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雅雅“擦边”、导演“男凝”、“爹味”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说实话,看完电影之后是很期待网络上对于剧情的讨论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我》第一个被大规模抨击的点居然是雅雅这个角色“擦边”,导演“男凝”“爹味”,杨荔钠导演和游晓颖编剧作为一直关心弱势群体也在女性主义题材深耕多年的女性创作者,居然要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我真是……我觉得为她们喊冤都没劲儿了。
我对抨击这点的观众有很多问题:
是女导演不该拍残疾人的情欲?
还是不该拍残疾男人的情欲?
看到残疾男人对一个健全女人有情欲让你感到尴尬、不适甚至恶心吗?
雅雅对刘春和冒犯的提问和调戏、挑衅般的举动让你不适、恶心吗?为什么?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像是一个平视刘春和还主动跟他交朋友的善良女孩,突然安排这样的情节是觉得导演在把她工具化吗?还是觉得这是在污名化生活中的善良女孩?
对雅雅这个角色的厌恶是否受到对演员厌恶的影响?
我没看过那档综艺节目,不清楚周雨彤做了什么,但她在节目中表现出的恶劣性格和行为对其他人的伤害到了什么程度?有严重到值得被全网谩骂吗?
这难道不是对“坏女人”的猎巫围剿吗?
我同意雅雅这个角色受篇幅所限展现的不够完整,但有限的戏份里也对她的人格有所刻画:看起来无忧无虑阳光开朗,但没出去工作在家当全职女儿,和妈妈的关系微妙。她和刘春和交友的原因很多,是出于善意,也是出于一种表达善意的需求,这份善良能带给她价值。还是出于一种对残疾人的好奇与观察。
她在与春和逐渐熟悉之后问出的那个问题,其实我觉得她想问很久了。我在短视频里刷到过一个男性脑瘫患者的妻子的账号,她经常拍摄丈夫为自己做饭的视频,他们生活幸福还有孩子,但评论区里经常看到对她丈夫“行不行”的质疑和黄色玩笑。史铁生也在病隙碎笔里写过,很多人看到残疾人心底就会默默的想,他们行不行?更多人甚至默认他们不行,这是一种很常见、甚至不被健全人意识到、但却很刺痛的歧视。杨荔钠导演没有回避这一点,她拍的不仅是刘春和的情欲,更是许多善良的健全人自己意识不到的歧视。雅雅在春和示爱后找借口离开是很现实的处理,生活中有善良的人愿意和残疾人交友,但接受示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雅雅没有直接走掉,而是回头跟春和挥手告别,我觉得她这里是有一点愧疚的,愧疚自己出于“善意”的接近,之前的冒犯,和自己此刻对他的伤害。最后她出现在车站,我想是表示她也要离开家庭,去追求另一种生活了。
至于镜头的“男凝”,都女人掌镜了男哪门子的凝?情欲戏从男性角色视角拍女人的性吸引力就等于男性凝视吗?杨荔钠导演甚至没有拍真正的性,春和的梦境是朦胧的、超现实的,处理的非常温柔而有美感,是属于刘春和的《春梦》《春潮》。去看看有些男导演拍男人做春梦,那往胸和大腿还有女演员仿佛日本小电影的表情上怼的镜头,那tm才是真正的男性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