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与黑暗勾勒的《黎明》

#2021年上海国际电影节# 6月12日 上海百丽宫影城（LUXE陆家嘴中心店）

四颗星。

这是一部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电影。如果没有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夜里的冷气十足的电影院直面这部影片，是很难体会它的荒谬、怪诞，和那种让人百爪挠心满腹狐疑的感受的。

开场第一幕，是一段毫无遮挡的安静床戏。女主Ika全裸的胸部直面镜头，男主Matija机械地抽动，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女主的脸上留下一行泪。门口，他们的两个孩子——姐姐Kaja和弟弟Nikola在门口感兴趣地偷看。

全家人住在迷雾重重的山里，脆弱的木房子孤零零地夹在山峦之间。两个孩子日常在山谷里玩耍，夜晚，一片漆黑，担忧的Ika出门找孩子，手电筒微弱的光被巨大的黑暗吞噬，Ika的叫喊回荡在山谷里。

村里传说“他们的人”要来了，一时人心惶惶，人们纷纷迁居城市。男主Matija已经动了想走的念头，而Ika不肯。村里的邻居问Matija能否分清Ika是“他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Ika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徒，每周都会去教堂祷告并静坐许久。她不愿意离开村子，因为他们另外的儿子早先失踪了，她不想放弃寻找。

随着第二场激烈的床戏，男女主的矛盾开始激化。Matija穿戴整齐决定去签卖房协议，Ika坐在餐桌默而不语，然后突然用类似足球运动员的姿势僵硬弹起，伸腿绊倒了要出门的Matija。两人一起倒地，十几秒不动。Matija遂而默默起身出门，Ika还是躺着地上一动不动。从这一幕开始，Ika逐渐进入了疯癫的状态，影片也开始在超现实主义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在男女主的小木屋对面，有一个来自异乡的怪人在建一座新的房子。他有钱有人手，房子以很快的速度平地而起。怪人每天挑衅男女主一家，招惹完Ika招惹孩子。盖房子的电钻声轰隆隆，Ika在家里的浴缸泡澡，把头埋在水里又起来，头发遮住了脸。巨大的噪音持续了一分多钟，期间镜头一直在Ika的腿和脸之间切换。

男女主的冲突进入白热化阶段，怪人的挑衅也更加直接。一日，怪人疯狂砸门，孩子害怕不开，指责怪人是“恋童癖”，没想到Ika和怪人一里一外，疯狂发出渗人的怪笑。门开了，怪人冲进来，说自己也叫Matija，是孩子们的“新爸爸”。

“新爸爸”Matija带走了Ika和两个孩子，留下“旧爸爸”Matija独守空房。Ika和新Matija来到了对面，夜晚，他们跟着怪诞的音乐，跳了一段十分抽搐、痛苦万分的舞蹈。Ika表情无比扭曲，眼神非常骇人。随后，新Matija脱了上衣企图强奸Ika，遭到拒绝。新Matija突然对着空气大声机械重复“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第二天，Ika带着孩子们离开，新Matija遭到工人们围攻，浑身是血，消失在山头。镜头一转，他那座正面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新房子，实际上背面十分零落；脚手架胡乱堆砌，强撑起美丽的空壳。

Ika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另一座山头，那里等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来自Ika常去的教堂，长相十分阴沉。她向母子三人张开臂膀，自我介绍道，我叫Matija。

女Matija接手了母子三人，引导他们通过向上帝祷告来获得救赎。孩子们十分抗拒，Ika也心存芥蒂。她原本不愿意接受另外一个儿子已经失踪的事实，却在此刻接受了。她拒绝了女Matija，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此刻，村里正在发生一场巨变。一群异装癖的人（还闪现了裸奔的人）冲进了村子，在马路上蹦野迪。村里的邻居一家四口被吊死在门口，前面是狂欢的人群，往空中抛洒彩色的粉末。

主角一家四口在狂欢的人群中团聚，准备随着其他村民逃往城市。姐姐Kaja突然受到触动，冲上去和狂欢人群的头领Battle。两轮尬舞结束，Kaja胜利，众人败下阵来，垂头丧气。Kaja回到父母和弟弟身边，一家四口跳上去城市的车，背影消失在迷雾里。

《黎明》整部影片透露着超现实主义的抽象气息，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符号，每一个情节都似乎意有所指。但如果不了解克罗地亚的政治与社会现状，观众很难对影片的元素一一解码。 国内外的电影网站对这部电影的影评都寥寥无几，“旧爸爸”“新爸爸”“女爸爸”，尬舞的人群，“他们的人”“我们的人”究竟分别代表了什么政权或势力，也没有十分清楚的解答。抛开情节不谈，影片的镜头很讲究，音乐十分应景，演员的表演方式有些像话剧。演员的演技都在线；两个小朋友的情绪也非常到位。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因为噪音、阴沉的基调和怪诞的镜头，感觉到十足的冒犯，脑海里不时发出“导演怕是脑子有大病”的声音。但是结束之后，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琢磨其中的片段，不时想起迷雾中的山峦和山峦里孤零零的房子。也许过段时间之后再回想，还会有不同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