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啥都有，只是带不走

《亚利桑那之梦》是南斯拉夫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进军好莱坞的野心之作，1993年斩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却因过于先锋的叙事风格一度被市场冷落。影片融合美国公路片的自由精神与东欧魔幻现实主义，以荒诞的笔触勾勒出一个游离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寓言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角色都困在自己的臆想中无法自拔，用各自荒诞决绝的方式向世界宣战。 舅舅为什么会自杀，大概是他始终活在那个害死哥哥和嫂子的痛苦世界里，不管现实中他获得如何优渥的物质条件，始终无法抹去内心深处的伤痕。正准备迎娶美娇娘，外甥也亲口告诉他意外并不是他的错，一份欣欣向荣的事业，都无法让他扫除内心的愧疚与悔恨，于是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如果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他人的善意，拒绝他人的进入，拒绝拥抱外界，很容易就会陷入走不出来的死胡同，而舅舅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自杀吧。 有些人过于悲观有些人过于乐观，保罗总是活在过度自信的世界里，不知道他是否会有自卑的时刻，但他一定每时每刻都自信。自信是一种态度，自信的人很容易在人群中吸引眼球，然而有时候吧太过于自信的人总让人感觉滑稽，正如试镜中的保罗，正如火炉前尴尬讲故事的保罗，正如电影院里迷之发言的保罗。保罗的失败不在于他不自信，而在于他过度自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嗨却忘记了让他人融入，所以艾琳娜选择阿克塞，评委给出一致性的1分，他的人生就是不断演绎他人的成功，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成功。 格蕾丝活在极度渴望安全感的世界里，正如她最喜欢的宠物是拥有极坚硬外壳的乌龟，但这并不是她自己选择，而是过往的悲剧人生导致的。从艾琳娜口中得知她从小受到亲生父亲的伤害，而艾琳娜为了保护她杀了她的父亲，这样复杂的感情导致她与继母艾琳娜的感情十分的微妙与复杂，这也导致她是如此的疯癫与不正常。如果一开始阿克塞选择的是她，也许她不会选择那样的结局，然而本身一团糟的阿克塞选择了更糟的继母，极其紧张的母女关系再加上一层情人竞争的压力，原本就对生没有多大欲望的格蕾丝算是彻底绝望了。 看了大概三分之二其实我还是不太懂阿克塞为什么会爱上神经质的艾琳娜，而且还是个能当妈的女人，而舅舅自杀后两人那场极尽拉扯的戏份算是告诉了我答案。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强大艾琳娜的内心，反而让她恐惧现实而臣服于自己内心对自由的渴望，她那么渴望飞行梦就是内心世界的投射，尽管在外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而这个笑话刚好被满脑子都是鱼的阿克塞看到了。艾琳娜其实内心也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不然她不会因为阿克塞的离开而发狂，而她发狂的原因竟是舅舅的未婚妻，她以为阿克塞的离开是为了更年轻的未婚妻米莉，这不就是小女生吃醋的心态么。 正值青春年少，对未来很迷茫的年纪，阿克塞并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想要怎样的未来，为了寻找内心所谓的自由，大概放纵就是他当下找到的办法。他爱艾琳娜吗？我不认为他爱艾琳娜，只是那个当下艾琳娜疯狂的想法正与自己无处释放的精力契合而已。鱼之所以自由是因为它活在能生存的水里，飞机之所以自由是因为天空够广阔和足够的燃油，没有外界条件与自身条件的共同作用，虚妄的自由根本就没有着陆点。疯狂过后的阿克塞终于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或者说其实还不知道，只是想躲避当下寄托到下一段感情中，可惜太迟了。 亚利桑那之梦承载不了任何人的期许和寄托，人不能总是活在自嗨的世界里，梦总会醒的。 公众号：三横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