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利后,尚年少的我凭一身于连般的野心和超越于连的才智气度,从一群退伍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小有名气的才俊律师,但我深知自己该换个方向发展,否则多年后即使挤破头也顶多在中产上层拥有姓名。为了跻身上流社会达成跨越阶级的目标,我抛弃了最爱的初恋情人,娶了自己不爱但很对我一见钟情的政要傻女儿。我待她相敬如宾,对她仅有的亲情和责任感里也投射着背叛自我、抛弃最爱初恋的不齿与怨恨。但阴影之下,我又明白她是无辜的,所以我不会伤害她或者真的迁怒于她。
三十年后,我头发白了。三十年前,岳父的头发就白了。比我现在还白。而他如今还活着。我们顶着一样的发色,而他对我说,你得逞了,但你会跟我一样寂寞,真好。最后你发现你身边只有我了。这个满脑肥肠的家伙又恶毒的补充到,最后还有我们彼此陪伴,真不错。
我想起了我的初恋情人。我找到了她。她如今的老公是我们认识时就在她身边的舔狗,也是我的战友。长得不丑但远不比我帅气,气质气度才智层次,金钱地位,一样都没法跟我比。我忽略掉这个被将就的可怜男人,自信的对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希望你理解当初的迫不得已。
——但我很久没有想起你了。我们结婚已经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他。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目光移开我,看向一旁围着火堆和人群弹唱的男人,粗俗鄙陋的野汉。他看见我,露出了一如记忆里那样特别纯真好像不顾一切的傻笑。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趁他俩聊天的间隙,我躲在人流里逃掉了。她说的是不是事实都不重要,流露出的情感我也没心思加以捕捉猜测,重要的是我终于意识到,我的骄傲自满在这样珍贵的事物目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想起来我们一起当兵的时候。我看见坦克壓轧过皑皑白雪,我们在松针林里玩闹,我们畅聊构想胜利后还乡的未来。我们是两个身份平等志同道合的战友。我们是少年。我那时候很爱你,也很正直,我的朋友。有一天我倒下了,人群围过来,你在我旁边哭着喊着也没把我叫醒。我再也没起来过。如果我有那样的结局该多好。我的人生要是能停在那一刻就好了……敬似水年华。
第二天,生活一切如常。上午九点,天气很好,我在自家后院的跳水池前晒太阳浴。一切都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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