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基督奥体
旧约圣经中记载着以色列人作战的壮观一幕:于是,他们选拔年轻壮丁去作战。梅瑟爬到了高冈顶上,像这样举起他的手臂,呼求上主的救援。当他手臂举累了,他的朋友们就过来帮忙托着他的双臂。这是教会一个伟大的象征。寓意着战斗中的教会投身于社会公义及其它事务,照顾穷人和饥饿者。但先是祈祷支撑了他们。这些祈祷经由善人的施援成为现实。想想那些献身于各信仰团体的人以及度隐修生活的修道人士等等。他们就是托起祈祷者手臂的人,正是他们使得胜成为可能。这是教会一个伟大的缩影。
我们信圣教会,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啊!在宗徒信经中,我们宣信唯一的天主,就是圣父圣子圣神,这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我们接着也宣认,我信圣而公教会,这是不是有点不着调,甚至亵渎,当我们把创造者与受造物混为一谈,你怎么能信一个由人组建的机构?
这其中要义是: 教会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为组织机构。一如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所言教会是基督的圣事。这意味着教会分享基督的生命与奥迹。或者又如圣保禄那精妙的比喻,教会是基督的身体,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机构,也不只是一个组织,更不只是一个志同道合者的集合体。教会是一个有机体,由相互依赖的细胞、分子和器官构成。想想耶稣常常用的那些生动活泼的比喻。“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条。谁吃我的肉,并喝我的血便住在我内我也住在他内” 如果我是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超级崇拜者。我完全可以加入亚伯拉罕·林肯协会。但我决不会想要去吃他的身体 去喝他的血。我若崇拜圣雄甘地,我可以加入甘地协会。但绝不至于要“移植”到他身上。但是我们在谈到与耶稣的关系时,却正是如此。
这里,我想说说圣经中的两处场景,其中一处出自玛窦福音25章。耶稣说:“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 就是对我做的。” 祂不仅仅是在说:“当你给饥饿者食物,给口渴者水喝时,你所行是道德上值得赞许的。” 祂在说:“你是对我做的。” 祂并非仅仅在说:,“当你没能做到这些时,你在道义上该受谴责。” 他是这么说:“便是没有给我做” 这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于基督和祂的奥体——教会之间。
在宗徒大事录中有关于扫禄归化的记述。扫禄听见有声音向他说,“扫禄,扫禄,你为什么迫害我?”扫禄要迫害的是耶稣的教会、门徒,及祂的追随者,但是耶稣没有这么说。而是说,“你为什么迫害我?” 这再次确认了基督与祂的奥体间的亲密关系。
我现在站的地方是罗马的圣格莱孟大教堂。在我身后是一幅12世纪的马赛克图像。它生动描绘了我正在谈论的,教会奥体的特性。看这个十字架 在上面有12只鸽子,象征着12位宗徒,他们将要走出去把基督的福音传遍全世界。再请看。从十字架上生长出来的,并环绕十字架的,那些葡萄枝藤和叶子,那丰盛的生命,正是耶稣奥体的有机组成。普世人类不分年龄追随基督。如果用一种自然性比喻来强调的话,教会不仅仅是为召集世界各地的人,而是以某种奥迹方式把所有受造物,自然界的一切聚集到基督的力量上。圣女贞德受审之时,说过:“关于耶稣基督和祂的教会,我所了解的是——他们实为一体,我们不应将其复杂化。”
教会不是俱乐部,而是一个有机体。所以我们所有领过洗的人彼此相连如同身体内的细胞。如果我们是“奥体”,当有人被踢打的时候,我也会痛。会受到影响。我不能说:“这是你的事儿。”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大家。圣体就是奥体。感恩祭是奥体的圣事。因此,领受圣体使我们更好地理解那对正义的践踏。并不仅仅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当你领受圣体时—— 不,不。圣体就是耶稣真实的临在,他就在那里,这就是为什么当你领受 基督的体血时,你正日益相似于祂的体血。我的意思是,你正在不断融入到祂的奥体中去。因此,圣体圣事给予你一种高度的正义感。
