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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赞这部电影的人认为电影是海派文化的延续。电影在上海拍摄,有典型的海派街道、洋房和弄堂,老大昌的海苔花生、天钥桥的蝴蝶酥都是上海制造,片中人物一律操沪语,“白相”“十三点”“灵啊灵啊”频繁出现。人物也很具上海这个开埠已久城市的特征,老白有房产,有品味,有生活情趣,会过日子,是典型的上海中产。他的好友老乌是位老克勒(注:老克勒沿自旧上海人对一个群体的称呼,他们是最先受到西方文化冲击的一群人,对生活方式有追求,那时的他们土洋结合,形成了一定时期的海派文化),不仅是留过洋的老绅士,还有不止一位外国女友,更与鼎鼎大名的索菲娅·罗兰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李小姐的前夫是英国人,有个英文不灵光的混血女儿。电影没有重大事件或强戏剧冲突,全是饮食男女日常琐碎,没有炽热情欲狂风暴雨,只有斯文克制,精致调情。 反对者则认为如此无暇光亮的上海更像是外地人的想象,而与真实的上海无关。没有普通人的挣扎、痛苦与幻灭,只有中产的有钱有闲,且缺乏真实的背景与阶级:李小姐要与母亲挤在老房子中,孩子却能上国际学校;经历百年风云产权分割后,老白如何在五原路拥有独栋花园洋房?街头修鞋匠都要喝咖啡讨论爱情哲学与名牌,更令人感觉悬浮。而对老白为女人买菜、做饭、精心摆盘、修灯泡、接小孩放学的渲染,则扭转了以前对上海“小男人”的嘲讽,塑造了与女性主义同步的新时代上海形象。
老乌讲述情缘是全片高潮,偶然相遇给他带来了享用至死的洋房,如果说这里面有什么真正闪光的东西,应该是那位大明星对片刻情缘的珍重,但是高光全部给了老乌。如果说传统男性还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来在性缘关系中有所获得的话,那么本片中的男人,已经可以无需付出什么货真价实的东西,只要有颗心,就能得到女性资源,并且仍旧稳居中心位置。这无论如何无法称得上“女性主义”。
《爱情神话》实质上是极其保守现实、讨好大众的。它将日常置放于理想化的场景当中,在洋派的、小红书一样的环境里,精确把握时下的需求与情绪,以先锋的姿态讲了一个最老套的故事,以美化、忽略与吐槽,逃避现实矛盾。它不敢挑衅任何既有秩序,只是在最安全的框架下,小小撒了个欢儿。
——摘自公众号《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