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在繁复中造次——记增村保造《痴人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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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的关系远不止豢养与被豢养。其间或许蕴含火热如炽的深挚爱恋,或许深藏,或许暗换,除开倾慕之外,更多的是对于习惯和确信事物的依恋。意欲把关系定位在保罗一切,金屋藏娇而不知给予独立人格的态度,即便承受了虐恋之苦果,也只能在繁复中造次。
阡陌琳琅,缓缓潺潺众生浮世相。川木郡时值中年,清澈纯少女直美就这样被其呵护与豢养着。学习英文成为必修课,然而直美厌腻了苛苦陈旧的课本,爱好的是反攻的驾驭和掌控。面对川木郡粗糙苛刻的训导,直美自有反击权衡利弊的高招,甚至勒令川木郡在其胯下奔跑,任由摆弄和毁侮。川木郡仅从语言抑或礼仪的层面训导直美,而尚未从人格的体恤,个性的平等主义方面予以熏陶,导致了直美的骄纵跋扈与欲壑难填,川木郡自食恶果的同时也丧失了男性的自尊。
洛丽塔的理想配偶,只能在童话中依稀可见,而生活最雅人深致所包蕴的,则是一次次光怪陆离的失常和分寸计算的失策。直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的她不甘命途为川木郡所盘桓掌握,带有如妍似火气质的她如饥似渴的与他者发生关系,终被川木郡怒不可遏的赶走。狐疑惶惑的本身即是对于踌躇满志的解构,意欲在爱河中树立威信胸有成竹的川木郡最终沦落为直美胯下的玩偶。
只有直美才是川木郡这位乡土气息浓郁的在暴风雨当中飘浮前行的“孤舟”拨正航向,顺流而进的舵手。光荣的位置永远属于神秘野性带有探测性权威的直美,鹅黄嫩绿清新可人的直美,与其说她是一个贤妻良母道德理想的反叛,毋宁说是对于乡土人格专横恣肆的社会的泼辣率性的悖反。冲淡简约不是她生命固有的力道,兼收并蓄舌灿如花不是她毕生心智的追求,
英格兰傍晚的麦田不是她命定的宇宙格调,诱导灵魂回归女权的圣土才是她心力之所在。充溢和舒展的气势让她所向披靡,情致的贲张疏放让她以充盈的气度凌驾于男权成为生命气质的真正主宰者。
最终川木郡的落寞屋檐,也是女性话语对于男性社会的绝妙讽刺和挑战。性情丰沛者对于价值守旧的颠覆无所不在,始终为的是酿造一场属于个人的话语权的神话,不愿妥协,不愿屈就,以生命的惊鸿璀璨追求性爱和财富的精髓,在直美这里不需要历史的俯就和记取,只需要一场高低态势的回环往复和那经久不衰的领空属地的占有。
这是一个充满了丰腴和挑拨味蕾神经的故事。川木郡的折衷是为了心中那一点痴爱,而这一点痴爱正是直美所框定所嗤笑的,弱者注定承受载沉载浮的凌迟,粗野妖媚邪俗和屈就畸形软弱最终化为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