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放弃抵抗的灰

文｜阿嬷

年轻人忙着贪生，看不够的世界爱不完的人，自然不会时常把死亡这回事记挂在心。即使哪天遭遇失败了失恋了人生迷茫了喊着不如死了算了，大部分人也不会真的去死。老年人则不同，等待死亡的漫长过程几乎成了日常的重中之重，而当他们哪天说出活着没意思这种话的时候，就真的是赴死之心已决。 电影将人生中的这种灰挑了出来，用一种极其耗人心力的方式。 影片的老年人性爱主题很容易联想到此前分享过的那部日本片《0.5毫米》。 流落街头的少女纱羽邂逅了有着各种各样怪癖和坏毛病的老年人，搞不清卡拉OK店和旅馆的康夫、专门在停车场扎自行车轮胎的阿茂以及在书店盗窃少女写真且定期看色情电影的退休教师义男。 他们尽管身体老了，欲望却依旧生机勃勃。流浪的纱羽用年轻的身体慰藉着同样流浪的老人们。 与《0.5毫米》中以赤诚而不乏温情的方式展现老年人的欲望与孤独不同，电影《酒神小姐》里老年人的性爱更像是一个引子，欲望已经所剩无几，更多的是老无所依的孤独。 在电影里，衰老的摧毁力近乎残酷，它夺走的不止是年轻的欲望，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掌控力。疾病造成的寻死不能，记忆力消退带来的沮丧无措，一个人等待死亡的漫长孤独，都给人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止一次向人说起自己对于衰老的恐惧与厌恶，平日里看见地铁里的年迈者心中都会兀自生出一丝悲悯来，不是为他们，而是为终将像他们一样的自己。 千万不要相信「优雅老去」的鬼话，衰老从来就不是一件优雅的事。无论你妆容如何精致不可挑剔，衣着如何得体光鲜，举止谈吐如何得体怡人。但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切附加外物褪去之后，下垂的乳房和松懈的皮肤是多么让人绝望。 电影里的素英是幸运的，她还没有那么老，她也拒绝别人喊她老太太。可是，老无所依的孤独与恐惧却始终伴随着她：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便从未享受过依靠男人的生活，年老了依旧得靠卖淫生活，而周围老人的求死更是让她陷入活着有无必要的迷茫。 我们看到，素英的脸上始终是淡漠的，那种淡漠是对生活放弃抵抗的一种灰。

“我能不能等到春天再去坐牢啊，我太怕冷了，保证不逃跑。”

生而为人，尽管对生活没了期待，可是活着的罪还是能少受就少受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