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靖王知道梅长苏的真实身份之后的剧本,这才是我心中所想的情节啊!!
看了这么多集唯一心塞的就是靖王知道宗主就是小殊时候的戏份太短了,这本来应该是要大半集的戏份才能够演完的T T 然后昨晚翻了翻相关的微博,说是导演为了让夏江反咬一口的情节更顺理成章,所以才把两人相认的戏份进行删减修改的,可看了剧本之后才觉得剧本才更完美更顺畅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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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东宫,长信殿偏殿
纪王放下茶盅,“刚才看太子骑射,连中红心,莫说在诸皇子中,就是满朝上下,箭法能有这般火候的,可也不多!”
靖王:“景琰本是武人,王叔过奖了。”
纪王笑着又转向蒙挚道:“大统领,你是我们大梁第一高手,你说说看,咱们太子殿下的武艺,可排得上琅琊榜不?”
蒙挚被他问的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靖王道:“王叔不要为难蒙卿了。我是军战之将,与江湖高手不是一路的,若连我都排得上琅琊榜,岂不是江湖无人?”
蒙挚忙道:“殿下过谦了,排不排榜的当然是人家琅琊阁主说了算,不过以殿下的武艺,无论什么时候出去行走江湖,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靖王目光稍稍悠远,感叹道:“不瞒你们说,我少年时也常常想象自己是个江湖客,与好友结伴同行,游历于山水之间,观天下奇景,除人间不平,自由自在,舒心快活。”
言侯放下茶杯,接言道:“何止是殿下,但凡男孩子,就算是生于高门深宫之中,只要听过一些江湖传奇的,有谁没做过几分侠客之梦,想着仗剑三千里,快意了恩仇呢。”
纪王干脆地道:“我就没有,走江湖那是要吃苦的,我自知受不住,就不做那个梦,现在也很逍遥自在,多少人羡慕我呢。”
蒙挚哈哈一笑,“王爷的率性,旁人怕是学不来。不过言侯爷说的也是实情,别的不提,单说豫津,明明一个贵家公子哥儿,不就总喜欢往外面跑吗?我常常听他说,最喜欢游历在外时那种随心顺意,毫无羁绊。”
言侯摇头,道:“快别提他了,他那算什么走江湖,玩儿罢了。顶着侯门公子的名头,外面惹了事人家也让着,真正的江湖水,他可是半点也没沾着。”
纪王仰着脑袋,回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比起你们几个当年在外面的折腾,豫津那是在玩没错。”
靖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原来言侯当年……居然是走过江湖的?我倒从来没听说过。”
言侯摆着手,“呵呵,我们那时年少轻狂,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靖王神色微动,“你们?还有谁?”
言侯的目光稍稍沉郁,殿中一时静寂下来。
纪王叹息一声,“还请殿下见谅,有些名字……只怕言侯爷不太好提。”
靖王咬了咬牙,神色转冷,“有什么不能提的?言侯的旧时好友,我也不是认不得。你是文士,老太师当年放心让你出门,想必……是与林帅同行的吧?”
纪王劝道:“殿下……陛下一直忌讳这个,为了您好,还是不谈了吧。”
靖王看向言侯。
言侯花白的长眉一挑,道:“陛下忌讳,咱们不用忌讳。若是殿下想谈,我便陪着聊两句。当年我们一行五人,化名在外,那是实实在在地走了一趟江湖,见了一些世面。外面的世俗人情,民生风土,闭坐家中只听人说,恐怕难以体会真切。我自己有此感悟,所以豫津朝外面跑,我是从来不拦着的。”
靖王:“你们一行五人?”
言侯眸色稍稍迷离,“是啊,都是十七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携手同游,饱览江山,以为可以情谊长久……”
靖王:“难道不是?”
言侯停顿了一下,慢慢道:“这五人中,殿下认识的除了我与林燮之外,还有谢玉……”
靖王微怔,“谢玉?……是啊,他也曾是赤焰旧部……也曾被林帅视为兄弟……另有两人是谁?”
