工作人员对与隐喻当下相联系的讨论其实没有兴趣。本剧最初只是一个纯粹的关于80年代间谍工作生活的故事,只是最近两年才与当今国际形势产生了意外的联系。但最后一季多多少少通过展现在逐渐恶化的形势下求生的艰难警示了观众,尤其是在冲突主要由对权力和金钱的追求引发,而非意识形态的当下。
“过去,一切都有关意识形态,共产主义是意识形态,美国人也把美利坚当作意识形态。而现在冲突的成因完全在于对力量的追求,这是让我非常沮丧的现实,”Fields说到。“实力是撬动意识形态平衡的杠杆,所以如今杠杆成了唯一的追求,在对力量的争夺中,人类似乎已经忘记回答更重要的问题---我究竟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是成就本季的原因。它表面上是在讲述两个国家尝试寻求和平的故事,但本质上,这是一个关于当你即将跌入深渊,才发现希望有一个人在你身后拯救你的故事,它回答了失去你爱的人究竟对你意味着什么的疑问。
“我总是很享受那些表露出细微情感的时刻,因为他们如此不易察觉”Russell说到。“在剧集这个载体中它很难出现,但他们却对角色的塑造如此重要,我特别享受表演他们的时刻---那些善意和蔑视。”
参与“The Americans”制作的工作人员总是强调这不是一部关于政治、意识形态碰撞或某一种生活方式能否存续的剧集。他的核心在于婚姻、家庭和如何建立一个家,或者说找到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或理念是多么困难而珍贵。踽踽独行可以成为一个人的世界末日。Philip和Elizabeth曾经可以选择放弃对方,但两人都没有这么做。
世界没有在1987年毁灭,如今依然在运转,人类这个种族得以延续。但在每一栋公寓楼的房门后或墙壁之隔,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个运转着的小世界在分崩离析的边缘。“The Americans”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他给予绝望之人以希望,收回一小步,我们就可以在明天重新开始。
你又翻译了一篇!感谢感谢
楼主厉害了
意识形态永远不应该战胜人性
> 我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