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是傻子和他的心上人

又或者可以说:死的却是那傻子。
两位男主逃离死亡和孤独,在一座小岛上上演一场虚无危机——生活那样小,就如同追逐意义的朋友感受的一样,那么令人窒息。这浅湾甚至不能翻涌起隔岸炮火的涟漪,也更别提那面朝大海之人心中向往的意义。
可也许是性别,也许是对真诚之爱的青睐,我对那傻子浮现在真实的,冰冷的河水里一张脸久久难忘却:女妖隔岸向妹妹招手,黄泉里却漂着傻子的尸体。
妹妹是更完整的科尔姆,她拥有书籍和来自本岛的工作邀请(现实的认可),她比房间挂满面具,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科尔姆更接近知识与意义,她早就下定自我面对孤独的决心,也因此从没在意义危机时做出伤害朋友般决绝的割席:科尔姆自断手指,他的内心有多纠结,就多失去几根拨弄琴弦的工具。妹妹自始至终知道孤独的意义。
但她也不完美,会被亲情裹挟,会因社会权威的审判在深夜哭泣,乃至看到连这令人窒息的平静都在土崩瓦解,最终失去了生活的决心。
她渴望被认可,坚定孤独需要认可自己。
小傻子呢?帕德里克的终极体。从没拥有美好:帕德里克善良父母留给他的善良在这里是淫棍父亲塑造给他的恶俗话语,乃至他最开始的出场,他年轻的脸加上淫词秽语,会叫人增加一层厌恶,包含着对他年轻生命的后半生毫无前景的厌恶。对,毫无前景,贯穿他生命的始终。
他和帕德里克第一场对谈前言不搭后语,那里头充满了肉体和性,这是他从父亲那里习得的思维方式,结合他尚且模糊的背景:警察之子。给人一种放肆的邪恶,他就像盯着别家女眷的花花公子,脑子还不甚清晰。
后来剧情在发展,冲突在加剧,他遭受家暴与性虐待满脸是伤,第一次情感流露甚至没有组织好语句,在三人共餐的夜里,他的眼神里是试探和性。那依旧不讨喜,不过就着他脸上的伤痕看,厌恶消散,只些许滑稽。
后来呢,唯一一次不包含性(那几乎是他人生的主旋律,这或许是一次超越)的对谈,他在帕德里克身上看见了消解的善意,你才发现原来这个傻瓜追逐善。而傻子第一次抛弃了某种意义上对于他来讲更成熟的个体:曾拥有善良的同样不大灵光的帕德里克。最后一次在河边,傻子褪去了他的话语体系,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扭捏的傻瓜,可他的告白却那样真诚,那样小心翼翼:你有可能喜欢上我吗?那之后呢,有可能喜欢上长大后的我吗?哦,我早就知道了不可以。一如既往的毫无前景。
他的真诚给了妹妹这座岛上几乎是唯一的认可,妹妹在黄泉前轻笑释然,随后割断一切离开这座纠结的岛屿。他也就沉睡在真实的,无所谓孤独与死亡的,冰冷的河水里。
科尔姆向妹妹寻求肯定,傻子也是,他把帕德里克当好朋友,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绑定的。唯一不同的是,影片最后的科尔姆和哥哥依旧活在意义的纠缠里,在这座岛屿的浅湾不死不休。妹妹乘船奔赴未来和肯定,傻子去往黄泉,面容褪去了傻气。死的却是那傻子。
他从没拥有过美好,却置换出他最向往的美好,这样的真诚令人动容。
或许谁也没有最好的答案,生活与意义,死亡与孤独。只有傻子的爱促使我写下这些感慨,纵使结局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