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渡人骗过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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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基因与后天选择”的命题居然可以这样叙述,像电影中的涂鸦艺术——用最克制的笔触,完成最暴烈的表达。 它的好,在于它把“复仇”二字揉碎了泡进温吞的日常里,最后蒸腾出的不是血腥味,而是一股暖烘烘的蒸气。泉水用理工男的逻辑策划着笨拙的“以暴制暴”,春却早已把计划织成了一张更绵密的网——他让涂鸦成为线索,用纵火当诱饵,甚至故意让泉水参与每一步调查,只为最后能替全家人把脏活干了。但这场复仇既不痛快也不壮烈,甚至有点狼狈:春用棒球棍砸向生父时,手在发抖;放火烧屋时,火光映出的是他满脸的疲累。直到看到泉水,才会心一笑。原来所谓的“暗局”,不过是把刀刃对准自己,用自我毁灭的代价换家人的清白。 电影里的“罪与罚”都裹着毛茸茸的壳。父亲总在笑,癌症确诊时笑,养蜂时被蛰了也笑,连发现妻子被强奸后也只说“生下来吧,我们养”。这种近乎神性的温柔,让全家人都活成了一种轻盈的状态——泉水穿着灰扑扑的冲锋衣,背包拉链却挂着一抹亮橙;春的房间里永远铺满阳光,海报上的毕加索和戈达尔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影子。就连那场焚烧罪恶的大火,都像被夕阳浸透般泛着橙红的光晕,仿佛老天爷在灰烬里塞了张字条:“你没有做错”。 春两次在二楼边缘徘徊,但每次纵身跃下时,泉水永远在下方。这种接住与被接住的信任,比血缘更牢靠——忽然懂了为什么片名要叫“重力小丑”,原来对抗地心引力的从来不是超能力,而是有人愿意当你坠落时的安全网。就像童年时全家去看马戏团表演,小丑明明怕得要死还要咧嘴大笑,但只要有观众鼓掌,他就能骗过重力继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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