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vs 利益 — UDT 的男人们

此篇聊聊上下半场间的转场. 经过上半场的竞赛,剩下了四只队伍. 在进入半决赛与决赛之前,还有一次淘汰筛选. 正式任务之前, 有一福利竞赛,所谓福利, 即是在肉搏战中胜出的部队将获得一项选择权.

UDT对战707,707出乎意料地选择放弃比赛. 主动放弃的理由是, 不擅长肉搏战, 并且消耗体力巨大,划不来. 707打算保存体力,等待下一场比赛. 观众的反应,否定多于认可. 理论上,没有问题,不违反游戏规则, 但这一决定明确无误地昭告众人707部队的态度: 为追求利益,可以放弃原则. 其他部队因为不轻言放弃令人敬佩. 在明知已淘汰的情况下, SDT坚持完成负重行军任务.在从来没有见过IBS的情况下, SDT坚持试一试. 每一支部队,每个个体都有不擅长的项目,但试都不试就放弃比赛的部队, 707 是第一个.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可能在707部队眼中不是孤勇, 而是傻. 此举动并非完全意料之外, 在第一天的比赛中, 707的队员们明确表示利益是首位的. 在我看来, 707更像商人而不是军人.东亚文化里, 商人历来被人轻视, 最大的原因是薄情, 缺乏儒家文化推崇的仁义. 另一边, 作为对手的UDT, 对此举的态度拿捏地很有分寸. 陆俊叙表示: “ 虽然有很多感情, 但是他们的策略, 应该尊重.” 是什么感情, 没有明说, 观众自我发挥. 你们自愿认输, 对我们又有益无弊, 我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如UDT队长说: “战壕格斗体力消耗极大,我们不战而胜,在第二回合获胜的概率很大.” 果不其然, 队员金尚旭以一敌四,震惊了一众看客.

707的小聪明并没有赢得智多星的称号, 反而败坏了自己的形象,成全了他人. 有道是: 外智而内愚, 实愚也. 外愚而内智, 大智也. 炫耀聪明, 处事张扬实为愚人, 真正的智者, 处事低调, 做事有节适度. 正如《老子》言: 大巧若拙. 至于, 陆俊叙口中的 “很多感情” 到底是什么, 在此后的抉择中可窥端倪.

肉搏战中胜出的UDT, 获得在联合作战中挑选队友的机会. 四支部队, 两两组合对抗. UDT可以在707,SSU以及陆军特战队中选择一支为盟友. 这是一次夜间解救人质的任务. 707与陆军特战队都有经验, 尤其是707, 他们是陆军特战队中的精英. 唯一毫无经验的是SSU, SSU是一支深海救援部队, 属于非作战部队, 从未接受过此训练. 如同上一次SDT对海中乘风破浪的IBS一无所知, 这一次是海军救援队对夜间解救人质毫无头绪. 值得注意的是, 这是联合作战, 游戏规定失败的一方,两支部队将一同淘汰. 选择盟友尤为关键, 是神助攻, 还是猪队友决定了晋级还是淘汰.

结果, UDT选择了毫无经验的SSU. 这结果大出所料,跌破眼镜. 707队长李振锋之前自信满满,认为UDT必定会选择707. 放弃肉搏战的707储存了体力,并且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为了提升获胜概率, 没有道理不选707. 特战队的郑泰均甚至怀疑UDT是否别有目的.UDT是真的傻了,亦或有阴谋? 原因质朴且简单: 和得来.

按照707的实力与部队性能看, 选择707为盟友, 毋庸置疑,胜算最大. UDT的各位心知肚明.队长金范锡现役时有过和707部队联合作战演习的经历. 讨论时, 金范锡说: “ 如果我们下定决心(金范锡特别加重语气强调了“下定决心”) 要胜利的话, 选择707最有利.他们与我们的性能最相似(一个是陆军特战队中的精英, 一个是海军特战队的精英) 对于战术部分, 我们互相也很了解.所以作战时和我们最搭.理性判断, 从他们目前展示的实力与其他各方面看, 如果一定要赢, 我们应该选707.” 但接下来, 金范锡又说: “说实话,我们跟SSU最搭.” 金范锡理性地说出了实情.

陆俊叙, 这位画家的表达则多了几份感性: “ 总之团结是最重要的, 我感觉SSU状况与我们最相似, 也感觉很合得来. 感觉会好好分配角色, 然后进行作战.我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一种良好的感觉.” 以上是来自艺术家的敏感直觉. 剧透一下, 画家的这番感性判断在未来的联合作战中得到了验证. 如果观众觉得艺术家太感情用事, 那么队员郑钟贤的理由则为陆俊叙的感性做了补充: “对于跟SSU进行配合, 感觉没什么困难.同样是海军, 对彼此的文化很了解, 也很容易进行配合.” 我在之前的几篇文章中一直提到, UDT的这四个男人有柔情的一面, 有以人为本的人文情怀, 他们非常看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配合. 最终UDT选择了胜算最小, 但最合得来的SSU为盟友.

说实话,这是一个两难的艰难抉择. 一边是胜算概率最大,却合不来的707, 另一边是胜算概率最小, 却很合得来的SSU. 非此即彼,选利益还是情感? 这是人人都会面临的难题, 尤其是活在网络时代的我们. 看似繁荣昌盛, 便捷高效的社会藏着情感的巨大空洞. 看似链接了一切的互联网, 实则切断了人与人的联系, 曾经被我们珍视的情感已被利益取代.UDT男人们的这一决定, 放在当下语境中, 显得尤为费解, 同时尤为珍贵动人. 在这纷乱的时代里, 我看到依然有人保有初心,看重情感. 我很喜欢一个词, 叫: 凭心而动. 我想, 这看似无法理解的决定, 又或许就是凭心而动的结果.