言侯:“他们两人在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时,双双战死在禁宫门前,所以殿下从未见过。”
纪王叹道:“也是英豪一世的人啊……”
言侯感慨:“想当年我们微服离京,仗剑江湖时,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可到如今却死的死散的散,有人英年早逝,有人负了本心,更有人到死,身上还背着……”
纪王低低地喝了一声,“言侯!”
7,东宫,长信殿
靖王的脸色清冷。
言侯低着头,抿了抿嘴角
蒙挚劝道:“世事如此,江湖也有江湖的恩怨与无奈,未必全是逍遥自在。殿下面前,言侯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
言侯看了靖王一眼,道:“大统领说得是,我是老了,没了当初的少年锐气,心绪总以哀叹为多,请殿下切莫放在心上。”
靖王的视线转向一边的墙上,当初挂在靖王府书房的林殊铁弓移挂至此,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又问道:“你们当初……想必走过很多地方?”
言侯:“名山大川将及踏遍,还一起去琅琊山上看过放榜。老臣直到现在,只要回想起那段时日,依然觉得感触良多。”
纪王笑着插言道:“跑那么多地方,想必也遇到些英雄佳人吧?”
言侯:“江湖藏龙卧虎,奇人异士甚多。那一圈绕下来,倾心以待的好朋友确实交了几个……”
纪王:“那佳人呢?”
言侯苦笑,“江湖上佳人多半有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纪王放声大笑,“不像不像,这一点你跟豫津不像,小津一定是先交佳人再交朋友的。”
蒙挚也笑道:“我倒觉得是言侯爷没说实话,看豫津现在就知道,您当年一定也是诗酒风流,爱美人,好音律。”
靖王的神色稍转轻松,问道:“别人倒也罢了,林帅的功夫我心里有数,绝非等闲人可比。你们这般闯荡,可有在次年的琅琊榜上闯出个名头来?”
言侯摇头笑道:“惭愧惭愧,我们是去长见识的,哪敢争强好胜?事情嘛倒也经了一些,风头却是少出为妙。再说了,毕竟不是真的江湖人,便传出些什么名声,那也不是本名。”
纪王晃了晃头道:“说实话,我那时年纪小,只知道你们在外头热闹了大半年,可后来几乎没听你们提起过那时候的事儿,还以为没什么有趣的呢。”
言侯:“我们回京后,立即卷入朝局,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知不觉间,江湖已是久远淡漠。说到底,那毕竟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终究只是做个过客罢了。”
靖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言侯刚才说……你们在外,用的都是化名?”
8,宫城,芷萝宫
柳小姐含羞带怯地坐在静妃的身侧。
静妃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婚期已定,你整日在府中备嫁,心中想必也多有惶恐,今日叫你进宫,是想宽慰宽慰你,你切莫拘谨。”
柳小姐:“多谢娘娘关爱。”
静妃:“景琰常在沙场,有些武人脾气,外间传言,多半也说他不是心性温平之人,你一定也听说了?”
柳小姐羞涩地点点头。
静妃微笑道:“他确实不算温柔多情,但你也不要害怕,这孩子从小心性就正,决非暴烈之人,日后也不会苛待于你。”
柳小姐低声道:“娘娘放心,我知道……我也是……见过殿下的……”
静妃微惊:“你见过景琰?”
柳小姐的手指缠着衣角,含羞:“去年秋天我随舅母出城进香,遇到狂徒,恰好殿下路过,为我解围……”
静妃笑道:“还有这样的事?那可真是缘分了。怎么景琰从没提过?”
柳小姐:“对殿下来说,也许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哪里会放在心上?当时……我坐在马车之中,殿下连姓名都没问过,只是派人送了我回府……”
静妃似是被勾起了什么思绪,怔怔地有些出神。
柳小姐抬起视线,见到静妃的神色,觉得奇怪,又有些不安,轻声叫道:“娘娘……娘娘?”
静妃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就是人一老,容易想起旧事。”
柳小姐:“旧事?”
静妃:“我比你现在还要小几岁的时候,家贫无依,飘零江湖,若不是遇到有人相救,哪里活得到今天……”
柳小姐面露惊讶之色,“原来您也曾经……”
静妃的视线穿过开敞的窗户,看到庭院中。窗外一株楠树枝叶茂盛,翠荫清凉。静妃的面色温柔,神思悠远,口角微微含笑。
柳小姐顿住语声,随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问道:“娘娘喜欢楠树?”
