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编织时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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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回到家,看到的都是乱扔的换洗衣服和堆积的脏碗碟,没有晚饭就只能吃饭团。小手一点点撕开饭团的塑料包装,镜头一转,这样的塑料袋已经堆满了整个垃圾桶。自己收好晒干的衣服,一点点叠整齐。午夜半梦半醒中,妈妈带着一身的酒气衣服也没换倒头躺在旁边。这就是小友之前的生活。
妈妈再一次离家出走,小友却见怪不怪,收拾好东西去找舅舅。来到舅舅家的第一天,小友对“舅妈”就很排斥,原因是舅妈凛子是个变性人,第二天发现了凛子准备的便当,打开一看竟然还有红香肠做的“小章鱼”,小友不舍得吃掉,即使小章鱼腐坏了,小友也不舍得扔吃掉结果肚子痛得要命。
后来有一天,因为凛子有工作,晚上三个人不得不吃超市买来的饭团,小友打开包装,想起了妈妈以前老是说:“不用管她,给她吃饭团就好了,小友最喜欢吃饭团了。”犹豫地吃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
小友曾经问过舅舅,妈妈是不是抛弃她了。舅舅回答:你妈妈总是搞不清谁才是对她最重要的人。在这之前,小友从未有过家的温暖,从来没有人给她准备便当,做好吃的饭菜,给她铺床收拾东西。遇见凛子之后,虽然有些怪异,但她终于有了一个欢乐的家。
再说说凛子。虽然与同类人比起来,凛子可以算得上最幸运了。面对性别认同障碍的儿子,妈妈亲自给他穿上胸罩,有能力去做变性手术,还遇见了真心接受自己的伴侣。但面对那些怪异的眼光,面对旁人的闲言碎语,却只能吞进肚子里,默默忍受。当小友同学的妈妈自认为好心的想要帮小友而诋毁凛子时,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愤怒地拿起洗碗精喷在她的身上,凛子却告诉小友,当她不甘心的时候,只会拿起手中的毛线,不停地编织,直到怒火消除,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当凛子因为受伤住进医院时,舅舅向护士申请女性病房,护士却反驳凛子的医疗卡上性别为男,不然就花4万日元去住单人病房。小友满脸泪水默默跑到凛子身边开始编织,凛子十分平静,好像已经司空见惯,反而过来安慰小友。
影片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是小友同班的男同学小海。小海因为喜欢男孩子而被全班同学取笑,小友对小海的态度从最开始感觉恶心不愿与小海接触到后来主动邀请小海到家里玩游戏机,这巨大的变化很大一部分源于小友对凛子的理解和接受。
故事的高潮部分,小海的妈妈因为看见小海与小友和凛子一起玩耍,而向儿童辅导机构举报,说小友的生活环境不利于她的成长。机构人员关切的撸起小友两边的袖子,亲切的向小友询问身上有没有伤处,凛子只默默的站在一旁,小友难过的慢慢低下头。另一边,小海发现自己写给学长的情书被妈妈撕碎,用小提琴奏了一曲后吞药自杀。故事在小海哀怨的乐曲中得到升华。
尽管现在人们的观念开放很多,对LGBT群体也越来越理解和接受,但这毕竟只是少数。就像影片中凛子的高中体育老师、医院护士、儿童机构人员、小海妈妈,甚至是小友的妈妈,都把凛子当做一个异类,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怪物,一个不能与之接触的人。小海的妈妈在小海被救回来后,认为小海罪孽深重。
就如一位豆友所说,影片在短短两个小时,提出了几个问题:什么是母亲的责任?什么又是男人和女人?母亲与孩子的关系究竟应该怎样?影片的最后凛子想领养小友,却被小友妈妈当做一个笑话,
“怎么可能,这个人……”
“你的性癖好我无权过问,但他既不是女人,也不是母亲”
“你懂什么?你告诉我,她生理期来了怎么办?你一辈子都成不了母亲”
小友满脸泪水,来到母亲的身后,突然拼命的打妈妈,
凛子煮饭给我吃,做可爱的便当给我,帮我绑可爱的发型,教我编织,陪我睡觉,为什么你做不到?
导演借凛子说出了想法,就算是母亲和女人,一个成年人也有责任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就算不是母亲和女人,一个成年人也可以承担母亲的责任。性别认同障碍不是一种病,而是上帝把自己的灵魂放错了身体。
问题虽然尖锐,但影片却始终以一种十分平和舒缓的气氛展开, 生田斗真 饰演的凛子有一种跨越性别的美丽,虽然有一双显然大于女子的双手,但却有一颗和女子一样温柔纯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