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的粉红童话

对本片主旨的个人理解:影片表达的是欧洲旧文明与旧秩序在战争中的迫害与消逝,古斯塔夫先生是史蒂芬·茨威格的象征,茨威格是犹太人,奥地利的逃亡作家,受到纳粹德国的逃亡。影片中古斯塔夫先生的manner代表着欧洲传统文明的巅峰:文明有秩序,但包含着贪婪、狂热、欲望与背叛。古斯塔夫先生后续被陷害的遭遇,象征着欧洲旧文明旧秩序的迫害,更具体的可以说是犹太人被纳粹迫害的历史。Zero见证了旧文明的迫害、旧秩序的瓦解与新秩序的更迭,历史风云中,最后保留下的是不仅有对精神家园消逝的心碎与无奈,而且有宝贵的人性。总体来看,影片的主题围绕着欧洲历史,具有深厚的历史气息与人文情怀。
尽管围绕比较深厚沉重的主题,韦斯安德森在影片中描绘了一个粉红童话式的故事,这符合导演一贯的风格:对称构图、平移镜头、明亮色彩、轻喜剧。这些导演标志性的艺术风格在本影片中贯彻的淋漓尽致,构建起一个精致迷人的童话故事,给观众以独特的美学体验。
韦斯安德森在本片中对于颜色的使用已经非常的炉火纯青。粉色是布达佩斯大饭店的颜色,也是影片的主基调色,在影片开始即奠定全片以温暖童话的基调。欢快的场景中会使用大量明亮的红色、蓝色和紫色等,而在追杀、战争、决斗等场景中,色彩会统一为灰色、黑色等,烘托出紧张与危险的气氛。色彩与剧情和人物情感紧密相连,多处色彩的使用展现出复古风格。
影片在讲述四层故事时使用了三种宽高比不同的胶片拍摄:1932年16:9,1968年宽屏2.35:1,1985年4:3,不同的画幅比例代表不同时代的观影习惯,为讲述不同时代的故事增添代入感,将故事层次得以切割,这在贾樟柯导演的《山河故人》里用了同样的拍摄手段。此外,导演使用大量的人物正面镜头,营造出影片中人物和观众直接对话的效果,这与一般电影中常用的侧镜头不同。大多数电影一般弱化镜头的存在,在影片中两个人对话时一般使用后侧镜头或者远镜头,强调观众的旁观者视角。韦斯安德森则喜欢讲故事的拍摄手段,直接正面拍摄说话者的脸部,使用大量的主观镜头,把观众作为听故事的人,直接带入到电影中,这使得观众不再是第三方的观赏者,而是成为电影的一部分。
影片的配乐多为温馨,曲风上类似Tim Burton《剪刀手爱德华》。影片中每个人物都有主题音乐,音乐的每次出现都与对应人物的角色设定和剧情发展有紧密联系。例如古斯塔夫先生的配乐非常有仪式感,旋律呈上升趋势,混响逐渐增大,配合古斯塔夫先生工作井井有条的画面,完美地表现出他坚定果断、从容不迫的性格。此外,不同的景色配合有不同的音乐,旋转木马的场景配有欢快的音乐,博物馆里追杀的场景配有紧张的配乐,每个场景的音乐都配合的恰到好处,一停一顿与剧情推动正好呼应,本片也因此获得了第87届奥斯卡最佳电影配乐。
从叙事的角度看,影片的叙事并不算高超,情节的推动靠大量的旁白推进,冲突点的设置并不是十分的出彩。此外,影片的主旨内核十分的“欧洲”,对于不了解这段历史的观众而言可能无法体会,反而会有诸多疑问。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战争中的童话故事,最值得品味的是韦斯安德森的个人艺术风格。即使历史很沉重且残酷,他用色彩和音乐粉饰着电影世界,给予观众以非凡的美学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