9,东宫,长信殿
纪王好奇地问道:“对啊,殿下这一问,我也好奇起来。你们都用的什么化名?说出来看我们听过没有?”
言侯笑道:“姑且不说江湖悠远,单算时日,那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哪里会听说过?”
纪王:“那些化名,都是你们自己取的么?”
言侯:“当然是自己乱取的。家母姓姚,我便易名姚一言,江湖寂寂,无人知晓啊。”
纪王笑道:“你姓言,就取名一言,这也太随便了吧。”
言侯:“反正只是化名,有什么要紧的,还有人指着一棵树就当了名字呢。”
靖王正把茶杯放在桌上,闻言手一颤,发出砰的一声,茶水溅出。
三人转向他,神情都有些讶异。
靖王面色僵硬,怔怔地看向言侯。
言侯站起身,道:“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靖王放开茶杯,手指紧握成拳,嗓音干哑地问道,“你刚才说……谁指着一棵树当了名字?”
言侯神情不解,犹豫了一下,转头飞快地看了身边两人一眼。
纪王和蒙挚都是神色茫然。
靖王追问:“言侯,是谁……指着一棵树当了名字?“
言侯迟疑道:“是林……林燮……”
靖王:“林帅,指了何树为名?”
言侯:“当时他……背靠青石,面前有一株楠树,所以……”
靖王全身一震。言侯停住语音,纪王与蒙挚也疑惑地对视一眼,关切地看向靖王。
靖王面色苍白,手握住座椅的扶手,嘴唇颤抖,喃喃地念着:“石楠……”(画面闪回:
静妃低声道:“他叫梅石楠……”
梅长苏低着头,“家父……梅石楠……”)
靖王闭上眼睛,猛地站起来,但身体一晃,又坐了下去。
三人大惊,蒙挚抢上前一步,问道:“殿下怎么了?”
靖王如同没有听见般,咬着牙,呼吸沉重,再次站起身,向外冲去。
蒙挚快速跟在他的身后,纪王和言侯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8.
靖王铁青着脸冲出殿外。
闪回(梅长苏仰着头,道:“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靖王奔出一道宫门。
闪回(梅长苏微笑着拉住庭生的手,“庭生,我会救你出去……”)
靖王奔入马厩,牵过一匹坐骑,翻身上马。蒙挚随后也拉过一匹马跳上去,追在后面。
闪回(密室中,梅长苏与靖王认真地交谈讨论。)
靖王纵马奔向宫门,眸色发红。
闪回(漫天的风雪,梅长苏怒喝道:“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靖王奔出东宫,蒙挚招呼着东宫护卫跟随。
闪回:(梅长苏手法熟练地拔出靖王的腰刀,点在地面上,划动。)
靖王纵马奔在金陵街道上,蒙挚护卫在旁,行人避开。
闪回(静妃收针,梅长苏在枕上喘息,虚弱地道:“景琰,别怕……”)
靖王的眸中漾起泪意,牙关咬紧。
前方,苏宅的大门已在望。
闪回(梅长苏轻声道:“殿下的心情,其实我明白。十三年前,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他们身边……这份懊恼,这份痛楚,一直到今天也不能减轻分毫,是不是?”)
靖王眼睛一闭,猛然一拉马缰,坐骑长嘶,前蹄扬空,将背上的身体重重摔下。
蒙挚大惊失色,跳下马,奔了过来。
靖王半跪于地,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抬头,看向前方。
苏宅的大门关闭着。
蒙挚扶住靖王的手臂,上下检视,“殿下,您没事吧?”
东宫护卫已赶上,蒙挚以手势指挥众护卫退后,遥遥地在周边呈圆形戒护。
靖王呆呆地坐在地上,慢慢将视线转到蒙挚脸上,低声问道:“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蒙挚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靖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拉到面前,“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出来的吗?”
蒙挚迟疑地摇了摇头,“是……是他联络我的……”
靖王的眼睛发红,喃喃道:“为什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劫后余生……却不肯先联络我?”
