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卖猪记
父亲是1989年秋去世的。他去世后我写了一篇祭文,其中有一段写到我们父子去卖猪的事。文章发表后,我收到了大量的读者来信,说他们都是读到那一段时哭了。
我每次回忆到那段经历,也是胸口就堵得厉害。猪是我们全家的指望,它重要到是家庭的一员。每次我们吃饭,一端上碗,就要问母亲:“给猪倒食了吗?”晚上关门睡觉时,我总问弟弟:“猪圈门关啦?”每日喂食后,我和弟弟就在它的脊梁上按按,摸着上了膘没有,幻想着几时就可以给国家交售了。那时把猪交售给国家,除了付款外,还可得到价钱便宜的30斤包谷。
等到它终于长大了,这一天早上我们决定把猪用架子车拉到商镇生猪收购站去。父子三人并没有吃饭,却给猪煮了一大盆红薯和麦麸的食看着它吃。猪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它响声极大地把一大盆食都吃了。父亲说:“把猪卖了,咱们下一顿馆子!”
中午,我们赶到了商镇,收购站门口排队卖猪的人很多,为了防止日晒,有人将衣服浸了水披在猪身上,有的猪脖子上还挂了花。我们在那里排队等了大半天,我和弟弟肚子就饿起来,拿眼睛盯着公路对面卖花生、糖糕、油饼的小食摊。但我知道不交售了猪,父亲是不会给我们买那些东西的,就扭别了头,不去看小吃摊。心里说:那些东西有啥吃的,又贵又不顶饥!但弟弟去公共厕所了,回来悄声对我说,远处那棵柳树后有饭馆,卖面条的,饭桌上还放有辣子。他已经侦察好了!他说:“我要吃三碗!”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快把猪往前拉。
在猪群里,我们的猪最小最瘦样子最难看,我就挠了它的肚子,让它卧下来,把毛根处的红绒往下拽。眼看着可以轮到我们了,但收购站的门关起来,收购员宣布下班,下午再收购。这无疑让我们丧气,因为离下午上班还得3个小时,这3个小时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死等。
死等就死等吧,等到了下午上班,收购员耳朵上夹了铅笔,过来按按猪的脊梁,踹踹猪的肚子,问:“喂了多长时间?”我说:“一年。”其实是两年。收购员站起身,说:“不够等级。下一个!”后边排队的“噢噢”地拉着猪就往前来。我们父子三人全都急了,求人家:“不够头等标准,可以够二等吧;就是二等也不够,难道还不够三等吗?”收购员吼了一声:“不够等级就是不够等级,你让我亏国家吗?”他已经去按另一头猪的脊梁了。我们就傻立在那里,觉得天上的太阳在快速旋转,汗水湿了一脸,而且汗水直往眼睛里钻,钻得眼睛睁不开。
太阳底下,猪又被绑在了架子车上,父子三人默默地拉着往回走,我和弟弟再也没敢提说吃饭的事,连公路对面那些卖吃货的摊子看也没看一眼。
父子三人卖猪记 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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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农民总是有着复杂的情怀。。坏的方面解放前鲁迅写了很多,好的方面解放后更多人写了很多。。。。但不管如何,还是比城里人好。。
比城里好是从哪里说起的
出处!
城里人不都是从农民变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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