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莲救不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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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届两岸电影展之台湾电影展-雅安放映,原本是为了见磊磊去看的,没有想到电影还不错,细想也是,大橘和勤勤老师都是老艺术家了,对自己是有要求的。
电影是一部反传销的写实片,有几处特写和隐喻我觉得挺有意思,比如苔花是个菜茶农,并没有只描写山里的仙境,还有茶农聚集生活的矛盾和复杂(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性演绎的舞台),当然也是由此才引出了苔花被“骗”入传销。
“可以发疯、不可认命”——茶园的静谧和浮夸的传销会场形成强烈对比,传销这个事该怎么解读呢,我在看电影的时候思考,那些被骗的人后来成了骗人的人,心安理得的完成这个角色转换,除了骑虎难下、利益诱惑等原因,电影里苔花的心理描写或许更接近人性,“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吗,可是如果清醒意味着无聊、贫穷、不被尊重,那我宁愿继续这场成功的表演”,而且演着演着就是了——这是传销的话术,也是成功学的话术。这多么可怕啊,传销精准的抓住了人性里对不甘心的渴望,而在社会漏洞与人性漏洞之间找准了宽广的可乘之机。电影里,传销组织鼓励人“可以发疯、不可认命”,让我细思极恐的是,我们当下的互联网文化正是在鼓励发疯,这不得不让人警惕。
“消失的父亲”——电影里,把人比作山,似乎隐喻着人需要根,不能忘了根,可是对于原子化的现代人来说,哪里来的山可回呢?就如消失的目莲的父亲--何山,他的名字是否就是一句提问。
生而为人的根在哪里我不知道,而苔花“发疯”的根是可以知道的,在那场和《周初除三害》里的灵魂拷问颇为类似的场景里,苔花释放出被压抑的呐喊,作为妻子,她要忍耐丈夫的性无能(从前面的台词猜测)和长达十年的消失,作为母亲她要为孩子筹谋未来、想着采茶季过了还要去当保姆继续为孩子以后成家用,而她自己呢?被婚姻完全吞噬掉的苔花,她对成就一番事业的渴望,或者说作为一个自然人本能的存在力,在那场雨中癫狂的拍手自白里得到充分呈现。(蒋勤勤老师真的演的太好了,远处大橘老师娇妻搬的姿态也很微妙)
这里,引发了我对电影结局处理的不理解,是试图用草木人间岁月静好来强行掩盖结构问题的结尾。目连救母这个佛教故事在这之前我是不知道的,然而在《草木人间》这部电影中,目莲救母是不成立的,正是婚姻吃掉了苔花,资本又逼疯了她,儿子救得了她吗?
映后见面会上,我没有被抽中提问,我是不擅长提问的人,当时心里打的腹稿是:1.电影名自和故事的联结在哪里?英文名翻译成dwelling by the west lake,岁月静好片名会不会式观众对电影的理解造成误解?2.结尾苔花和老钱谈起恋爱了是真的还是想象的,何山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