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活的,又不自杀,我也很无奈啊
《老无所依》英文片名“No Country for Old Men”,出自叶芝1928年的经典《驶向拜占庭》,查良铮译为“那不是老年人的国度”,袁可嘉则译为“那地方可不是老年人呆的”。
查士丁尼大帝因民法大全等文治武功,使拜占庭帝国(527-565)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被称为“最后一位罗马皇帝”。
在叶芝的心目中,拜占庭王朝是贵族文化最后的荣耀。《驶向拜占庭》表达了诗人对物质文明高度发达带来的精神空虚和沉溺肉欲的厌恶,以及对理性精神的向往和推崇。
“老无所依”准确地传达了影片要表现的社会氛围:1980年的美国西部,人心不古、毒品泛滥、犯罪横行;活下去,必须比敌人更狡猾和凶残。
暴力的旋涡中,没有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每个人的内心都无所依附,横财等于横祸,但规则有时也是绞索:遵守交通规则差点要了杀手的小命,令人哭笑不得。
面对不可捉摸的杀手,警长冷嘲热讽,掩饰自己作为执法者的内疚和绝望: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太变态。
汽瓶(用来杀人、开锁,威力惊人)杀手的发型十分可笑,可笑到了滑稽的地步,类似江姐。一身黑衣象征死神。
警察志得意满地向上级保证:“没问题,一切均在控制之中。”
马上被汽瓶杀手用最直接的方式勒杀。
阅片无数,从未见过哪个导演能在这种最可怕的场景中挖掘出黑色幽默:杀手用尽洪荒之力,时而面目狰狞,时而头部左右晃动,猛地倾向一边,象是陷入了沉思,又象是高潮过后的疲惫:
移动缓慢,有着死神一样的沉着和冷静:
内心极其变态,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或者说,他有自己的原则和杀戮逻辑。凡是能够活动的物体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攻击目标。行车途中发现一只与世无争的乌鸦,也要争分夺秒给它一枪:
当然,要是你运气不错,猜对了硬币的正反面,他也会有些遗憾地放你一马。
最酷的是一个发型时髦的太婆:“你没听见吗?我不能说!”
简直是在找死,怎么可以对一个粗暴到了极点的家伙这么强硬哩?
都以为发型老气横秋的的杀手要大开杀戒,他却一走了之。善心大发?隔壁隐约传来抽水的声音。
片尾:酷得流油的杀手突然遭遇车祸,狼狈不堪地逃逸。
太狼狈了,狼狈得你不相信他之前那么酷那么拽,以猜硬币正反面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科恩兄弟不动声色、自然流畅地从一个铁石心肠的杀手身上挖掘出黑色幽默,挖掘出人物深不可测的内心世界:
蔑视人间法律的狂妄和生而为人的脆弱……
这条豹尾越嚼越有味,甚至会想到希特勒自杀、日本挨了两颗原子弹、卡扎菲被刺刀爆菊……
《小兵张嘎》有句台词: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就怕以后拉清单!
《老无所依》这种水平的电影,就像26岁写出《局外人》的加缪,伟大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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