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的性别性向观念和悲剧的小虎
泰式撕逼狗血大戏总算是看到了,男女为争一个妈宝gay互扯头花,老妈与哥哥在旁边煽风点火。整部剧基本围绕着弟弟小虎的性向问题这一线索展开,虽然弟弟是二番,但我感觉他才是男主欸。(《深宅绅士》既视感?大雾 )
下面也就这一线索谈谈我的两个看法。
一、整部剧充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落伍的性别和性向观念,简直不要太典
1、什么叫百分百的男人?本剧多次借助妈妈、哥哥、各种长辈等大量正面和反面人物灌输一个观点:gay不是真正的男人,包括Lap和小虎自己也这么认为,这真是可怕。仿佛gay喜欢男人,就一夜之间变性了似的,还有一些化妆品和言行举止的刻意展现。我当然不认为存在本质的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差异,男人当然可以大用特用护肤品,可以兰花指,可以精致,我们要消弭那种专属某性别的刻板印象。但这部剧在细节上确实是释放出了这样一种信号:需要通过一些典型的刻板女性化符号来赋予gay群体以异化的色彩,甚至是带着贬义的。而这种异化被认为是天然就该如此的,是正常的。gay和跨性别的差异还没搞懂吗?(这一点在《深宅绅士》也有些微体现)
2、承上,因为gay不是百分百的男人,所以gay不属于“正常人”,过不了正常的生活。这一观点不仅小虎和Lap自己认可,甚至Pete这一还算幸福的gay也这么认为:我们不是正常人。这一观点是不带批判性地提出来的,仿若真理。我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那般,如此讨厌“正常”这个词。
3、男人变gay是因为女人太麻烦、恶心、招人烦,厌恶女人,所以不得不喜欢男人???这确定是gay说得出的话?同性恋确有先天后天的因素,在小虎那样的环境下,确实更容易长成gay。但厌恶被控制不等于厌恶女人且喜欢男人。Lap又是怎么回事?餐厅那番话把我惊呆。整部剧确实隐隐约约将gay跟所谓的厌女绑定到了一起,这种跟大多数gay的真实情况完全不符的言辞,只有傻子一样的女大才奉为圭臬。
4、大男子主义盛行,对所谓娘娘腔的贬低已经说过了,还有一点隐隐展现出来的,就是什么女强人要找一个更强的男人恋爱,并且会变得温柔,女为悦己者容(涂唇彩、留长发、乱吃飞醋etc)。真正舒适的爱情是能够做自己的好吧?
二、我命定的悲剧的小虎
其实看这剧前我是很嗑小虎和Lap的,我也知道是BE结局,还觉得会是什么BE美学。但看完前几集我就知道小虎根本不可能喜欢Lap,他俩没戏,所以结局BE很合理。
小虎确实问题很多,妈宝男,优柔寡断,软弱不堪,没主见,啥都想要两头吊……但小虎依然是我全剧最喜欢的角色。首先泰昊然的外貌就非常惹人爱了,刘昊然不愧是基圈天菜,此剧可作为昊然下海代餐(大雾);在人物的塑造上,小虎也是着墨最多最能让我共情的。
妈宝男被控制的一生,性向的倒错和觉醒。他会首先被哥哥的上司Charnson吸引觉醒其实是自然而然的(Charnson的演员此前出演过狗血同志剧《结局》的渣攻,原来他真的下海过!),父爱兄长的缺失让他想要一个如父如兄的伴侣,小虎缺乏安全感,睡觉都一直要抱抱熊熊玩偶;长期被控制既让小虎觉得压抑痛苦,但也让小虎斯德哥尔摩式地习惯了这种控制,他是自愿被母亲控制的,父兄离开后,母亲对其的彻底操控让小虎感觉自己获得了扭曲的自我价值和被需要感,这让他在痛苦中得到安定。他需要有人掌控他,母亲也好,哥哥也好,恋人也好。与小虎有情感纠葛的对象,几乎都或多或少在精神上掌控着小虎。
所以小虎天然倾向一个温柔强大、成熟稳重、能适度保护他乃至控制主导他、但又不会让他觉得压抑的男人。说真的,小虎和Charnson更好嗑,Charnson这样的伴侣更适合小虎。【容我YY一下,如果是这两人在床上的体位关系,小虎应该是那种被调教、征服、奴役的角色,并且会很享受(一些张弛有度的BDSM关系)】
所以他才会一有契机就率先懵懂地觉醒了,这甚至在哥哥和Lap的刻意引导之前。这是天性。所以才说,小虎要真爱上什么人,其实他只会爱上Charnson。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当这段关系被迫还没开始就结束时,小虎的感情之路就已经注定BE了。
那他为什么转头去找Lap呢?被母亲压制、被爱慕者的父亲训斥、懵懂的感情无望之后,小虎整个人处于巨大的矛盾之中。他萌芽的天性和长期的社会规训让他处于茫然无措的漩涡中,他渴望给这份被拒绝的情感一个明确的答案,于是他找到了Lap,这是他在漩涡中的救命稻草,破土的萌芽有无限的寻找阳光水分的欲望。Lap可以让小虎撕裂的内心得到暂时的自洽,只有在Lap这里他才能真正做自己,乃至之后的几次船戏都是。
所以才说,对Charnson,小虎是发乎情;对Lap,小虎则是发乎欲了。小虎在和Lap在一起时应该是做攻。这可能跟之前给大家的印象殊异(也跟他和Charnson在一起时的关系殊异,反而更类似于和Khao的关系)。但我认为,这恰恰是他内心那份被长期规训的“正常男人”认知和对同性身体的渴望之间的矛盾的产物,他需要Lap,但他其实又并非真的需要Lap,他无法接受一段他自己可能都认知不到的无法真正认可的扭曲情欲关系里,自己成为“更不正常”的那一方,而Lap则没有这种纠结。
所以才说,小虎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爱过Lap。倒不如说,他和Lap在一起,更多是出于自私、自爱,Lap是镇静剂,不是爱人,他需要Lap帮助自己获得暂时却并不安稳的宁静。这份宁静也就注定会因为外部压力的张弛而充盈、破碎。
看看小虎对Charnson真情流露的这番话就知道了。小虎可曾对Lap说过这样的话?是真的只愿逃避、不会反抗吗?爱得不够罢了。爱与不爱的区分其实很明显。
我承认,我是个妈宝,但是如果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对方也喜欢自己的话,愿意与我一起争取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问题的。我会陪在他身边,保护他,即使是为了他和妈妈吵架我也愿意。
Lap最终也明白了这一点。他是聪明的,既然无法成为你的爱人,那不如成为死人,永远活在对方的心里。即使这份感情里有愧疚、有痛苦、有懊悔,唯独没有爱。但大概也够了。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不是因为BE,而恰恰是BE得太不彻底(拖沓是另一方面)。小虎出家了,但终究未解凡尘,给不了人那种一切皆成空、一切皆逝去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之感。母亲、哥哥、小虎在父亲的陵前彼此原谅,这种和和美美的团圆局面来得太仓促,也根本不需要,因为到了这种局面,已经都毫无意义了。
题外话,看完全剧都不知道,天府这个《金粉世家》的剧名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