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夫人:“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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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夫人让棠真把电话换棠宁听后,前面都还镇定自若可最后一句话却喊得歇斯底里:“别害死你的女儿。”大部分的影评似乎都在讨论棠夫人的机关算尽,揭露人性丑恶,而我打算从棠夫人展现出为数不多的爱入手。
影片用棠宁的肉欲和棠真的偷看做开头,求神拜佛保平安及断手观音穿插了整部电影,我觉得每一次的拜佛都出现的恰到好处。开场时棠真身后到来的闺蜜林翩翩预示了后来要领便当的准备,她已经察觉棠真偷看棠宁做不可描述之事,然后说话故意做出一语双关欲言又止的讨厌劲儿,也为日后女主在病房顺水推舟的杀了林翩翩埋下复仇的种子。其实林翩翩早就知道棠真看上自己的男人Marco,棠真反复听的日语磁带总在重复对话着我很寂寞,一边是枯燥的日语磁带,一边是闺蜜和男友天雷勾地火,棠真生活在这么扭曲的环境下人格怎么能健全?
影片以台湾评弹牵引穿插,评弹的老演员似乎双目失明,却弹唱出了每个人支离破碎的命运。棠府表面上是个倒卖古董的地方,实则是权贵政商利益往来,穿针搭线的地方。片头出场的林生是议员也是农会会长,类似于地方银行的行长吧,手里握了一大笔钱,是个提款机的角色。有意思的是这部电影看似有一堆男性,其实是几个女人之间发生的故事。一堆人聚在一起为了王夫人画展,几个夫人分别登场:林生的夫人林太,是个日本女人假装中文不好,其实温柔的外表下心思还是挺缜密的。然后议长特助类似议长夫人,看似咋咋呼呼其实扮猪吃老虎,以至于后来棠夫人嘲讽她做事做的不干不净根本都不入流。而县长夫人更是个二百五中的战斗机,墙头草随风倒给点小恩小惠也就糊弄过去了,棠夫人更没把她当回事儿。用画展当借口,棠夫人做掮客,本来凑在一块是个好买卖,一起挪农会钱买块地,等开发的时候再转手卖出把农会钱补上,盈利各自拿一份,叫弥陀计划。营建署的小清流本来不是这根绳子上的蚂蚱,棠夫人让棠宁用观音像做引子用200万搞定了这个小清流,本来按原计划让小清流做手脚开发项目定在秀山。大伙全以为30亿买在秀山,结果要开发丽水,眼看着30亿美梦泡汤,特助受议长指使逼死了小清流泄愤,以至于后来小清流的老婆在摄影机前哭诉小清流肯定不是自杀。
林家突然遭灭门,开头提到那个女主闺蜜林翩翩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这下案子爆发了,警方和上头派人下来要查案子,事情越闹越大。案发当晚只有那个林翩翩的马夫男友Marco出现过现场,Marco又下落不明。其实Marco是被棠真藏在了开场看到亲妈和缅甸段家两个野男人苟合的花棚里。最开始就是棠真向林太泄露林翩翩和Marco恋情,而导致他们分手。真凶没出现各方吓得全跳脚,给林生林太办丧事看望林翩翩实际上就是各自伸头出来盯着生怕钱的事儿败露。谁知道事儿越闹越大,特助一查事情查到棠夫人头上,以为捏住把柄这下让棠夫人残血了,特助把棠夫人约来ktv本想开大让棠夫人把钱吐出来,结果棠夫人一个小闪现不仅躲开了特助的大,还原地开大想欣赏妾身的歌喉吗一顿秀把特助一套带走,亮出做掉小清流时候的监控录像这下特助也凉凉了。棠夫人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爪牙,30亿并没有买秀山,自己和提款机林生买了丽水,而林生一家也是自己派影片开头跟棠宁3p的那缅甸两兄弟给灭门的。连爆料给媒体也是棠夫人做的,棠夫人独吞30亿真正目的是让情人冯主席上位拉王院长下马,影片最后以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罚,而是那无爱的未来结尾。
但凡一部影片仿佛一个坏人如果不坏事做尽会被观众嘲笑不配做坏人,甚至无法让观众记住。必须要做到让观众恨的咬牙切齿,这样典型意义上的坏人才会让观众觉得这才是坏人,塑造成功且坏得酣畅淋漓。可有些坏人又偏偏让人恨不起来,比如她在做坏事的时候又做了些看似好事,抑或是那些身不由己做坏事的人,比如说甄嬛传里的华妃,明明是个反派却让人恨不起来,观众会觉得,哦,她是爱得太深了,身不由己罢了,是个可怜人。很多影评都在控诉棠夫人如何机关算尽,扭曲人性像鸨母一样倒逼自己亲生女儿做棠府里真正见不得光的脏活,可我想问每一位看过血观音的观众,棠夫人真的是从里到外坏透了的坏人吗?女儿手被酒瓶子割破棠夫人还是心疼的去拉棠宁:你手流血了让妈妈看看。棠夫人的大恶之下仅存的那点爱显得那么渺小可怜,我甚至感觉,棠宁干的那些脏活,真是是棠夫人逼得吗?棠宁扇了棠夫人一巴掌,棠夫人说我是为你好,你就不能活得像个人样吗?从她们的对话可知棠宁从小就把自己当作棠夫人的名牌包一样,所以母亲任何要求她都会当成旨意去做。带到香港或许只是安排她去相亲去嫁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棠宁自己会错意去做了皮肉交易呢?棠夫人大喊你就不能活得像个人样吗,或许一切都是棠宁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扭曲的环境里,导致自身性格扭曲主动要去做皮肉交易以为这样才能算讨好母亲呢?难道段氏兄弟也是棠宁被母亲逼得去拉拢吗?亡命之徒用性去拉拢比钱去拉拢更有效?或许这些推测有些牵强,可我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亲生母亲会逼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去做这些。如果从棠夫人做的一切见不得光的勾当,她的确是个坏事做尽的坏人。可似乎我们从别的角度又要可怜她,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棠府的面子,为了维持棠府昔日的社会地位,同样是身不由己,况且在影片的年代,一个寡母撑起昔日门楣,这条出路怕是唯一的出路。
