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不再爱你 但每个瞬间都有你

在周末的台风天,终于看完了一直想看的《花束般的恋爱》,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取而代之的可能是一种从心底向外蔓延的钝痛。
曾经我也很执着于寻找与恋人的相似点,比如都喜欢猫,都喜欢听某位歌手的歌曲,比如都去过同一个地方旅行,在同一个地方拍过照片。乐此不疲。其实找到的共同点越多,后面发现出现分歧的时候就会越难过。曾经我们彻夜长谈,聊到手机发烫,聊到眼睛酸痛,会说很多“好巧我也是”会说“有你真好”。也会因为有一件相似的衬衫而兴奋地抱在一起,也曾经,一起在绿皮火车上唱着许巍。
但是我们也都忽略了,时间是在往前走的,总会有不同的周遭际遇,也会有不同的人生规划。
四年以后,回过头看。其实在我兴奋地计划着未来,计划着出国的时候,ex也在计划着,如何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活中撤离。我一如既往在周末期待他来我暂住的出租屋,期待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期待着或许在我出国以前他会带我见家人朋友,期待我们共同努力坚持过异国的艰难时光。但其实ex已经在无数个相聚的时刻里,悄悄地在心里道别过了。在分手后无数个夜里,我彻夜难眠。从一点两点,熬到三点四点。在一个初春的夜晚,彻底丢失了睡眠,早晨七点,阳光从我宿舍的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是“失眠了一整夜”。就像电影里女主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工作,而男主已经剪去头发开始在职场中游刃有余。
后来,我学会了做饭,在2022年上海疫情的时候,我凭借着记忆,做了一顿西葫芦馅饼。在我小心翼翼捏紧饼口倒扣在案板上时,我却总想到2018年的夏天,蝉鸣的午后,男生拎着一袋荔枝和一袋酸奶,气喘吁吁爬上六楼,问我: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挥汗如雨,逼仄的小房间里弥漫着茴香的香气。两个人满头大汗,在厨房里捏着茴香馅饼。因为不会烙饼,第一次烙了个糊饼。2022年我在和别人侃侃而谈如何做馅饼时,我终究还是在思念那个愿意跑大半个北京,愿意给我做饭的男孩子。
生活推着我们往前走。后来我毕业了,离开北京之前,和ex一起去了天津,看了丢火车的现场。我在跟着台上一起唱“还有谁在快乐的坚持信仰”的时候,明明暗暗的灯光里,他的目光闪烁,对着我笑。看我挥动双手,看我蹦蹦跳跳。散场的时候我说想骑车转转,我们就沿着不知名的一条路,漫无目的地往前。我又说想喝瓶冰可乐,他一路沿着人行道逆行,去远处亮着灯牌的“烟酒饮料”店里,我们在温热的晚风里,喝着冰可乐,谁也没有讲话。再后来,我们在一个又一个沉默的,或是我追问的日子里,说了分手。曾经说遇见你真好的男孩子,曾经在东北的大雪里握着我的手说想每年都陪我一起回家的男孩子,最后对我说:我不爱你了。其实我本想告诉他,我们就这样结婚吧,我陪你,去郊区工作也没关系,我们一起逃离北京也没关系,你父母因为我是外地人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彼此相爱。
分手三年半了,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我是他的初恋。他和ex一样都是医学生,也都是巨蟹座。ex大我两岁,他小我两岁。这一切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我们很少见面,我也依然会抱怨,但是和五年前的我不一样,更多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发呆,会想,我们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平平淡淡下去也没什么不好。我会提着大包小包,把自己会做的菜式带给忙碌的他。男友把我介绍给了父母朋友,我也把他介绍给了父母朋友。他笨拙而又努力地爱着。我想我也会告诉他,怎么包茴香馅饼。也还是会和他说:“好巧,我也喜欢”。
2021年10月的时候,我回了一次北京,站在积水潭德胜门箭楼的下面,仿佛我又看到,一个男孩穿着深蓝色羽绒服,背着黑色双肩包,手插在口袋里,像只企鹅一样左摇右摆地向我走来,跟我说:“我来啦”。
花束般的恋爱,可能只是“自以为的契合”。花束最后的命运就是在情景流逝以后,芳华不再,至此被无情丢弃。它不一定是“快餐式恋爱”,但它很美丽,很鲜活地存在过,其实爱的用力,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我们,带着彼此曾给予过的力量,用力地度过余生,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