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掘家庭剧新范式的《烟火人家》,用五味温情传递情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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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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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事业、婚恋,老中青三代女性所面临的矛盾与困惑、和解与成长,共同交织成守望相助的温暖家庭故事。在代际命题下表达“共生”哲学,在向上“共生”中塑造家庭群像,是《烟火人家》给予观众的独特观感——
2月13日,由杨晓培担任艺术总监及总制片人的家庭话题全景群像剧《烟火人家》在CCTV-1黄金档、腾讯视频同步播出,讲述“家是软肋、也是盔甲”的人间烟火。
在叙事风格上,《烟火人家》具有鲜明的“生活流”特征,它执着地对文本细部进行密集而厚实的精雕细刻,呈现出丰盈而复杂的文本结构与内容肌理;
在题材偏重上,《烟火人家》关注当代都市家庭中的代际疗愈和个体力量,精准把握家庭剧的呈现盲点,探讨代际关系的冲突与和解;
在价值意旨上,它又以打造向上向善的温暖现实主义作品为要,重新审视家庭之于普通人的特殊意义,以充盈诗性对现实生活进行有益开掘。
▍生活流凝聚“细部的力量”
笼统的类型视域中,《烟火人家》毫无疑问能被划分到现实主义剧作范畴,它全景式扫描三代女性在家庭、职场、婚姻等所面临的困境与谜题,与现实生活具有天然接壤的鲜活感,采用何种叙事手段来进行描摹,是《烟火人家》能否打动观众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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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近年业内所风靡的强情节、快节奏不同,《烟火人家》擅长在不动声色中讲述故事,其叙事技法既不是人物与时代共振的协奏曲,也不是悲欢离合中的家庭变迁史,也区别于重在戏剧冲突的美剧式情节剧。恰恰相反,它擅长通过对日常生活的结构性把握,用一个个生动的生活场面,塑造出鲜活的三代女性群像。
《烟火人家》开篇,就用吃年夜饭一场戏,将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和人物个性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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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家宴在即,老太太乔海云等着子女们送来生日和新年祝福,孟家大姐孟明玮脚不沾地准备着年夜饭,丈夫李诚智则戴着耳机听股票新闻,仿佛年夜饭与他无关。此时,孟家老二孟菀青盛装进门,“裙子太紧弯不下腰”让大姐孟明玮给她找拖鞋。
这是《烟火人家》在叙事上的高超之处,看似闲笔却大有深意。老太太乔海云是大家长,在家中一言九鼎,掌握着至高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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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脚而身无长物的孟明玮,多年来承担着家务的重担;入赘的丈夫仿佛游离在家庭之外,并没有对跛脚的妻子有太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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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二孟菀青似乎比老大更有家庭地位,她优秀的博士女儿陶姝娜和她是完美母女,看起来占据着家庭“鄙视链”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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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平凡的、自然流淌的生活日常,在《烟火人家》中俯拾即是。
又如孟菀青与丈夫陶大磊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就在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分床睡戏份中刻画出来。陶大磊开心地洗澡等妻子回房睡觉,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孟菀青在地上睡了一宿,他又气又恼想和妻子有亲密举动,却被严词拒绝。
言语交锋中,陶大磊常年以给母亲修坟为借口找孟菀青要钱,双方早已没有信任。陶大磊的狡黠、软弱,孟菀青的独立、清醒,在强烈对比中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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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烟火人家》的生活流叙事是原生态的,它偏于日常生活的表现风格明显区别于情节剧,重生活描摹、轻情节书写,把原本繁琐、散乱的日常生活加以甄选呈现。
与此同时,《烟火人家》的生活流叙事又以人物塑造为中心,各情节共同构成了看似独立、却又高度统一的影像瞬间。
徐帆所饰演的孟家老大孟明玮,失败的婚姻和自卑的个性,让她只能通过照顾家人来寻找存在感。她管教女儿、照顾母亲,兢兢业业为家庭付出,就是为了获得亲人的认同感。
为了展现孟明玮多元的性格特征,《烟火人家》通过春节年夜饭、女儿李衣锦归家、到上海找女儿等几场戏,凸显出她对女儿工作生活的极强关注度、每时每刻惦记女儿一举一动的爱、在事业有成妹妹们面前的不自信等,这些戏份仿佛珍珠一样前后相通、彼此相连,共同组成人物形象的有趣侧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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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题材盲点,实现超类突破
