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陈思诚改过自新了吗?

提起陈思诚,犹记得《唐人街探案三》自轻自贱的嘴脸。破碎的剧本,混乱的跳切,强词夺理的推理,突兀的煽情,恶俗的虐女辱同玩笑,彻底毁灭了一个现象级IP,引来观众的愤怒声讨。
近期上映的《消失的她》由陈思诚监制和编剧,大部分观众对影片提出了认可,甚至有不少人打出了五星好评。而我的观影感受是:这部电影基本做到了尊重观众,陈思诚也能够变劣势为优势,但残留了很多属于“唐探”系列的痼疾。

在剧情方面,《消失的她》的完成度很高,完整地进行了三次反转,不仅逻辑自洽,结局的复盘也能与每一处疑点和伏笔相呼应。例如律师陈麦总是说“她的人”为她搞到了机密资料,但这些神通广大的人却从来没有出现在镜头中。再如一个不为妇女失踪立案、司法体系混乱的地方,却对妇女暴力如此关切,每一次何非“家暴”假木子,警察都会及时赶到现场。
《消失的她》剔除了“唐探”系列的喜闹剧元素,戒除了狂欢式的叙事模式,去严肃地讲一个犯罪故事。陈思诚不适合喜剧,他认为好笑的桥段,对正常人来说无聊又冒犯。“唐探”中的情节过分戏剧化,让观众觉得生硬又尴尬。但这一缺陷在《消失的她》中反而成为了优势:陈麦作为话剧导演,她“导演”出的剧情自然有刻意的痕迹,这甚至可以视作导演专门留下的破绽。
但《消失的她》中仍有一些毫无必要的冒险噱头,如大段的追逐、追车、枪战,虽然在剧情上能让何非在凶险的环境中更信任陈麦,但打断了叙事的节奏,破坏了影片阴森恐怖的氛围,阻碍了观众的思考与推理。这也是“唐探”系列的遗毒。

在演员表演方面,《消失的她》没有“唐探”中的小丑配角插科打诨,没有程式化的角色分工,朱一龙和倪妮用精湛的演技,贡献了层层递进的表演。尤其是真相大白后,朱一龙恐惧的颤抖与卑劣的语无伦次,倪妮混合着愤怒与憎恨的泪眼,都令人赞叹。
陈思成又一次转劣势为优势,“唐探”中饱受诟病的“嘶吼式”台词和“暴跳式”表演,正好符合何非的赌徒和杀人犯人设。饰演假木子的文咏珊表演十分浮夸,不断地狞笑和抛媚眼,全力凹一个毒妇人设,但角色作为一个话剧演员,这也不足为奇。

在女性角色塑造方面,《消失的她》终于成功地刻画了现代独立女性。倪妮饰演的陈麦留着飘逸的短发,白色职业装和皮衣机车装都潇洒干练,拥有成功的事业和亲密的友谊,果敢仗义又冷静缜密,甚至有女同性恋的暗示。她是当之无愧的大女主。
“唐探”系列的女角色和性少数角色都是配角,用来辅助情节、陪衬主角、提供奇观与笑料。如《唐探1》中充当花瓶的阿香,《唐探2》中被主角团拯救的女警察陈英,《唐探3》中经典的蛇蝎美人小林杏奈,每一个女角色都免不了被唐仁凝视、品鉴、性骚扰。同性恋、异装癖、虐打女人,让观众梦回上世纪的B级邪典片。

《消失的她》中的木子仍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女角色。和任何俗套的凶杀电影的女性受害者一样,她善良、轻信、性缘脑,还莫名其妙拥有万贯家产,仿佛出生的使命就是变成一具尸体。她轻易抛下青梅竹马的女性朋友,却对一个言而无信的赌徒恋恋不舍,贴钱赔色。她对朋友的忠告置若罔闻,却对赌徒的承诺坚信不疑,死到临头还想用怀孕感动赌徒。影片不仅没有批判她,反而让赌徒对着怀孕B超痛哭,为她“伟大”的爱封圣。女性是娇妻,男性是繁殖癌,这就是陈思诚对两性关系的独见。
《消失的她》仍然点缀了虐女镜头,陈思诚似乎无法割舍自己的厌女情结。开头畸形秀上被剁去四肢的妻子让人极度生理不适。结尾用静止特写镜头拍摄木子美丽的浮尸,不仅不符合生理常识,更是一种毫无必要的畸赏。

在镜头语言方面,《消失的她》毫无美感可言。影片的场面调度毫无秩序,画面反复跳切,声光的滥用令人发指,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影像技巧。陈思诚又延续了他在“唐探”系列的低级审美。
例如,影片不断用红色的氛围光和恐怖的音效来营造悬疑氛围,但只造成了观众的视听疲劳。再如,影片用快速变焦、希区柯克变焦表现主角的震惊,镜头的引导性过强,反而剥夺了观众的兴趣。
又如,影片用柔光镜头和X射线镜头的跳切表现主角的噩梦,妻子的背影和鬼影反复切换,这种恐怖感刻意又廉价,不如用一段手持晃动镜头替代,更能表现日常中的诡异。

《消失的她》是一部有诚意但平庸的电影,但鉴于中国电影市场的“盛况”,完整的剧情就能吸引绝大部分的观众。有人把陈思诚、吴京等归列为“第七代导演”,但目前的陈思诚虽然擅长市场营销,但没有正常的思维和审美,何谈作者风格。陈思诚不仅需要改过自新,更需要改邪归正,不能止步于卖IP和蹭热度,更要对电影和女性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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