蒙挚劝道:“殿下,小殊对你的期望与别人不同,您应该明白他的心思才对。”
靖王怔怔地点头,“是,我明白……可他毕竟是……毕竟是小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经受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连我也没能……”他的神色转为痛苦,“我曾经以为,就算是把他整个人全部打碎了重新拼起来,林殊……也依然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殊……”
蒙挚表情难过,眸中含泪。
靖王紧紧盯着他,“你一定知道原因……你告诉我!”
蒙挚艰难地摇头,“殿下,我答应过他……”
靖王放开他,站起身,看着远处的苏宅。
9,苏宅,寝居
梅长苏坐在座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按着胸口,慢慢吐着气。
蔺晨蹲在他前方,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按着他右腕的脉门,皱眉道:“单是今日,你便发作了三次,气息也越来越乱,这些可不是好兆头。”
梅长苏:“蔺晨……”
蔺晨:“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别说了,慢慢吐你的气。从现在起,什么都得听我的,这院墙外面就算翻了天,你也不许多看一眼。”
梅长苏微微苦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10,苏宅门外
靖王遥遥地看着苏宅的大门。
蒙挚:“殿下,要不我去说一声?”
靖王的坐骑一直温顺地站在一旁,喷着鼻息。他伸手拉过马首,轻轻摸了摸,低声道:“回宫吧。”
蒙挚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靖王的语调转为坚定:“回宫。”
蒙挚微微诧异,“殿下,您不去见他吗?”
靖王黯然道:“既然他不肯让我知道,自然有他这么做的苦衷。我又何必非要知道,白白增添他的烦恼……”
蒙挚神色震动。
靖王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
蒙挚大声指挥众护卫,“护卫殿下,回东宫!”
靖王冷冷地道:“不……不是回东宫。”
11,宫城,莅萝宫
一排几个小宫女站着,手里各托着一匹布料。
内廷司的黄主司半躬身,道:“这些都是为太子殿下大婚特制的衣料,请娘娘过目。”
静妃淡淡道:“我就不看了。虽然对太皇太后丧期已过,但哀悼之情犹存,婚典不可靡费,一切皆应从简。”
黄主司:“是,娘娘。但是仪仗与鼓乐……”
靖王大步走进来。
黄主司吓了一跳,忙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靖王冷冷道:“你们全都退下。”
静妃看向他,神色微惊。
13,宫城,莅萝宫
殿中只有静妃母子二人。
靖王紧盯着母亲的眼睛,问道:“请问母亲,小殊到底得的什么病?”
静妃全身一震,神情惊讶。
靖王:“您没有听错。我问的是小殊……我想您不会跟我说,您不知道我现在指的小殊是谁吧?”
静妃的表情由诧异转为哀伤,慢慢走到座椅旁,按着扶手坐了下来。
靖王:“林帅当年化名石楠,出外游历时曾救过身为医女的母亲,之后便带回林府加以翼护,是不是?”
静妃眼波轻动,忆起往事,神色黯淡。
靖王:“这段往事,母亲以前从没跟我提过。只要您不提,其他知情人当然也不会跟我说。所以当您真真假假谈到故人时,我想也没想过那个故人会是林帅……”
静妃:“你在猎宫来问我故人的姓名,我便知道你动了疑心……”
靖王:“我当时是突然提问,不容你们有机会事先商量,但最终,你们却说出了同样的姓名,所以我以为……自己的疑心只是因为胡思乱想……”
静妃:“那你最后是怎么察觉到的?”
靖王:“今天无意中,和言侯聊了几句……”他上前一步,走到母亲面前,正视着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殊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您给他诊完脉就掉眼泪,他是不是病得很重?”
静妃想了想,慢慢点点头:“很重……”
靖王神色微微慌乱,“……他那么信得过母亲的医术,您应该有办法吧?”
静妃沉吟片刻,垂下眼睫,轻声道:“小殊身边有比我医道更好的人,想必能够保他无事……”
靖王:“他这个病,要治多久才会好?”