如前文所言,在汨汨流淌中完成独特叙事方法的建构,《烟火人家》擅长的是去冲突、反情节的技法。但这部剧的惊喜远不止此,从题材与内容的广度来看,它所探讨的三代女性所面临的困惑与成长,本身就是家庭剧较少涉及的“处女地”。
中式母女关系的探讨,是《烟火人家》最为显眼的意旨所在。剧中呈现了两对母女关系,她们彼此映照,互为参考组和坐标系,映照出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和关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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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明玮和李衣锦好比火星撞地球,是越界干预与挣扎博弈的游戏,孟明玮想分分钟把控住女儿,李衣锦却只想逃离母亲的视线范围。孟菀青和陶姝娜彼此尊重,仿佛姐妹花般的母女关系让孟明玮艳羡不已,她们亲密无间同时也能葆有尺度,是新型母女关系的典范。
静态呈现两对母女关系的鲜明对比,只是《烟火人家》的第一步,它更想要去找寻母女关系破局的方法。
孟明玮与李衣锦的剑拔弩张毋庸赘言,虽然有孟明玮打电话“帮”女儿辞职的抽象行为,但双方始终关爱对方,并在多次冲突中找到了相处的办法,最终达到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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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青和陶姝娜母慈女孝,但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让女儿感到恐慌与不安,她似乎发现了母亲不为人知的一面,并试着去理解包容——这是另一种母女关系的破局方法,在相辅相成中学会理解尊重,最终也达到了和解。
正是从中式母女关系出发,《烟火人家》重点呈现代际命题下的“共生”哲学。以单链的母女关系为基,这一剧作呈现三代女性群像,以及她们在家庭、职场、生活中所承受的种种压力与困境。
从婚恋市场的年龄歧视到中年无性婚姻,从都市女性自我价值实现到离异家庭对爱情的重新获得,《烟火人家》所呈现的议题虽包罗万象,但都指向彼此扶持、共同向上生长的终极命题。
李小冉所饰演的孟家老三孟以安,是当代都市女性的代言人,她独立、理性、聪明,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但并不懂得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离婚之后,她和前夫邱夏各有亲密伙伴,但也因女儿球球而保持着适当的沟通。几经周折,两人会逐渐找到相处之道,也将走上复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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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主创所强调,《烟火人家》三代人性格人设虽各不相同,但他们错落成长、守望相助,突破枷锁向上而生,共同阐释治愈人心的代际关系和“共生”哲学。
这种对固有家庭剧题材的突破,无疑让《烟火人家》覆盖了同类的题材盲点,实现对现实一比一复刻的升华,也超越了类型剧的题材书写。
▍回归家宅的温情生活美学
法国哲学家加斯东·巴拉什曾说,“没有家宅,人就成了流离失所的存在。家宅在自然的风暴和人生的风暴中保卫着人。它既是身体又是灵魂。它是人类最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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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烟火人家》的价值温度所在,它没有刻意去呈现撕裂、创痛、伤疤,而是把温情治愈的日常生活美学一以贯之,讲述家庭的温暖与个体对家庭的依赖。
不刻意渲染创痛,既是《烟火人家》生活流叙事的重要特征,也是它所秉持的价值取向。这是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传统中式关系,也是新时代相互包容、相互扶持、携手并进的新时代精神所在。
孟家三女,虽有事业成就高低之别,但都处在其乐融融的家庭关系之中。如一生困惑于两个妹妹如此漂亮优秀、自己却普通笨拙的孟明玮,从没有因嫉生恨,始终葆有长姐该有的宽广胸怀。而在预告的剧情中,失败的婚姻让她一度抑郁,甚至想要以自杀终局,但最终在家人的帮助下走出困顿,明白自己独特的人生价值所在。
李衣锦也始终处在高烈度的亲子博弈关系之中,但《烟火人家》并没有把她描摹成叛逆的、倔强的、孤僻的年轻女性。她想获取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成年自由”,但她同样认可母亲为家庭、为自己的勤劳付出,甚至还将帮助母亲摆脱不幸的婚姻。同时,她也在职场中摆脱了敏感不自信的性格束缚,成为了勇敢做自己的新时代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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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传承力,让《烟火人家》拥有朴素的温情生活美学,即在中国传统大家庭中,即使有冲突矛盾,但更有吵也吵不散的团结力和凝聚力。
此外,《烟火人家》在题材上突破性地探讨了“子女对父母婚姻的窥视”,即子女在婚姻忠诚度层面如何看待父母,又如何通过父母的婚姻建立对婚姻的认知。陶姝娜在发现父母秘密之后,就重新审视婚姻关系,其间虽然有过质疑、争吵,但最终都归于理解、尊重。观众在进一步思考亲子关系对于两代人塑造的同时,也感受到家庭对于人的向心力。
这种温情脉脉的生活描摹,足够传递充沛感人的情感力量。正如剧名“烟火人家”,吵吵闹闹中有成长,磕磕绊绊时显温度,正是在咸淡适中的五味温情中,《烟火人家》告诉观众,“烟火”才是“人家”穿越困境、化解矛盾的终极情感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