在多萝西·戴伊身上清楚可见这种正义。她长久朝拜圣体,参与弥撒,领受圣体降福、进行避静,她完全投身于服务穷人、非暴力运动、呼吁停战等活动。这就是完美的“合而为一”。你陪伴圣体的时间越长,你投身于正义事业的时间就会越多。或许大多数人在领受圣体时并没有意识或想到这一点。是的,可能没有。这是多么可悲呀。但是我同意戈弗雷·狄克曼(1908–2002)的说法,他是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的一个重要人物,美国本笃会会士。他说:“大公会议后我们忽视的是基督奥体这一观点。" 在大公会议之前,很多主流神学家对此很重视,这也是为什么社会公义源于弥撒圣祭。而又回归弥撒。这两者总是相互关联的。
教会
天主是一股强大的集结力。天主本身就是爱的集合。通过祂创世的化工,一切事物都藉着天主彼此相联。对抗天主的是一种非幻想和分裂的势力。天主对罪的回应是着手一个伟大的召集行为。他的方式是拣选一个民族。天主召叫了亚巴郎,通过他,召叫了整个以色列,使他们成为祂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选民。给他们颁布了法律、敬礼、盟约、礼仪,去实现一种旨在悦乐天主的生活方式。不是为了以色列的荣耀,而是为使以色列成为磁石吸引整个世界最终归向天主。
耶稣就是天主计划的巅峰,是以色列的满全,祂使法律,盟约,预言和礼仪获得圆满。祂是最佳状态的以色列。因此,祂就是那块至高神圣磁石。我们从若望福音听到:“当人子从地上被举起来时,便要吸引众人来归向祂。” 所以耶稣召集了一个民族,建立了教会。在斐理伯的凯撒勒雅,耶稣对西满说:“你是伯多禄(磐石),在这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
此处“教会”使用的是希腊语“ekklesia”。源自两个词:ek和kaleo,意思是“从……中被召叫出来。” 因此,当谈到教会时,我们要问三个基本问题。是谁召集? 从哪儿蒙召?做什么去? 以西方人的普遍视角来看,我们加入组织。决定自己的归属。教会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在教会,我们是借着他人蒙召。我们属于基督、听命于祂、印上祂的标记。
保禄说:“我,耶稣基督的仆人” 所以基督是那个召叫者。我们是从哪儿蒙召的? 我们蒙召的地方,圣经称之为“世界” 用圣奥斯定的话说:“外乡异域”意即各种罪愆中,充斥着仇恨、暴力、腐败和自私的罪恶中。这就是我们被召叫要脱离的世界。那么,我们蒙召要到哪里去呢? 要进入基督的生命,进入天主的存在方式中去。
我身后的建筑完美地体现了这一点。世人看来,难道巴黎圣母院不正像一艘乘风破浪的巨船,沿着塞纳河航行,那侧壁的飞拱,如同船桨一般吗? 这绝非偶然。教会本就像一艘巨船,只要我们身处其中,就能找到避风港湾和平安之所,哪怕是在疾风暴雨中。但我们不能忘记,诺厄方舟的故事,告诉我们不能一直躲藏在方舟之中。而是时候一到,诺厄就放飞了生命,以求改变世界。因此在教会中,我们在教会内度主内美妙的团体生活,但绝不能一直生活在高墙之内。恰恰相反,我们要走出来,去改变这个世界。
以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为例。年轻的卡罗尔·沃伊蒂瓦来到克拉科夫 雅盖隆大学时刚刚19岁。他于1939年9月开始了学习生涯,那时正值纳粹入侵波兰。入侵者几乎顷刻间就使波兰社会分崩离析。他们监禁杀害波兰的知识分子。
卡罗尔·沃伊蒂瓦如何做的? 是的,他没有迎刃出击。他加入了枢机主教撒佩哈的地下神学院,同时也与一小群朋友聚会。他们自称为“狂想曲剧院”。在紧闭的门窗后面,他们吟诵 波兰诗歌、文学、戏剧的伟大作品。但他们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保护波兰文学的事实。因为这些作品的内在成分乃是天主教信仰,他们维护的是基督信仰,人性的尊严,人类的自由。
当战争结束,纳粹被共产党所取代时,年轻的沃伊蒂瓦被迫再次蛰伏。他以小组的形式把学生召集在一起。教导他们,足迹遍布教室,这里的田野、树林,甚至在独木舟划行和徒步旅行中。他以天主教灵修来陶成他们。按照天主教祈祷和神学传统,与他们共同分享这一传统瑰宝。