静妃将脸侧向一边,“这个……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靖王呆了呆,勉强自我安慰道,“不管多久,能治好就行。”
静妃附和道:“是啊。”
靖王又问道:“可是,为什么生个病,连容貌都会变了?”
静妃:“小殊的容貌改变,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他以前中过一种火寒之毒,解完毒之后,身体容颜便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靖王思索了一下,微微露出喜色,“那他变了,就是说毒已经被解掉了,是不是?因为解毒,所以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弱,容易生病,需要时间休养才能养好,是不是?”
静妃怔怔地看了他良久,才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是……”
靖王稍稍松了口气,在殿中踱了两步,道:“这样就好。母亲,他每次生病,都是差不多的症状吗?”
静妃:“那要看引发的病因是什么,受寒,劳累,情绪激动,引发的症状都不一样。”
靖王语调坚决地道:“我明白他以前为什么不能安心休养,但从现在起,一切都由我接手,他只要养病就好。”
静妃:“景琰……”
靖王:“若是心情能高兴些,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是不是?”
静妃神色悲凉,“你想让他高兴?”
靖王深吸一口气,“他的心愿是什么,我最清楚。早一天让他看到污名被雪,他休养起来也会更加安心……”
静妃一把握住了靖王的手,神色凝重,“景琰,情势到了这个局面,切不可冒险,也许你还经得起失败,可是小殊已经经不起了,你明白吗?”
萧景琰用力抿了抿嘴唇,重重地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要把握分寸,有小殊在后面看着,我不会乱来的。”
静妃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神情难过,双眸湿润。
靖王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向了窗外,看着那株姿态挺秀的楠树,道:“现在细细回想,我能够明白小殊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若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这一路反而不会这样走过来……”
静妃起身,走到他身边,“景琰,这一年多来你越发沉稳凝练,值得依靠,小殊一定很是欣慰。所以,你不必后悔,也不必难过,千万沉住了气,不要再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了。”
萧景琰沉吟片刻,默默点头。
静妃:“你先回东宫去吧。陛下少时就要过来,跟我商议你大婚的事。这几天礼部的柳尚书也会去向你禀报婚典筹备的事项……”
靖王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按规制办就行了,我现在哪有心情……”
静妃的面上微带厉色,“景琰!你才答应了要沉住气的,怎么转眼就忘?这次大婚可不是为了风光。太子妃由你父皇指定,从陛下那方说,他是想以此定定你的性子,对你而言,这门婚事也有莫大的好处,你至少在态度上,不能显露出轻视草率的样子,明白吗?”
靖王的手按在窗台上,又看了看楠树青绿的翠叶,慢慢低下了头,道:“我明白……”
14,宫门外
蒙挚焦虑不安地在宫门外踱步。
靖王面色严肃地走了出来。
蒙挚神色一松,忙迎上前道:“太子殿下。”
靖王看着他,语调平静地道,“本宫朝政渐多,武事修习难免懈怠退步,蒙卿是大梁第一高手,以后有事无事,还请常来指点一下。”
蒙挚先怔了怔,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单腿跪下,郑重答道:“臣,领太子教令。”
9,东宫,长信殿
靖王坐在主位上。沈追与蔡荃在下方,落座。
沈追笑道:“臣进来时遇见兵部尚书李林,看起来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想必报上来的京都驻军换防初案得了殿下的首肯?”
靖王:“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兵部尚书,对于朝廷兵制的上下情弊其实相当地了解,抛开党争不谈,能力原是够的。那初案没什么大问题,我让他再修订一下个别细款,就能呈报陛下了。”
沈追感叹道:“说起来,党争真像是一场噩梦,虽然有些人已经困死在了这场梦里,但幸而还有些人是可以醒过来的。”
靖王道:“能醒过来和肯醒过来的人,我自会给他们机会。”
沈追:“其实多数人在仕途之初,尚怀有济世报国,光宗耀祖的志向,不过官场气象污浊,渐渐蒙弊了人的心智,未免随波逐流了。殿下在更新朝中气象之时,也肯留一线生机给这些人,实在是仁德啊。”
蔡荃略有异议,道:“不过这样的机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有些人心性已成,只怕难改,天下贤士尚多,留出些位置来给那些未受玷染的寒门学子,岂不是更好?”
