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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真是和电影丝丝入扣啊
琴键上的香奈儿
一
当加布里埃勒•香奈尔第一次见到斯特拉文斯基的时候,她刚刚30岁。30岁的年纪,那些娇艳的花朵或是已移入温室,或是正褪去红晕,而香奈尔,这个索米儿小镇流动摊贩的女儿,救济院长大的私生女,此时仿佛才刚刚盛开一样。
这是1913年,一个新世纪刚刚开始一会儿,战争还在未来徘徊,巴黎的香榭丽舍剧院迎来了刚满31岁的斯特拉文斯基,这个注定要在20世纪留下光辉印记的俄罗斯音乐家,带着他最初的杰作——芭蕾舞剧《春之祭》,来到巴黎。而接下来的这个五月夜晚,注定成为巴黎市民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舞台下,刚刚在服装设计界崭露头角、生意兴隆并开设了首家专卖店的香奈尔,应朋友之邀,第一次在这样云集上流社会精英的音乐会中“抛头露面”。她为自己设计了一身简洁质朴却充满女人味的礼服,在一群裹在大堆羽毛、塔夫绸长裙和厚重的丝绒礼服里、像一个个巧克力罐头般的贵妇淑媛们中间,她显得如此低调却夺目,像一阵夏日清风,她什么也没做,就控制了无数长柄望远镜的焦点。
舞台上,随着前所未闻的狂野音乐,十二个亚麻色头发的美丽少女用充沛着俄罗斯气息的、原始而野性的舞姿,将台下正经危坐的上流社会掀了个底朝天。有人感动得泪水涟涟,有人则愤怒地大声抗议,听众迅速分成两个阵营,甚至在有些角落,已经有人在大打出手。所有的优雅、礼仪,在直刺灵魂的音乐声中,分崩离析。
在局面日益失去控制之际,一个小个子秃顶男人的离场却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只见他傲慢地从前排站起来,脸色发白,迈着罗圈腿,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怒气冲冲地走出大厅,并留下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他是谁?”被这音乐和舞蹈同样弄得悸动不安的香奈尔问她的女伴。
“斯特拉文斯基。”
二
七年过去了。对于所有欧洲人来说,这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它承载了一场席卷全欧的战争,一个国家的天翻地覆,也承载了无数人的生死聚散、爱恨离合。但此时此刻,1920年的巴黎,在一场旨在为《春之祭》重演筹款的晚宴上,当37岁的香奈尔第一次面对面见到38岁的斯特拉文斯基,这个已经在巴黎服装界奠定不可动摇地位的女人,仿佛觉得七年的时光就是昨夜的一个梦。
“我见过你。”香奈尔的声音近乎耳语,“当时我就在那里,在《春之祭》首演的观众席上。”
“哦,那真不可思议。”音乐家做了个苦脸。对他而言,七年前那个炸了锅的夜晚一直是一个苦涩的记忆,而眼前这个浅黑肤色的漂亮女人,居然用如此梦幻般的语调唤醒这一切。他本应窘迫,但却忽然感觉到一种幸福。
他们在晚宴上并没有再深入交谈,因为语言已经没有必要,有一种神奇而微妙的东西,正在他们彼此之间流动着。
此时的斯特拉文斯基,除了已是一个盛名在外的音乐家外,还是一个已婚14年的丈夫,一个拥有4个孩子的父亲。俄国十月革命后的这些年,他带着妻子凯瑟琳和全家一直流亡在外,经济日益窘迫。就在这场晚宴之前几小时,他还在寄居的巴黎小旅馆里,在楼上楼下的嘈杂动静中,用纸板做的黑白键盘,和最小的孩子索里玛一起自娱自乐。他一直渴望有一个安稳的空间,让他能全身心地投入创作。
在晚宴结束后,香奈尔迅速得知了斯特拉文斯基的近况,没有顾虑太多,个性干练的她几天后就向音乐家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全家前来她新买的别墅里同住,在这里,除了衣食无忧、孩子们可以得到很好照顾外,斯特拉文斯基还可以拥有一间宽敞安静的琴房。而她,只是在这个夏天过来度度假,其他时间,这个别墅完全属于斯特拉文斯基一家。
音乐家没有拒绝,他也无法拒绝。
三
三周后,也就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斯特拉文斯基偕同妻子和4个孩子,搬进香奈尔位于巴黎西郊树林间的别墅。
起初的几周是安宁的。白天,斯特拉文斯基在工作间的钢琴上埋头作曲,香奈尔在自己房间里忙着设计和裁剪衣料,孩子们自己在树林间玩耍,而身患肺病的凯瑟琳,则呆在楼上看书休息。而在可口的晚餐后,他们常一起聚集在客厅里聊天,有时,孩子们还会在钢琴伴奏下跳舞。
但情欲依旧在不知不觉中,随夏日的青草一起疯长着。
他是一个在东正教传统中长大的已婚俄罗斯男人,虽然和妻子的关系日渐淡漠,但对婚姻和家庭的忠诚是生命中无可辩驳的戒律。他不可阻挡地被眼前这个女人所吸引,但对于未知后果的恐惧,让他只敢在琴键上发泄被压抑的欲望。
她是一个自由奔放且有主见的单身法国女人,虽然曾经爱过也同时利用过很多男人,但面对眼前这个才华横溢且体格强健的小个子男人,她发现自己只是像渴望雨水一样,单纯地渴望着他。
于是,在他们燃烧的身体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道德之纸,在一个蝉声大噪的下午,她果断地戳破了它。
