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镇中的道德讨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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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道德的门槛是如此之低,而其内容又是如此的严肃,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参与到这样复杂的表达中来。是的,资格,讨论我们是否有资格讨论道德都成了一件必要的事,而我们是否有资格认定他人是否有道德,则早已经在各处撕的不成样子。流行已久的说法是:“你站在道德高地上难道不会冷么?”这句话已经被如此的滥用,以至于既没人思考它是否用对了地方,也没人思考它本身是否正确。
说回电影。鉴于上述的复杂情况和本片带给人的反省,我只想总结一下最后父女之间的对话,来帮助自己整理一下思路。过去的格蕾斯,大概是一个温和的,对所有人都饱含同情和宽容的女子。她在自己黑手党的家中,看到的尽是些暴力和肮脏,因而逃离了那里,坚信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过自己的居所。她秉持的观念是,恶的出现是有原因的,环境造就了人的恶;恶人应当被宽恕,因为如《盖茨比》开篇所说,他人并不具备“我们所拥有的条件”;因而,人也没有资格审判他人或“替天行道”,最终的对错只能由上帝评判,凡人若想惩罚他人即为傲慢,亦是圣经“自认没有罪的可向妓女扔第一块石头”的故事所要反对的。
而父亲想告诉她的则恰恰相反。无原则的宽容实际上是一种最大的傲慢,是建立在“别人不可能拥有与我同样的道德水准”这样的假设下的。在父亲眼中,人是动态的,可以借由惩罚和奖励机制进行改造,从而成为更具道德的人;而在格蕾斯眼中则恰恰相反,人是静态的,不可改变而只得宽容。两者的优劣高下,这时才真正显现出来。影片最后的血腥屠杀实际上是这种思想扭曲夸张的产物,我更愿意将之看作导演借最强烈的刺激以警醒世人的一种象征性的手段。如果把结局改成截取每个人的一部分肢体,也许会更有象征意味,更CULT一点?(我是不是太变态了。。)
我们这个时代的法律制度其实也更为靠近剧中父亲的理念,我们且称之为惩教理念。法律的规范功能包括指引作用、评价作用、预测作用、教育作用、强制作用,最终形成的也是一个类似家长的惩教制度。惩罚既是一种事后的补救,用以平复受害者翻涌的愤怒并维护社会的稳定,也是一种事前的震慑,使大部分人通过成本、收益的比较而不做出违法的行为。虽然理性人的假设常常是不成立的,但在现有的社会、科技条件下,人类似乎并没用更好的办法来防止侵害发生。不完美但有效,这就是法律制度自工业革命以来受到世界上大多数人类青睐的原因。当然,作为个体我们可以选择任何一种理念作为我们评判善恶和为人处事的标准,但是毕竟,这些理念所导致的结果总要由我们自己来承担。所以,让我们抛开成见,在长久的观察和经历的基础上,再决定如何度过狗镇中的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