棠真本来生性善良,一出生就掉在权力财富欲望的漩涡里,像她母亲棠宁一样耳濡目染人格怎么可能不会扭曲?她一开始对林翩翩和Marco的感情应该是相信的,只是林翩翩把自己看到棠真偷看棠宁和段家两兄弟3p的事儿告诉了Marco还捅漏了棠宁是棠真的亲生母亲的事实。这怎么能不让棠真愤怒?合着我在一边学习给你俩放风,你们两个奸夫淫妇躲在野区打炮儿还敢说我坏话?我觉得棠真不是真正喜欢Marco,只是源于对于林翩翩的恨,让她产生夺走Marco的想法。后来在医院棠真半推半就的做掉了林翩翩,这就符合了在火车站棠真听见报站想起Marco和林翩翩调情,妒火中烧自己上了车追上Marco热吻,吻过之后自己对Marco好像并不是爱,只是单纯的嫉妒产生的占有欲。以至于Marco拉着棠真到后面的车厢强吻棠真,棠真表现出很厌恶,以及强暴棠真泄欲实则是报复林翩翩扣下自己的身份证其实是真真一直扣着,报应不爽。从棠真收留无处可去的Marco以为Marco会爱上自己时,棠真就已经不再善良单纯了,自己被Marco强暴的时候过去的棠真也一起被撕裂了,代价是自己的一条腿。
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棠夫人利用完段氏兄弟后要灭口时,很多人说棠夫人为了自保杀了亲生女儿棠宁。我觉得这恰恰是影片最精彩之处,让人始终琢磨不透棠夫人真正的想法。我宁愿相信棠宁的死只不过是意外的计划,而不是棠夫人事前安排好的。或许棠夫人只打算要段家两兄弟顶包,很多人会说棠夫人把30亿买地的事已经全栽赃给女儿了,就是准备要做掉棠宁。可我觉得以后来冯秘书长的地位,加上段氏兄弟的死,棠夫人应该会有办法把30亿买地赖给死去的段氏兄弟,棠宁顶多就是共犯或者被人诬陷,而且棠宁是棠夫人的女儿,冯秘书长于情于理也不会不帮自己,这些都是可操作的余地。就算棠夫人真有心拿棠宁顶罪,也可以之前就下手,棠宁酗酒爱吃安眠药,什么借口弄不死棠宁,偏偏等到炸船,分明棠宁是棠夫人计划之外的死。或许棠夫人自己也没料到段兄弟能逃走一个还找到棠宁当挡箭牌,而且棠宁真要准备带棠真逃命,看样棠宁是下了决心想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甚至接电话时候棠夫人还是提醒了自己的女儿:就算你真的出得了海,你上的了岸吗?可棠宁选择了沉默,棠夫人听出棠宁已经没有生的欲望了,她也彻底绝望决定放弃女儿,保住外孙女:别害死你的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提醒棠宁,你还有个女儿你的亲生骨肉。但这次棠宁违背棠夫人意愿没有回头选择了死亡,她不想自己的女儿重蹈自己覆辙,想带棠真一起走,可棠真的选择是回去。个人认为这一段是全影片唯一一段棠家三个女人各自卸下光怪陆离的外表,露出最脆弱真实本性的一段,棠夫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孙女都不要死;棠宁选择放弃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赴死;棠真终于用流泪的方式接受了这个她从不承认的母亲。这个母亲最后说:“真真,妈妈爱你,真真,要活得像人样,一定要活得像人样。”因为她这辈子活得太像一具行尸走肉了。
“我们到这个年纪什么都看淡了,可是心里面没有狠过一回,哪来的淡呢。”这句对话是出现在棠夫人和幕后黑手冯秘书长在调情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镜头不远处放着棠宁的遗照。棠夫人所指唯一狠过的一回,就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棠宁,而淡似乎也在指棠宁,自己已经下决心狠一回,所以哪怕是亲生女儿,也可以轻描淡写的忽略不计。恐怕棠夫人在念往生咒的时候作为母亲的那个棠夫人随着棠宁也一起被炸死在船上了,那段往生咒不仅是给棠宁念的,也是给自己念的。试问哪个母亲能失去孩子做到如此波澜不惊呢?狠与淡在这一刻仿佛交融在了一起,看不清虚实,也没有边界。
影片结束后,我满脑子都是棠夫人跪在佛龛前双目垂泪面露微笑不停念往生咒的模样:“恶业已净,无挂碍红尘,即随佛往西方净土。”而就是这样一个把爱把仁慈挂在嘴边的棠夫人,却训练出了一个没有爱也不会爱且无爱的棠真,棠真最后生活在了无爱的地狱里。棠夫人最后的泪水到底是为了连安乐死都没权利做主的自己而流,还是为了无爱的棠真而流,抑或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儿棠宁而流,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海棠断枝不见血,鸟巢倒扣北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