此后的每个下午,香奈尔都会潜入音乐家的工作室,不绝于耳的琴声随后会嘎然停止,半小时后,再次欢快地响起。
在斩获新的爱情之外,香奈尔也正在开拓新的事业。她正在投资制造一款新的香水。在此之前,香水似乎只是为了遮掩没有洗澡的事实,每每浓烈得发臭,还会招惹蚊子。而在香奈尔头脑中,香水不仅是用来遮蔽浓重体味的被动盔甲;而是可以赋予女人独立个性的锐利长矛,只需轻轻一点,就可以让那些假模假样的男人顿时心醉神迷。假如这款香水成功问世,那么,香奈尔,可就不仅仅是一个高级时装裁缝了,她将主导整个时尚界。
而就在她与斯特拉文斯基陷入爱河之际,来自俄罗斯的调香师也把新的香水样品配制好,等待她的验收。在六个盛满香水的待选小碟子中,她选择了第五号。这是一款由八十几种原料混合而成的香水,从此,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香奈尔五号。
香奈尔曾经对女伴说,有了香水和爱情,一个女人才算完整。如今,她正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四
而就和一切偷情故事一样,在肉体纠葛的巨大欢乐和拥有秘密的短暂刺激之后,男女主人公依然要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凯瑟琳虽然卧病在床,但女人的直觉让她很快就察觉到丈夫的不忠,但她明白自己此时寄人篱下的状况,容不得在香奈尔面前撕破脸皮。这是多么巨大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在眼皮底下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自己却无可作为。这个干瘦且病恹恹的女人,此刻显示出俄罗斯人性格中强大的一面,她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近似于高傲的自尊。这反而让音乐家愈发愧疚起来。他趟进情欲大河中的灵魂,在前进和后退之间犹豫不决。
另一方面,虽然香奈尔从一开始起就没有打算拆散音乐家的婚姻,她起初只是想好好享受一场自己操控的恋爱,但她越是迷恋斯特拉文斯基,就越是无法忍受他还有一个妻子的事实。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么长久的偷偷摸摸,况且是在她自己的家中。
终于,当有一天,收到歌剧院艺术家聚会请柬的斯特拉文斯基,既不愿带香奈尔随同赴宴,也不愿留在家里陪她,感觉受到侮辱的香奈尔一气之下撕毁了请柬,于是,争吵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她其实不过是使使性子,想考验一下他是否在意她;而他呢,是真的有些担心了,担心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在那么一瞬间,在各自光芒万丈的事业之外,他不过仍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俗的女子。
气急败坏的香奈尔随即邀请另外一个男人,年轻的迪米特里大公来别墅度假。这一手段收到奇效,面对情敌的斯特拉文斯基显得既暴躁不安又低声下气,他再次屈服于她的魅惑之下,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喜悦。相较背负沉重婚姻包袱的音乐家,和年轻而单身的迪米特里大公在一起,她感觉异常的轻松。
爱就是这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香奈尔五号”在第一批免费赠用的顾客中获得巨大的好评,订单如潮而至。香奈尔的事业正迈向一个新的高峰。与此同时,音乐家的妻子在筹备良久之后,偕同孩子们,静静搬离了香奈尔的别墅,并且正式提出和音乐家分居。斯特拉文斯基在一瞬间,失去了两个女人。
他只剩下音乐。在《春之祭》重演的排练现场,他震惊地发现,香奈尔的面容竟在旋律中再次出现:她的双手呼应着钢琴的重音,她的亲吻,他进入她体内时那幽暗的双眸……这情景穿透了他。假如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他或许会更坚定一些。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依然是朋友。他们各自又将遭遇不同的恋人,这个1920年的夏季,就像香水偶尔滴落在琴键上。
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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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欢这种体位?(雪天的书)
听说6月12日大陆公映哦~~有人想一起去看咩?(jesse)
开头的戏曲叫啥名字?([已注销])
很有MISS G的感觉(Hiroki)
虽然不喜欢香奈儿的产品 但喜欢每一部与她有关的电影(C_d_M)
写的真好,如电影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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