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艺青年理想主义的牢骚

伪纪录的流浪者之歌 影片以一段对主人公唐志军1990年1月6日的采访开始,黑白的影像、粗粝的画面、质朴的声音,似乎为整个影片的“小规模”奠定了基础,同时也通过唐志军对外星人存在的坚信拉开了宇宙探索的大幕。出发点是宏大的宇宙,落脚点有时极其渺小的个人的悲歌。时间拉回到三十年后,来到宇宙探索编辑部,破旧的墙面、堆叠的杂志,昏黄的桌面,让我们混淆了时代,仿佛在这里时间被宇宙缩短了,一切在停滞着。整个背景的描绘先入为主地将“宇宙探索编辑部”打造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影片的画面始终是抖动的、无序的、笨拙的,人物的现实生活、人物关系的展现、探索的过程被以纪录片的形式展现出来,镜头刻意地同时又暧昧的出现,观众游离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仿佛这是一个久远的关于地球上几个小人物的故事,被编码,被哀悼,被流放,漂泊在外太空,等待着与外星人相遇,博取他们尴尬的发笑。 堂吉诃德式的理想 主人公唐志军对于宇宙探索有着近乎于疯狂的痴迷,他坚信会有外星人的存在,并且不合时宜的实践着自己的理论,片中艾丽娅老师的扮演者形容他是民科,是一本正经却又稀奇古怪的综合体,是热情与疯癫的承载者。现实中的他不修边幅,杂乱的头发,破旧的大衣,骑着电瓶车,举止动作缓慢条理而又谨小慎微,仿佛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只有那副眼镜是他最后的武装。他找不到现实生活的意义,女儿的自杀让他无法释怀,于是沉溺于自己的幻想。影片另一主要人物孙一通,整日顶着铝锅,时而晕倒在路边,似傻似癫,似真似假,是幻想的投射,是谜题,也是解谜之人,最后被一群麻雀裹挟着离去,构成了本片伪科幻的全部本质。而其他几个人,编辑部的大姐,满腹牢骚却又言行不一,矛盾的现实主义者;那日苏,一副醉酒的憨态,却又傻得让人幸福;晓晓,迷茫又充满好奇心的女孩,这些看似正常的人物,陪伴着老唐,踏上了科幻之旅,沉浸在短暂的理想主义中,实践着堂吉诃德式的浪漫与荒诞。 愚人节的玩笑 亚里士多德对喜剧的定义:“喜剧是对低劣于平均水平的人们的模仿,低劣并非是指任何一种错误,而只是指一个特殊类型,即荒谬可笑,它是丑陋的一个种属。这种荒谬可笑可以被定义为:不产生痛苦或对他人无害的错误或畸形”。本片招笑的最重要的方面是“低劣”的对于民间科幻的戏剧性模仿,乡野的粗粝与纯真,真诚与戏谑带来了荒谬的间离与反差,这是一群不同于正常的人,这种过于明显的不同引人不断发笑。他们逆行在时代的潮流中,一本正经地追寻着浪漫,围绕着民科产生的种种笑料本质上是一种自嘲,是自我冒犯 ,他们无力向外,只能不断冲向自己,凭借着残存的信念反抗难以忍受的现实,伴随着悠扬的古典乐,演绎着畸形而又无害的荒谬可笑。本片于4月1日愚人节上映,它给我们开了一个宇宙玩笑,具有不经意的欺骗性,借着喜剧的空壳,粗暴地将一切无意义揭露给我们,于是笑的人笑,哭的人哭。最后,宇宙探索编辑部解散了,喜剧演出结束。这究竟是理想主义的死亡还是确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