然后,时刻一到。彼时年轻的神父,此时已成为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又重回波兰,来到此地,他开始大显身手。在震撼人心的演说和讲道中,宣讲天主真道,人生、人权和自由。就像给那些当年他所教导的年轻人传达一个信号。他们现在都已成年,做了记者、教师、作家或者商人。他说,“用你所学改变这个社会。” 而我们看到了它的效果。它改变的不仅仅是波兰,甚至是整个世界。就像诺厄一样,洪水来临时躲避在方舟里,但时刻一到,就释放了生命,以求世界的改变。
是的,若望保禄二世曾经退避,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要充满戒备地蜷伏在墙后。我们要以我们持有的生命清泉倾注这个世界。这就是任务,也是教会的使命。
教会是至一的
依照信经,教会有四个基本标志(特征)。教会是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让我们先来看第一点。教会是唯一的,因为天主只有一个。回到《申命纪》第6章。这里有一段美丽的祈祷词。“以色列!你要听:上主我们的天主是唯一的上主。” 这段经文称为Shema(希伯来语)。总述了圣经中犹太人的一神论信仰。还存在一个基督信仰版本的Shema。即信经的第一条。Credo in unum Deum,“我信唯一的主。”若瑟·拉辛格,即教宗本笃十六世,曾评论道,“犹太人的信经和天主教信经都是极富颠覆性的宣认。” 因为当我们说“我信唯一的天主,”时我们就否认了其它假神“属神”的权利。任何总统、首相,文化、国家、意识形态都不能说自己就是天主。
世上只有一个天主。而教会就是媒介,通过教会,天主要吸引全人类与祂合而为一。这就是为什么耶稣在最后晚餐的祈祷中说:“父啊,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现在,我认识到,特别是对于今天的我们,合一看起来困难重重。我们已经看到过度合一的危险。那就是集权主义。事实上,在上世纪可怕的意识形态中,我们看到号召合一黑暗、毁灭性的一面。教会历经数世纪,已经形成了一套极具创造性的问题解决方法,而这和耶稣有关。耶稣并不仅仅是众多大人物中的一个,也不是众多先知中的一位,但祂就是自己,祂是“圣言”。这意味着祂就是天主(圣灵),经由祂创造了有序的宇宙。因此,在自然界与人类文化中,一切真善美之物,身上都可以看到与基督的关联。自然界与人类文化中,一切真善美之物都能够归于天主。
我现在站立的地方是万神殿,一座保存最完整的古罗马建筑。在我看来,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建筑之一。万神殿是众神灵所在的神殿。请看这里如何极佳体现了异教徒的天赋,以及对自然规律的敬畏。是的,教会可以吸收利用这一巨大空间。现在这里是殉道者圣玛利亚教堂。
教会本身能够吸纳异教徒文化的优点。这使我想起了奥力振、奥斯定、盎博罗削。他们在神学论述中引证柏拉图的作品。这也让我想起了多玛斯·阿奎那,他把亚里斯多德的哲学理论运用到他的神学中,他还引用犹太学者迈蒙尼德的理论。还有梵二提到的真理之光,也部分存在于所有伟大的宗教之中。纽曼曾说过,“教会有一种同化的能力就像一个健康的有机体,可以构建自己的生存环境,坚守必须信守的,但也同化所能吸收的异质”
历经数世纪,教会一直在不断,吸纳所有真善美之物以达致合一。教会的唯一性不是镇压性的、集权主义的单一性。恰恰相反,它是同化和活力的合一。当天主教徒说,“耶稣就是那位,唯一的那一位。” 人们会说,“你如何排除所有其它的宗教……。是的。……印度人有自己的敬拜对象 还有,穆斯林和其它宗教呢?” 但是我们不会那样做。这就是我在万神殿所讲意义之所在,也就是,因为祂是“圣言”,是其它诸神的“道”,众神不过是真天主的一个微小表达,众神与真天主相关联,因此我们也能发现其内的真理成分。所以,在所有伟大的宗教中皆可发现真理的成分。在所有伟大的哲学中也可发现真理的成分。审视不同文化,我们会说:“很好,不错。是真的,正确的,就是那样。”
基督信仰能够吸纳所有这些。所以当我们说:“天主是唯一的”时,并非蛮横之词。当说“祂是唯一真理”时,实际上其包容性已得到彰显,因为在一定程度上,这涵括了所有人。他们都可以发现与天主的关系。穆斯林的说法,肯定与此大相径庭。或许会。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认真考虑该如何论证了。
