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身处其中

第一次观看这部电影时已经是2024年7月，距离电影拍摄的1999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相对于电影剧本写就的时代来说，我属于未来。作为一个未来人，折返二十年，去观察过去的人类对于未来的畅想是很有意思的。电影或许碍于技术、经费等原因，真实出现科幻感的镜头并不多。较为科幻的设定是“游戏主机”“鱼骨头枪”和“两栖动物”（不知为何，游戏主机被设计成了带有一定性暗示的半机械半生物模样，难道是在暗喻科技会FXCK所有人吗？还是科技本身带来的迷幻感与性一样虚幻又让人沉迷？）。这仅有的科幻设定和当下的好莱坞大制作比显得捉襟见肘，甚至有些潦草和荒诞。作为一个“未来人”，将电影中的设定与现实的未来对照，可以看出这设定可真是偏到了外太空。但不得不说，电影的内核却丝毫没有偏离“未来”的现实。

当下虽然人的背后并没有出现脑机接口，但手机已经成为了我们快速进入虚拟世界的大门。多少人每天沉浸在其提供的廉价幻象中无可自拔。每次打开某抖某红书都能快速得到大量多巴胺，以至于关掉手机回到现实世界时觉得索然无味。多少个夜晚是亮着屏幕睡去的，多少段路途因为沉溺在屏幕中，不曾留意过路边的一草一木。电影中有一句话很有趣：“再也没有人会真的在现实里头滑雪了”。虽然当下这句话还未成真，但已经可见端倪。人们沉迷于线上的今日，实体经济衰落。人们不再需要一步一步学习艺术，输入咒语，与他们本无关联的“作品”就已经呈现。倘若想要回归现实生活，切断网络连接，也是没有这个自由的。微信仿佛电子脚镣，随时将人绑死在工作中。社交媒体仿佛一个个勾栏将，用一条条推送勾着手指点开虚拟世界的大门。拒绝AI？可无法拒绝被AI卷死。现实和虚拟究竟还有没有壁垒？似乎科技确实在无差别FXCK着每一个人，现实与虚拟似乎早已难舍难分。我们究竟在虚拟的梦中，还是真正的现实？

诚然从2024年看这部1999年的作品，无论是制作，还是脑洞设定都因为时间的缘故显得不再惹眼，与相似题材的《盗梦空间》相比更是显得潦草。但回看这部电影的内核依然发人深思。开始观众追随的是主角“游戏设计者”的身份推进故事，自然希望主角避开危险，让“游戏派”获胜，可是随着故事的推进，观众发现主人公已经被游戏迷惑分不清现实还是游戏时，又希望有一股外界力量叫醒游戏中的人。当女主角说出裘德洛饰演的保镖其实也只不过是间谍时，观众惊觉这一段旅途中建立的信任和感情不过都是双方的逢场作戏，对虚拟世界最后的留恋崩塌。于是观众和主角一起回到现实，才发现主角才是“现实派”主义者，他们举枪打死了“游戏设计者”。此刻，观众已经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杀死“游戏世界”，为什么两派针锋相对。因为所有游戏中的体验，都是黄粱一梦。故事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感情也是假的。最后中国店员那一句“我们现在还在游戏中对吧”出现的时候，可谓是神来之笔。电影中“现实的枪”不是鱼骨枪，它冷峻的子弹终将打碎幻梦。只是电影外的我们还有机会打碎幻梦吗？或者说，我们还分得清幻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