沈追争辩:“无论寒门豪门,但凡学子,都应有进阶的途径,朝廷只要能不分门第地给出公允二字即可,不能矫枉过正。要知道,为官为政,经验还是很重要的,新晋官员在品性和锐气方面虽然占优,经验上却难免差了些。”
蔡荃:“谁是天生就什么都知道的?多给些磨砺的机会,自然会老道起来。”
沈追摊开手,“那也要时间啊。就比如驻军换防改制这桩事吧,李林的年资,不是摆着好看的,我想换谁来办这件事,只怕都不能比他更周全,更能切中要害。”
蔡荃:“我承认兵部的方案很好,但这只是个案,不能推及大多数人。年资和经验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一年顶人家好几年,可有些人守着一个位置十来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必须逐一斟别才行。”
沈追:“可是天下州府,各级地方官员这么多,没有统一的制度和标准,如何逐一斟别?这成百上千的朝廷臣子们,哪儿斟别得过来啊?”
蔡荃:“难办就不办了吗?筛查人才,选贤与能加以任用,本就是帝王最主要的一件事,现在尸位素餐的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太子主政,新朝当然要有新气象。”
靖王一直认真倾听两人辩论,到此时方一皱眉,道:“蔡卿慎言,哪里有什么新朝?”
蔡荃反应过来,忙起身谢罪道:“臣失言,请殿下恕罪,臣的意思是指……”
靖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说话小心些。”
蔡荃:“是。”
殿门处内监走进,禀道:“启奏太子殿下,客卿苏哲前来朝贺殿下大婚之喜,现在仪门外等候。”
靖王一震,站了起来,“你说谁?”
内监:“客卿苏哲。”
靖王神情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那内监,良久无语。
沈追与蔡荃见此情形,有些奇怪,不由对视了一眼。
沈追:“殿下,苏先生特意来贺喜,殿下不请进来吗?”
靖王回过了神,稳了稳,道,“快请苏先生进来。”
10,东宫,长信殿外
梅长苏站在仪门外。飞流手里托着木盒,好奇地左右看着。
梅长苏:“你没来过这个地方,去玩吧。但不能跑远了,尤其不要到后面有宫女姐姐们走动的地方去。”
飞流欢喜:“嗯!”
梅长苏将他手中的木盒接过来。
内监走出,道:“苏先生,殿下有请。”
11,东宫,长信殿内
靖王控制着面上的表情,显出平静的样子。
梅长苏进殿,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靖王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道:“此系内殿,苏先生不必多礼了,请坐。给先生上茶。”
梅长苏托着木盒,道:“殿下既将立妃大喜,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内侍上前接过,沈追好奇地问:“苏先生送的什么?”
靖王向内侍点了点头。内侍打开木盒,现出玉瓶。
沈追与蔡荃看了,都微笑了一下。
靖王:“先生费心。”
梅长苏微微欠身,在沈追斜对面坐下。
沈追:“苏先生,我前一阵子去拜访你,说是病了,如今身体可有大安?”
梅长苏:“多谢沈大人挂念。不过是因为炎夏,喘疾发作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蔡荃皱着眉头道:“苏先生国士之才,竟为病体所限,实在令人遗憾,难道就没个根治的法子?”
靖王关切地看着梅长苏,但当他视线看过来时,又飞快地垂下眼帘。
梅长苏微觉异样,道:“一切自有天命,慢慢治吧。对了蔡大人,听说范御史落水而亡的案子,刑部已有新的进展了?”
蔡荃精神一振,道:“是,此案的真凶很聪明,设了一些迷障,想要误导刑部查案的方向。不过这案子显然是仓促下手的,所以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口供也有破绽。”
梅长苏微笑:“在任何一桩凶案中,只要谁在说谎,谁的嫌疑就最重,就算不是凶手,至少也是知情者。”
蔡荃点头:“不错,主理此案的欧阳侍郎经验丰富,最能自细微处破解迷团,要想骗他,可比骗我还难呢。”
沈追:“这么说,你们刑部拘押起来的那个……叫什么的小妾,就是真凶了?”
