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战狼,也不能忘掉小狗

太阳底下无新事而有常理。作为跨越近一个世纪的旧故事,国版《忠犬八公》一经翻拍上映就引发大范围共鸣,入座率稍高的场次,呜哇呜哇都是哽咽啜泣声。这充分说明,人们高度现代化的心灵深处仍然为狗子们留存了一方隐秘角落。
国版《八公》相较于日版、美版,有意或无意显露出一个问题:中国人的城乡环境、居住条件究竟是否适合养狗。改革开放和城镇化的浪潮席卷全国,无数农村人走向城市,从农耕院舍搬到摩登大厦,田园犬们熟悉的街巷、村口骤然消逝,代之以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宠物不许入内”的禁区。我们在美版《八公》中看到的,是开阔空旷的私人院落和百步不闻人迹的公共街区,人均用地的充裕令狗子们很容易被接纳。而国版《八公》背景置于山城重庆,景象迥然相异:屋里人狗杂居,屋外建筑连甍接栋,主人公“八筒”从家中去往索道站口的必经途中,市井嘈杂、人潮涌动,狗子不提着心吊着胆,保不准哪天就沦为狗肉宴席“盘中餐”。
狗的生存环境已经十分逼仄。另一个原因是,狗的社会性功能严重削弱退化,高智能人类不再依赖狗子看家护院,因为有健全的物业体系和门禁技术;人们不再带上狗子游猎山林,大家早已不屑同自然山野打交道了。渐渐,城市发展把狗的空间剔除在规划之外,社会生活把狗的身份排挤出家庭体系,养狗自然成为“逆势而为”的活动,是吃饱撑着的“闲人”干的事。
我们恰好就是养狗的闲人,闲得彻底,一下子养了两条狗子,一条是自小养大的柯基,一条是中途收养的比熊。因为养狗,我常常听到两种声音,一种声音来自高处,“动物都属于自然,不应把它们囚禁在三居室之内,这是不人道的”;另一种声音来自身边,“狗是累赘,耗精力又扰民,为了大家好应该替它们另寻好人家”。但这些声音并不重要,铲屎官们拥有另外的体验,当狗子和人相互依存时,双方从此就与孤独绝缘,我们常常能感受到狗子们给予的毫无保留、不讲条件、不惨杂质的爱意,狗就是我们现实意义上的家人。
我们希望社会给予残疾人这些弱势群体更多的爱心和方便,因为残疾人很可能就出自你、我、他的家庭之中,同样的,我们这一小撮养狗的人,也希望无论社会发展到何等程度、何种面貌,都能给小狗们足够的生存空间,既来源于环境上的物理空间,更是观念里的善良和宽容。这就有赖于更多像国版《忠犬八公》这样的艺术品问世,时下的大众文化语境真不该被教条式的主旋律教育充斥,我们最欠缺的还是最底层的童话教育,关于最低微的爱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