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中开出的美丽的花

文|苏诉

这是一件真实的事情。

发生在奥地利，兽父约瑟夫曾兽奸亲女伊丽莎白，并将其禁锢在地狱24年。

他从31年前就开始禽兽不如地强暴当时仅11岁的亲生女儿伊丽莎白，并利用自己工程师的手段将其囚禁在自己修建的地下室长达24年，还与女儿生下了7个孩子。

这件事情浮出水面缘于伊丽莎白的女儿病危入院，医院为了寻找她患的是何种传染病，急于知道她的母亲，警方根据约瑟夫的说辞开始怀疑并调查这件事。

在2009年2月份，弗莱茨勒的兽性暴露，被警方逮捕并被关押在圣波尔顿监狱。

七名子女，一名身亡，三名由其母亲罗斯玛丽亲手带大，剩下三名，同伊丽莎白一样，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内，终年不见阳光。

而关押他们的地牢暗门外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暗门由钢筋混凝土制成，装有电子安全装置，通过钢制轨道滑动开启，而且，地牢没有窗户，由多个房间组成，户型复杂，睡觉、做饭、盥洗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地牢内的一些房间层高不超过1.7米。

在这种情况下，逃出去，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长达24年，伊丽莎白饱受其父精神与身体的摧残。

相较于真实发生的事件，小说电影都太过温和，而现实的残忍程度，让人不敢直视。

而根据这件事情写就的小说《房间》改编的电影《房间》则讲述的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女乔伊被老尼克欺骗并关押在房间长达七年之久，之后与孩子杰克相互帮助逃出房间之后所遇见的一切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性侵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乔伊与杰克身处在房间之内，他们平静地交谈，母子友好的场景根本让我们看不出来他们是被囚禁的，直到老尼克的到来，乔伊让杰克待在衣柜里不能出来，种种联系在一起，真相让人心惊胆战。

一个女孩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却被暗无天日的房间所囚禁，身体与精神都遭受着痛苦恐惧的折磨；一个孩子本该天真烂漫的童年，却被狭窄肮脏的房间禁锢，了解世界的方式却是通过电视机以及妈妈的故事，甚至以为世界是虚假的。

他们走出房间，却没有走出心灵的房间，长达七年的囚禁时光，房间困住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更困住了她的心灵。

走出房间的乔伊已是24岁的五岁孩子的母亲，可是，她却还停留在十七岁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在医院里，她说，“我真的很想回家。”这个家，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年少时光，是那个没有苦痛的简单快乐。她感受着重回世界的欣喜，同样也饱受世事变迁的恐惧。

于一个孩子而言，杰克面对全新的事物，虽包含着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世界的好奇，对新世界的探索，他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般用稚嫩的目光接触世界，适应世界。而乔伊，这个曾感受过世界善意与恶意的女孩，重新踏入世界，不短不长的七年时光早已将她熟悉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她承受的远远比一个孩子承受得要多，生活的巨变，乃至人生的坍塌，都是她不敢面对生活的原因。

想起2017年4月27日，台湾作家林弈含的自杀，她早年被补习班老师性侵，长期饱受抑郁症折磨，推出《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之后自杀。这件事情，让她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也无法相信艺术本身。

当这件事迅速升温后，有人质疑她在炒作，有人选择相信她的老师，当然更多的人是在批判，批判施暴者，批判不公的社会现实。

知乎上有很多关于这类问题的解答，很多人坦言如果有过这类经历一生都很难走出这样的阴影。性侵这件事就如同一个无形的房间一样困住了一个人的灵魂。

我们永远都是旁观者，旁观着影片中的悲欢离合，却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如医生所言，杰克还是个孩子，可塑性很强，即使是之前感受到阳光就害怕，即使听到电话铃声就会胆战心惊，即使不敢与陌生人说话，可是年纪尚小的他还是可以走出房间的禁锢，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策划逃出房间时，乔伊给了杰克一颗牙齿，借此陪伴着杰克，给予他勇气；当乔伊因为无法走出房间，送入疗养院后，杰克决定剪掉给予他勇气的头发送给乔伊，陪伴她，给予她勇气。也是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杰克是个男孩子，之前剪头发的疑问猜得到解决。

影片最后，乔伊和杰克来到囚禁他们的房间，杰克一一同遗留下来的家具告别，当他们再次走出房间，他们才真正意义上走出了房间。

《房间》的作者爱尔兰作家爱玛·多诺霍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去写一个关于暴力、强奸的故事，我也不想把它写成一个犯罪故事，我更情愿把这个关于囚禁的故事写成一个童话故事，但不要那么魔幻，是一个基于现实主义的童话故事。”

不同于《熔炉》把黑暗暴露的彻底，电影《房间》继承了小说的特点，它避开了犯罪的部分，避开了残忍暴力，而是一个五岁孩子的视角去探讨受害者的精神世界，没有催泪的企图，反而处处透出人间最为纯净的亲情，他在几近不安、处处恐怖的前提下，让人时时感受到爱与希望，而不是《熔炉》那般绝望。

“我是个坏妈妈。”

“但你是妈妈。”

“我们都是相互帮助，让彼此坚强有力量，没有人可以独自坚强。”

乔伊与杰克的对话，让人在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即使世界残忍如斯，但希望与爱永远存在。

即使命运偷走了岁月，即使命运伤害了生命，即使房间把灵魂禁锢，我也在默默祈祷，会有爱与希望救赎他们的人生。

世界已给予他们太多坎坷，愿余生就此安稳，不再为往事所累。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 苏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