蔡荃:“暂时还不能如此定论。但她的谎言最多,行为也最可疑,被拘捕前还曾经试图潜逃。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杀人动机……”
梅长苏:“听说她是滑族人?”
蔡荃:“只能算半个,她母亲是滑族,父亲却是梁人,按现在一般人的看法,她更应该算是梁人才对。”
沈追皱了皱眉,“滑族人?莫非又跟夏江有关?”
蔡荃不解,问道:“怎么一下子跳到夏江那里去了?”
沈追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滑族末代的璇玑公主,曾是夏江的情人呢。”
蔡荃惊诧,“竟有此事?”他看向靖王,“殿下也知道?”
靖王道:“当年滑族归而复叛,被镇服之后,很多贵族女眷都被分发到各处为婢。夏江的夫人有一次见到璇玑公主寒冬腊月在外浣衣,心生怜悯,便将她带回自己府中,视之如妹,谁知后来……”他顿住语声。
沈追接着道:“谁知后来不知怎么的,这公主竟跟夏江勾搭在了一起。夏夫人也是前代悬镜使,性情很是刚烈,一怒之下,就带着儿子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呢。”
蔡荃怔怔地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沈追横了他一眼,“夏夫人十五年前就离开京城,璇玑公主七年前也死了,你五年前才调任京官,那时候事情早已经凉了,夏江那个身份,又是个半隐半现的人,你这么严肃,谁没事干了跟你聊他的风流私事,不知道也正常。”
蔡荃眉睫一动,沉吟着道:“夏江至今在逃,无论是对殿下,还是对刑部,都是一桩大大的心事,就算这案子只跟夏江有一丁点儿的联系,也要先把这一点给查清排除了才行。”
梅长苏点头赞同:“如果范呈湘之死只是一桩普通的凶案还好,若真与夏江有关,倒是一个追查他行踪的好契机。”
蔡荃忙在袖中摸索,道:“欧阳侍郎将目前案情的记录文案整理了给我,我恰好带着在路上看,先生要不要也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我们疏漏了的地方呢。”
靖王皱了皱眉,咳了一声道:“蔡卿,苏先生大病初愈,不要让他劳神,大家说点轻松的话题吧。”
蔡荃动作僵住,神情有些尴尬,低头道:“是……”
沈追忙笑着解围道:“殿下说的是,都怪蔡大人,人家苏先生是来给殿下贺喜的,结果茶没喝一口,点心也没吃一块,你就拉着人家说案情!”
梅长苏凝眉,有些起疑,笑了笑道:“刑部的案卷,确实不能随随便便就拿给一个外人看的。”
靖王立即道:“请先生不要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长苏:“若殿下真不介意,蔡大人的这份案卷我还真的想看看。”
靖王迟疑了一下,道:“既然先生有此兴致,那蔡卿就请先生指点一下吧。”
蔡荃从袖中取出案卷,递给了梅长苏。
12,东宫,宫院内
飞流跃上宫墙,展目四望,仿佛在某一方向看到了什么,踏着墙头过去。
某一侧院中,摆放着一具木棺,列战英怀里抱着佛牙,半蹲于地,面色难过地抚摸着它的头。
佛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飞流从墙头跃下,惊讶地看着佛牙。
列战英先是吓了一跳,转头见是飞流,神色放松,“飞流?苏先生来了么?”
飞流伸手摸佛牙的头,摇了摇它,迷惑地看着列战英,问道:“睡了?”
列战英难过,“是,佛牙睡了。”
飞流再次摇它,“起来!醒醒!”
列战英按住他的手,“飞流,佛牙不会再醒了,永远不会再醒了。”
飞流不解地睁大眼睛,摇头,“会醒的!苏哥哥!”
列战英有些糊涂,“你说什么?”
飞流:“每次睡,都会醒!”
列战英略微明白,“你是说苏先生每次睡着,都会醒过来,是不是?”
飞流点头:“嗯!”
列战英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你说的也没错,大部分时候会醒,但最后总有一次,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飞流神情惊骇。
13,东宫,长信殿内
梅长苏坐在椅上,认真地翻看钉成一卷的案宗。
靖王沉默地坐着。
沈追觉得有些不自在,道:“殿下,八月就是陛下的圣寿千秋了,我还记得去年殿下献了一只好俊的猎鹰,陛下甚是喜欢。想必今年殿下一定有更好的贺礼了?”
