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童年》是塔尔科夫斯基的第一部长片。塔尔科夫斯基的个人风格尚未完全形成,
带有大量模仿、借鉴的成分。从此片我们可以看到塔尔科夫斯基是如何受到杜甫仁科、
德莱叶、布列松等等前辈大师的影响,亦可以看到他后期作品中的一些重要理念的雏形。
塔尔科夫斯基本人对此片较为轻视,但伯格曼、帕拉杰诺夫(著名的“诗电影”导演,
作品有《石榴的颜色》)、基耶斯洛夫斯基、尼尔·扬等人均高度赞扬此片。
可参阅http://www.sensesofcinema.com/contents/01/15/cteq/ivans_childhood.html
以下节选自《时空的轨迹----塔可夫斯基的世界》第九章:
溯回我们在制片协会的小试片室里初次看《伊凡的少年时代》的那天,我记得那部电
影留给我们的新奇冲击、震撼的暗示和分裂感,就彷佛我们明明看到乌黑的云层飞掠过天
空,突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阳光照亮了一般。现在回头再看这部电影,我很惊异地发现它
的每段情节都显得均衡而完全,每个视觉和其它母题非常清楚地贯穿全片,直到它的必然
结论。
举例来说,电影里最骇人的影像之一:拉克赫夫和莫洛左夫的尸体悬挂在河的对岸,
这个“拉克赫夫和莫洛左夫”的主题以毫无瑕疵的逻辑完美地嵌入整体情节中,他们是两个
少年侦哨兵,之前过河与伊凡会面时被逮捕,他们的尸体放在河岸,脖子上仍绕着绳套,
胸前挂着一张嘲弄的告示牌,上面写着:“欢迎!”对柯林而言,拉克赫夫和莫洛左夫不只
是呼求报复的象征,更是同伴和我方的侦哨,尸体因此也代表一种个人的威胁,所以当他
加入战场时,他暴燥地对高尔茨夫说应该设法把尸体搬回来。稍后柯林和高尔茨夫目送伊
凡涉水到“彼”岸时,他们把尸体放在船里,以防水布盖好,留下两个割断的绳套垂吊在河
边。
在拍片期间,故事的作者一再向导演坚持从军事观点来看,把伊凡独自涉水和搬走尸
体两个动作合在一起是很荒谬的,没有任何侦哨兵会让伊凡暴露在那种程度的危险之中,
塔可夫斯基经常对这种权宜之声充耳不闻,在他的影像世界里就是没有容许两个分离动作
的余地,但是不完成这个情节层面,把它删减成附随状况,就如在生命本身里,对他而言
根本不可能,至于柏格莫洛夫无法欣赏导演的逻辑。然而对观众来说,“拉克赫夫和莫洛
左夫”的主题完全没有随着刚才所解释的联贯清晰性来发展,这种清晰性显然只是后现实
(post factum)的,亦即在电影之外所经验的一种分析以后的。总之,“拉克赫夫和莫洛
左夫”的主题意欲创造出感情的代入,与其所需要的军事逻辑大不相同。
悬挂的尸体为电影带来一种尖锐的感情震撼,在一短暂片刻里,它们在对岸的漆黑之
中被瞭望镜头强调出来,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背景枪击声。它们第二次出现更缺少情节
的辩证,那也是一个威胁,像一个战争的感叹号,它们在玛莎跳华尔滋时迸现,如我们现
在所知,这种介于跳华尔滋所在的桦树林和河对岸悬挂尸体之间的并列(就是那种通常在
一部影片送到剪接室时会发生的情况)事实上在之前的电影剧本就已周详计画过了,就如
伊凡的梦境一般。
一旦这个情节移到河的对岸,两条绳索进入景框中,接着两具尸体从后面出现,只有
在那次安静恐怖过后的最末,柯林丢下他的同伴,那艘变得沉重的船在水面上摇晃,雪花
落在盖着尸体的防水布上。接着又是两个绳套飘进景框里,这次是割断了,最后一阵枪击
声伴随死人踏上他们的最后旅程。
同样地,塔可夫斯基运用柏格莫洛夫留声机的日常感觉来建立整部电影中最诗意的时
刻之一,即苏联民谣“玛莎不要渡河”的音符响起,与之相关的一切——玛莎这名字,与河的
关系,以及费欧多·夏里俄宾的声音自然流注——将情节的要素锐利而哀愁地结合在一起。塔
可夫斯基非常反对严重分解他的结构,他所追求的是一个平顺的表面,而非他的电影的肢
解,但是因为每种艺术作品都有一个结构,而且一部电影(即使是最简单的)应属于艺术
的结构,而非艺术的其它形态,因此评论家有义务去揭露现有的结构,然而这种分析并无
牵涉到肢解的必要。
在导演通常视为他的练习作的《伊凡的少年时代》中,塔可夫斯基电影的一项特色的
内在结构性的激动特别强烈地凸显出来。每一个母题逐渐披露,而且尽避逻辑会将它们整
合成完全合理、文学的故事体,我们知道这并非重点,因为塔可夫斯基的全部行动是逐渐
远离故事体,走向观念联想,逻辑性情节被瓦解,叙述联结变松,这导致视觉力量的夸张
强调,如此反而让那些母题显得完善丰实。
选自《时空的轨迹----塔可夫斯基的世界》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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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很漂亮 小男孩很惨 里面提到乌克兰 我就想到...(良辰美景奈何天)
说实话不太认同这个最高赞短评(BLACKZorro)
为什么里面有越轴?(险处不须看)
里面唯一一个女角色有何用意(RunLen)
俄罗斯电影学院事怎么培养出这样的神仙的?(神经的死胖子酱)
?小组件怎么回事?(失控的茄子包)
卡拉托佐夫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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