我的关注之一就是我们似乎已忘了该如何展开良好的宗教论证。面临的两种选择似乎非此即彼:一味的容忍或暴力,从下面话语似乎又可见中间地带:“哦,我们信仰不同,那又怎样? 你信你的,我信我的。” 但显然我们对待不同政见并非如此。政见不同会导致激辩。如果我是民主党,而你属于共和党,我想要说服你,我就要跟你论辩。当然所面对的也绝不会是无动于衷或暴力。
我们要找到一种展开论证的方法。我想让宗教人士重归辩论的轨道,辩论不再是一味的宽容,也不是相互厮杀。我们看看多玛斯·阿奎那的做法。多玛斯·阿奎那曾与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展开激烈论战,其中有犹太人、穆斯林、异教徒、无信仰者、各色人等。实为典范。
教会是圣的
教会是圣的,因为基督是圣的,教会是基督的奥体。在其圣传、圣经、礼仪、圣事中,尤其是圣体圣事内,在教会建筑、圣人生活中,在宗徒统辖下,教会将基督的圣洁展示给全世界。这就是教会目的之所在:造就圣人,圣化世人。世界上及教会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达致这个效果。在这个意义上说,教会始终是新耶路撒冷。它一直是活水的泉源。它一直是基督无瑕的新娘。
那怎么解释与圣洁相距甚远的事情?那些数世纪以来以教会之名所行的不义?人们不断听到十字军东征、异端裁判所,对伽利略的迫害,反对现代政治改革、教会机构腐败,过多的金钱和注重世俗,以及近些年来发生的神职娈童事件和一些主教对此事的不作为。面对这一连串的伤害,我们又怎么能说教会是圣的?
我们说教会是圣的,并非要否认教会内没有罪人的存在。教会至圣也并非要否认教会中的人,甚至高级神职人员,没有做过残忍、愚蠢和罪恶的事。圣伯尔纳铎游说号召第二次十字军东征,错了吗?有罪吗? 是的。那么教会也曾有错吗?甚或是有罪吗?当她与西班牙政府勾结,建立异端裁判所的时候? 有错、有罪。在多位教宗默认支持奴隶制的时候,他们有过错、甚至有罪吗? 有错、有罪。那相当数量的神父和主教有错、甚或有罪吗?在他们卷入性侵犯丑闻的时候?有错、有罪。
但是所有这些都不能否认教会的神圣性,也不能否认教会是恩宠的载体。四世纪时,圣奥斯定与多纳图斯教派论战。多纳图斯教徒说只有灵性和道德相称的神职人员才可能作为恩典分施的渠道。奥斯定说:“不,圣事中的恩典不是来自神长的美德,而是来自天主。”
很久以前,圣保禄就提醒我们,‘我们是在瓦器中存有这宝贝’ 。“宝贝”即基督的生命,“瓦器”即软弱、脆弱和身处罪恶的我们。教会历经坎坷,起起伏伏,圣化教会的天主恩宠,往往通过软弱与充斥罪恶的渠道分施。
教会是至公的
我们讲教会是至公的。“Catholic”这个词来源于两个希腊词语,kata,holos 意思是“根据整体”。教会是普世性的,因为这是天主召集,使整个世界都归向祂的方式。 教会是新的以色列。因此,定将如磁石般将各民族吸引。
在五旬节,即复活节后的50天,我们听到圣神临于门徒,他们做的首要事情是走到耶路撒冷的街道上宣讲耶稣已从死者中复活。他们也向来此过节的犹太人宣讲从天下各国聚集于此的犹太人,奇迹般地听到他们说世界各地的方言。
天主教会一直以来为这种超越国家和文化概念的普世价值而欢欣鼓舞。在中世纪,意大利人圣安瑟尔莫,在法国隐修院修道,后任隐修院院长,去世前是英国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多玛斯·阿奎那,也是意大利人,在德国受教育,后在巴黎成为闻名世界的教授。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也体现了同样的大公精神 从20世纪80年代起,他号召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参加世界青年节。他从未要求青年人放弃国家的概念,只想使他们确信,他们同属一家,一个超越国籍的整体。历史上蔚为壮观的人群,来到马尼拉齐聚他的周围,来庆祝这“至公性”gathered around him in Manila。
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之一,圣伯多禄广场。你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几年前我在这里送圣体时,那是一次复活节弥撒中,我从上面朝前方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从这里到河边大概能有30万人。看,贝尔尼尼设计的柱廊就像手臂伸出来环抱整个世界。正如耶稣所讲:“你们往普天下去向一切受造物宣传福音,”但在那个时代又有谁认真对待过祂?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圣言的确传到了万邦,人们都前往这里。实在令人惊奇 2000年前说过的话得到了应验。你能实实在在地看到它,就在你的面前。
