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苦涩，心酸的坦诚

第一次知道《张先生和张先生》这部小说是四、五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小说及其作者王泡小泡在ZANK上存在感十分高，但总觉得读起网络小说会浪费时间，就没有太在意。

而5年后的今天，B站首页（也是有毒）不断地推送，又让我对当年被评价为“虐到不能呼吸”，“心碎成渣”的这部小说和它改编的电影充满了好奇。当然，黄老师的出演也是一个原因，之前抢鲜看过他待上映的作品，演技自不必说；黄老师旁边的吴骏超，表现也是过关的。两位男主的配音稍有点出戏，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一晚上6个小时看完了《虚无的焦点》、《运动学概论》，之后略读了原著小说全文，心情虽平和但也是五味杂陈。

从故事线的层面来讲，小说本身在网站分类视角一栏里注明的是主受，而在电影中，先张哲后张南的两条故事线虽然在逻辑和剪辑上都稍显混乱，但却提供了和小说里不一样的全新视角，能让人更直接地体会到，即便看上去这么美满的一对恋人，观念和思考方式上会有多大的差别，乃至无法弥合。照原著而言，两个人的这种差别并没有因为时过境迁而有丝毫缩小，能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历经沧桑之后对彼此依然真挚而明晰的心意，但往往这种本应时时处处存在于至爱之间的坦诚，对于张哲和张南来说是那么地艰难，要么就是发生在失踪之后、要么就是发生在死人之后。幸好在电影中，两条叙事线在影片后半段合二为一，让人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两位男主重新从疏远走向密切的象征，二人在桥上相会，留给观众许多想象空间。

不足2小时的电影，无法囊括小说中的每个细节，但是整部小说的情节主线都有交代，甚至有重新创作，比如张哲在鸡米病室外向张南求婚，呼应张南酒后向张哲表明真心这个原著中就有的经典情节。从张哲张南出轨，到江超闯入离开，再到同回老家、张南失踪，最后春子去世、两人重逢，省却了具体的日常，着力点在突出人物个性的情节上，虽然节奏紧凑，但多数角色都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张哲的善感、张南的隐忍、江超的怯懦、鸡米的狭隘、杨春子的直白、张南爸爸（小说中当时已去世）的固执、张哲妈妈的善良，都构成了这个灰调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面。不知是导演有意为之，还是其他原因，影片本身甚少有明亮的顺光，而是被昏暗的侧光、逆光贯穿，仿佛代表所有人物的心境。

回到现实中，5年已经过去，小说诞生的社会土壤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虽然上层建筑仍对此讳莫如深，但今天的同志们比起当时有了更多的从容和担当。愿意追寻幸福且能兼顾父母，乃至获得亲朋好友祝福的同性情侣越来越多。作为一直和“圈子”绝缘的同道中人，我觉得其实人生处处是“圈子”，只不过“圈子”的标签上写着地域、工作、旅游、运动、收藏、性取向而已，不必一辈子只将自己归类至一个圈子，跳出一步，可能就海阔天空。当然，就像看完《虚无的焦点》之后再回看《运动学概论》一样，时间的流失总会带来苦涩和心酸，如果有人愿意一直陪伴和分享，一定要感谢命运的安排。

很巧的是，我也有一位张先生，我想这辈子除了爸妈，没有人对我比他更好，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最明智的约定，就是我们都坚持自己是独立个体，要互相扶持而不是相互依赖。经年累月之后，相处方式从只有成年人的试探客套，变成了三岁玩伴、成年伴侣和辩论者来回切换的状态，我们都觉得，比起多年之前相遇那一刻，现在的自己，在彼此的存在下，已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