另外, 在选择过程中, UDT的队员们一直反复说明一件事: SSU与我们最相似. 在生活中, 会出现一种情况: 喜欢就是喜欢. 那么这种莫名的喜欢到底有没有丝毫依据. 我个人以为, 有的. 原因之一是, 对方和自己相似, 你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们常说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一般情况下, 我们与自己相似的人能够看顺眼, 合得来.

对于UDT的选择, 被选中的SSU同样感到惊讶. 无论怎么看, 这都是一个不划算, 把自身置于险境的决定. SSU的队员金民秀疑惑不解: “ 到目前为止, 我们都是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难道你们是为了海军义气做出的选择?” UDT的金尚旭半真半假地应答: “ 不是因为义气, 我们认为SSU最强,所以做了如此的选择. 我们特别喜欢深海.”(哈哈哈）UDT在节目中的表现大受观众喜爱, 不是没有道理,我觉得他们是真正的智者. 说话的分寸感与艺术拿捏地恰到好处, 自然让人感到舒适.

一味的奉承与假意讨好, 说得天花乱坠可能会让听者产生一时的快感与得意, 但我认为这是短暂与缥缈的, 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关系也是脆弱虚幻的. 个人以为, 玩笑与调侃背后那份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善意, 才可能引发真正的感动, 可能激发相似的人给予真情回应. SSU队员金民秀这样回应: “既然他们选择了我们, 我们要给他们带去胜利.” 队长郑圣勋说: “ 很开心, 也很感谢. 说实话很感动.” 郑海哲表示: 不仅起了鸡皮疙瘩, 也很开心.我们一定要在联合作战中好好表现.”

在不理解的人眼中,或许这是一个草率的决定. 但心意相通的人明白, 这是一个纠结后的慎重决定. UDT队长金范锡在宣布选择结果前,特别强调了这一点: “ 我们队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选择.” 他把这句话说了两遍. 金范锡接着表示: “跟我们组队进行任务时,我们要尽全力, 拼死战斗. 希望能带着这种觉悟跟我们组队.” 我不知道707听到这句话, 是否有过一丝内心波动, 或者这仅仅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我不敢妄自揣测UDT如何看待707, 更不可能断定那些复杂的情感究竟包含哪些? 我看到的结果是: UDT没有选择作战能力最强的707.

UDT与SSU联合部队最后败给了707与陆军特战队. 一同淘汰的两支部队进入生死赛, SSU淘汰的直接原因是不敌曾经的盟友UDT. 在最后离别的赛场上, 观众看到的不仅有遗憾,更有情谊. UDT没有庆祝自己的胜利, 而是安慰拥抱了SSU. 事后采访中, 陆俊叙形容了当时的心情: “看到他们脸上有无比可惜的表情, 我心里五味杂陈.” SSU队长郑圣勋抱着UDT队长金范锡哭: “ 感谢你们. 你们要好好大干一场.” 他事后说: “ 不是作为敌人, 而是兄弟, 朋友, 祝福对方, 恭喜对方. 向对方道谢, 想对方道歉.” 黄忠元表示: “总觉得舒畅, 还有和UDT一起做过联合作战.” 离别时, 两支部队分别喊着对方的口号: 真男人 UDT，深海潜水 SSU. 不知道是否参杂着剪辑的因素, 我眼里的UDT, 这四个男人满满的人情味.他们会为第一支被淘汰的海军搜索队黯然伤神, 他们会为SDT的不佳状况挂怀, 他们会热烈拥抱被淘汰的兄弟.

联合作战的具体任务此处不做赘述. 我只提感触颇深的几处细节, 再次拿707与UDT作对比. 联合作战规定8名成员只有5名可参与作战. 707与特战队互不退让, 尖锐对立, 人人要求表现自己. 营帐中的气氛沉默又紧绷. 最后, 不得不由资历最老的特战队队长朴俊优做艰难的说服工作. 然而, UDT与SSU这一边, 气氛融洽和谐, UDT的金尚旭与SSU的郑圣勋因为缺乏战术经验主动要求退出. 大家推举最有经验的金范锡带领.按照金范锡的话说: “我们真的很搭,光速达成一致意见, 没有丝毫不满.” 陆俊叙很难得地笑了: “ 感觉不错.”

707在配合上也一贯欠缺. 在任务结束后, 所有人急于回撤, 根本没人发现还有一名队员被卡在监视塔上下不来. 707队长李振锋事后回忆: “我们和人质到达终点后, 什么情况?佑英呢？我们不知道佑英没下来, 以为在一起跑.” 把队友弄丢了, 真的让人感到不踏实. 我不知道男人之间作何感想, 但在我一个女性眼中, 令我感到缺乏安全感. UDT 完全不同, 让人感到靠谱. 他们在负重行军时, 陆俊叙一度感到吃力, 脚步渐渐跟不上. 郑钟贤一边在后面推着他, 一边和领头者金范锡联系: “ PT, Slow(领头部队, 放慢速度)” , “ 领头部队, 请确认后方.” UDT的四个人在不断确认战友情况, 不断调整中同时到达终点.

在半决赛与决赛中, UDT以压倒性优势赢得比赛, 成为本季度最后赢家. 最后两场均是反恐模拟作战, 规模大,也复杂. 因为不是我评论的关注点, 所以不再写下半场比赛情况. 最后再次说明, 这是一个节目, 人性复杂多变. 无法否认, 尽管克制, 但依然参杂许多我的个人情感. 不全面的地方, 对707表示歉意. 《钢铁部队》评论就此结束作别.但愿各位阅读愉快.

我是世间的游魂, 你是读到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