靖王淡淡道:“对于人子而言,最好的贺礼就是孝心,只要我齐身修德,理政不失,送什么父皇都会喜欢的……”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梅长苏。
梅长苏翻了一页,伸手在桌上端茶喝。
靖王这时方看清他身旁桌面上摆放的点心,脸色顿时一变,小声对身后的内监道:“把那点心撤了。”
内监一怔,没听明白,“殿下是说……”
靖王略急,“那个点心盘子,快撤下去!”
内监忙躬身领命,刚转过来,梅长苏一面阅读案卷,一面看也不看地从盘中拿了一块点心,慢慢送向口中。
靖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苏先生!”
梅长苏的动作顿住,目光轻轻颤动了一下,抿了抿嘴角。
沈追和蔡荃满头雾水,也跟着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靖王。
梅长苏慢慢将手中的案卷放下,将视线转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神色悲凉,都有些不知所措。
靖王艰难地开口,道:“这点心……有些不新鲜了……”
梅长苏面色苍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榛子酥,缓缓放回盘中,扶着座椅起身,低声道:“家中还有点事,请容我先行告辞。”
靖王上前一步,“苏先生……”
梅长苏避开了他的视线,将案卷放在桌上,快速转身离去,出殿门时,脚步微有不稳,扶了扶门框。
靖王暗暗咬了咬牙。
沈追和蔡荃呆呆地看着两人。
14,东宫,长信殿外
梅长苏快速地转过殿廊,气息不均地又前行了几步,扶住栏杆,闭目调整呼吸。
飞流抱着佛牙从另一边奔过来,列战英追在他身后。
飞流奔到梅长苏面前,眼睛里含着泪,惶惑不安:“不醒!都不醒!”
梅长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佛牙的皮毛,眼圈微红。
列战英正要上前,靖王从殿廊边快步转出,面有哀色,看向这边。
列战英怔怔地停住脚步。
梅长苏抚摸着佛牙的头,轻声道:“飞流,你会一直记着佛牙么?”
飞流:“会!”
梅长苏:“作为朋友,你一直记着它,那就够了。”他伸手试图从飞流怀中抱过佛牙,因为太重,立身不稳地坐下,将佛牙的头捧起,在面颊上贴了贴。
飞流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有些害怕地叫道:“苏哥哥……”隔着佛牙抓住他的手臂。
梅长苏微笑着安抚,“没事的,起来,把佛牙抱着,还给列将军,列将军会带它躺到舒服一点的地方……快去吧。”
飞流听话地抱起佛牙,起身退开。
靖王走过来,慢慢蹲下。
梅长苏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帘。
靖王向他伸出手臂。
良久,梅长苏伸手按在靖王的臂上,借他的力站了起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快速地走下台阶,离去。
飞流紧紧跟在他身后。
列战英抱着佛牙,满面迷惑之色,看向靖王,叫了声:“殿下……”
靖王神色怆然。
15,东宫,长信殿内
沈追与蔡荃面面相觑地站在殿中,神色迷茫。
沈追:“老蔡,这是怎么回事?”
蔡荃:“不知道啊,苏先生本来好端端地看着案卷,突然之间怎么了?”
沈追:“我要知道还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靖王大踏步走进来,两人赶紧闭嘴肃立。
靖王走到主位前,背对两人稳了稳,回过身,面沉似水,表情坚毅,透着一股狠厉之色,语调郑重地道:“沈卿,蔡卿,本宫有件大事要说,你们听着。”
两人肃然:“是!”
靖王:“这件事,我早已下定决心,非做不可。今日告诉你们,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要你们为我出力。”
沈蔡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臣等但凭殿下吩咐。”
靖王身形挺立,面色坚定,“本宫……要推翻十三年前的赤焰逆案,重审、重判,明诏天下,洗雪皇长兄与林氏身上的污名。不达此目的,决不罢休!”
看下来觉得如果真这么编排,靖王的角色挺罗嗦也有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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