教会是从宗徒传下来的
教会的第四大特性是使徒传承性。我们讲教会由宗徒传下来。非常简单明了。意味着教会植根于宗徒,耶稣亲自拣选、塑造、培养的那12个人 完全出于祂的自由意志。还记得若望福音开头那个场景吗? 洗者若翰的两个门徒跟着耶稣。耶稣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找什么?”他们说:“主啊,你住在哪里?”耶稣说,“你们来看看吧!”然后他们就在祂那里住下了。这就是宗徒生活的典范,这些人与耶稣住在一起,近距离地接触。耶稣依照祂的心意去培养塑造他们。基督信仰正是基于这些宗徒。
此外,教会不是哲学辩论团体。教会植根于宗徒们熟悉的一个人——耶稣。这就是为什么早期教会中宗徒的统序是如此重要的原因。人们可以一直将其信仰追溯到那位传给他们的宗徒身上。这也是早期教会中罗马城至关重要的原因,因为不只一位,而是两位大宗徒,伯多禄和保禄在这里生活、传教并殉道致命。
这里是罗马宏伟的圣若望拉特朗大殿。在我身后,你可以看到,在主祭坛之上,是圣骨盒,据圣传记载,里面是两位大宗徒伯多禄和保禄的头骨。在我的周围,教堂支架与主体结构上是,十二宗徒的画像。世界上没有其它地方能比此地更能,体现教会使徒传承性了。我们也可以看到,为什么宗徒的传承是如此的重要。宗徒们先将他们的权柄交给他们所培养的人,那些持守宗徒信仰的人。然后这些人依次再将权柄传递给其他人,以此类推,直到现在,所以今天的主教们可以宣称他们是宗徒的继承者。
天主教的神父均由主教祝圣。作为神父,不论什么权柄均来自于主教祝圣这个事实。这意味着教会整体上的领导,在结构上都是有宗徒传承的。我们谈到教会的圣职等级,会想到“圣统制”这个词。不要仅以“权柄”视角来看待神职等级制。想想这个词的词源。“Hierarchy”(圣统制)源于两个希腊词语,“hieros”和“arche”。hieros是“神父”的意思 arche意思是“规则”“原则” 。实行圣统制的教会由司祭来管理。
此外,不要将它视为一场权力角逐。这是一个接受支配、管理深深扎根于宗徒信仰的教会。还有一点思考是,“Apostle”(宗徒)这个词是源于希腊词“apostelein”。它的意思是“传送出去” 耶稣拣选了12个门徒按祂自己的意愿塑造了他们,然后派遣了他们。基督信仰从来都不是 一种私有的特权。而是要与人分享,像种子一样撒播到世界各地。所以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直到今天仍然面对着传教的伟大使命。
再有,教会这个宗徒传承特性是逆主流文化的,至少在西方是这样。我们崇尚民主政治、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以及投票选举领导人的权利。难道这些价值观与圣统制的教会格格不入吗? 如我所指出的,教会不是哲学辩论的团体也不是民主政体,而是以启示为根基的团体。它有着相应的结构和内容,只需接受执行并遵守,无论时光怎样变化。教会的圣统制正像我们政治体系中的最高法院,因为它维护的是基础架构若不存在了,整体也就垮塌了。教会如果否认耶稣的天主性、耶稣复活的真实性、三位一体天主的存在、圣神的运作等等,也将不再成为教会。上面列举的种种都曾被史上人物先后否认过。如果这些事情经由信众或神学家投票来裁决,教会就会失去其完整性。
这样就把我们带至教会宗徒传承最具争论和最易误解的层面:无误神恩,即宗徒之长的继承者——教宗的无误神恩。我认为这样将是有益的,首先要尽可能明确教宗无误论不是什么。这并不意味着教宗无所不知。也不意味着他能预测未来。也不是说他能避免做出错误的实际判断,当然更不意味着教宗凌驾于批评之上或是不会犯罪。
事实上,一些圣人曾对教宗提出尖锐的批评,但丁在作品中也把一些不道德的教宗打入地狱底层。那么教宗无误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教宗知道耶稣是谁,因此,当施行他的全部权柄时,他清楚地阐明这些教义和道德准则,这些都来源于这种对耶稣的认识,他能够避免犯错。
