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伦理 沉重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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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刘小枫的阐释,白色伦理是一种公平伦理的象征。由生理缺陷造成的身体上的不平等进而形成了一种伦理上的不平等,从而导致伦理意义上的“爱情”的破裂,而在影片最后,生理机能的恢复又使先前的伦理重新得以维系。整个影片的框架如此。似乎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但看完影片后,我却陷入了另一种沉思之中,影片中,为什么伦理需要恢复而不是重建?“爱的信念”是一种偏执伦理的表述吗? 其实,支持对这部电影完整叙事的是卡洛对爱的一种偏执,或许这里用“执着”更好些,在遭受到多次“生理”上的侮辱后,卡洛对多米尼克的爱仍无法熄灭,这本身就带着“偏执叙述”的欲望,更何况在卡洛在波兰事业有成,从而恢复生理机能后,仍然有破镜重圆的念头,这让人不得不对这个伦理框架产生怀疑,爱的信念能如此执拗吗?当然,我不是对爱的持久性表示怀疑,只是对这种以爱的名义恢复伦理关系的叙事模式表示怀疑,因为形形色色的电影中想表达这样一个思想的太多了,因而产生了一种类似“反教化”般的烦感。因此,在那种情况下,新伦理关系的构建是自然而然的,是合乎伦理叙事规则的,比如说卡洛从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或事业有成后忘掉旧情,或产生报复念头等等多种伦理构建的可能,唯独电影的伦理恢复让人感到如此偏执而难以信服。 另外,退一步讲,即伦理需要恢复并能够恢复,那么伦理恢复到底需要什么呢?我们再对影片做一个回顾,开始卡洛爱多米尼→卡洛生理机能丧失→多米尼不爱卡洛→卡洛回国开公司→卡洛用大笔遗产为诱饵骗多米尼回国→做爱并达到高潮→性的暗喻并爱的恢复。或许我这么一写,这部电影剧本即成了一部蹩脚的小说。但电影的整个叙事的确如此。由此可看出,他们爱情的恢复是靠生理和财富两样东西而完成的,缺一不可。因此,这也是刘晓枫所表达的看法,即伦理的平等需要身体和物质的两重平等作为前提。可见,爱情,作为维系影片伦理叙事的信念从而显得如些苍白,根本无法承载身体和物质双重之重。 当然,基耶斯洛夫斯基想表达的只是伦理的平等所欠缺的东西,而叙事法则只是一种载体,新的叙事又产生新的伦理思考,因此,我上面的分析显然是脱离了基氏的伦理思考框架。 其实,虚构一个完整的、有深度的伦理叙事,必须以牺牲众多的伦理事实为代价,这是所有所谓的艺术电影必须取舍的,甚至可以说一种共谋性的东西。比如经常打色情擦边球的“不伦之恋”正是这样一个佐证。在生活的可能的维度上延展,任何虚构都是有意义的,而任何伦理思考都是荒诞的,即不要想,只要做,爱情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