现在,我知道对于我们来说,特别是在西方,接受此教义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崇尚思想自由。我们很自然会怀疑那些权柄,特别是永远正确的权威。也许约翰·亨利·纽曼能给我们一些帮助。纽曼曾这么说,“如果天主愿意向教会揭示某种东西,那么给我们一个权威的活的声音也应该能中悦天主,来对世代以来的启示进行解释。”
在纽曼的那个时代,许多新教徒说,“嗯,圣经是权威的源泉。”但是纽曼知道 对圣经的解释卷帙浩繁。年轻的纽曼说,“教父们达成的共识。即为权威的来源。”随着年龄的增长纽曼渐渐明白了教父们并不是活的声音,不管他们多么明智和富有洞察力。只有宣称教宗与全体主教共融中的罗马教会,才有活的权威声音。
请允许我将纽曼的对比略加发挥,任何喜爱棒球的人都知道裁判在比赛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缺了裁判,比赛在很短时间内,可能就会陷入喋喋不休的争执中。他安全吗?抑或他得出局?这公平吗?是犯规吗?比赛现场的裁判就是一个活的权威声音,可以做出最终决策,使比赛得以继续进行。如此,享有教义无误论的教宗并不是要停止教会的运作。教会还会有自己的教义、仍旧会看顾穷人,宣扬福音,举行礼仪,产生艺术等所有这一切。教宗的存在并不是为停止这一切。恰恰相反,他是活的权威声音,使这一切得以进行,而不会陷入无尽的争执中。
关于“钥匙”,我想再说几句。耶稣对伯多禄说:“我要将天国的钥匙交给你。” G.K.切斯特顿理解到。他说:“一把钥匙要是变形了,也就无用了,更不用说它彻底改变了形状。正是钥匙的硬度使得钥匙能开锁。” 教会拥有的恰恰是一把可以开启生命奥秘的钥匙,可以开启万物伟大奥秘的钥匙。嗯,如果那钥匙易变型、可以换用,它也终将失去其存在的意义。所以是基于伯多禄这磐石的权柄,那个钥匙掌管人,教会才真正建立the one who holds the keys。因此教会是由宗徒传下来的。建立在耶稣12位宗徒的信仰上。
或许有人提出异议说:数世纪以来,教会发生许多变革 又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当今教会,在外部形式、惯例和习俗等很多方面,看起来与宗徒时代有很大不同? 如果伯多禄和保禄走入这大殿,他们会感觉自在吗? 嗯,也许不会。那我们要如何解释教会内的种种改变?
约翰·亨利·纽曼的解释很有助益。他谈到教义的发展时说:“看,思想并不仅仅存在于书本中,而是存在于活跃的思维中。” 如果我接受一种思想,我要分析、判断、加以比较。经过对比、转换视角,然后将它抛给别人。他们也这样做,然后反抛给我。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观点才能全面展开。纽曼说:“真正的思想等于其所有可能方面的总和。只有当我从各个角度和层面加以了解后我才能真正理解它。” 让我们以实物来设想,比如圣伯多禄大殿。我已经近距离观察过它,它的朝向固定。我曾在罗马城外,从远处观望它。甚至从飞机上俯瞰。从甲尼可洛山远眺。在每个视角,它看起来都是不同的,呈现出不同的一面。
现在让我们来思考教义问题,复杂的教义如:道成肉身或天主创世、三位一体。这些教义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得以展开,为教会所接受。这也是为什么纽曼说,“宗徒信仰的传承并不是传递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体,如同将足球传给另一个人那样。相反,它如同河流一般随时间流逝变的更深更宽。它如同一棵大树,却萌芽于一粒小橡子,最终成长为一棵高大的橡树。” 这就是教会发生改变的原因,并非是宗徒信仰的本质遭到了背叛,而是正在成长、发展。是的,我们是由宗徒传下来的教会但也是一个有生命活力的教会。
在登上火车前往罗马 参加教宗选举时,枢机主教龙卡利(教宗若望二十三世) 这样评价自己及他的枢机弟兄们,“我们在这里不是守护一个博物馆,而是培植一个繁茂的生命花园。” 耶稣基督的教会不是文化艺术品大全,也不是另一时代遗留下来的死气沉沉的机构。而是如圣格莱孟教堂的马赛克所展现的,教会是活的教会,是有机体,一个身体。她的头是耶稣基督自己,生命线是圣神。教会的目的,就是成为分施神圣生命的渠道,成为世界的光,成为一个新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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