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心,吊着胆,有限的乐观
2017版《心迷宫》,多线叙事,环状结构,黑色幽默,这个类型在如今的国产电影中并不新鲜,但真正完成度高的寥寥,前有宁浩疯狂的系列,后有忻钰坤带来的惊喜,去年曹保平的《追凶者也》中规中矩,今年这部“三无”产品让人眼前一亮。
说到“三无”,也并非真的三无,因为参加了见面会,对制作背景多了一些了解,监制尔冬升看完粗剪版本半路加入,对影片整体节奏的调整做出了不少贡献,音乐总监金培达让音乐和音效部分耳目一新。 电影制作成本是真的很小,镜头上的变化不算多,但胜在剧本扎实,导演李雨禾其人不甚了解,据说受盖里奇、昆汀等个中翘楚影响较深,想必侵淫该类型多年,目前看来有望成为下一个宁浩,而作为东北人,其在视听语言上保持了一股比较地道的东北味。 近年故事发生在东北的黑色电影中,不得不提《白日焰火》,只不过其风格过于冷峻文艺,如东北冬天的气温般冷冽,小成本电影《东北偏北》,小众悬疑片,基调热情洋溢,剧情走的韩国经典悬疑片《杀人回忆》喜剧版的路子,附带致敬希区柯克,颇具时代背景的“抓流氓”设定不错,却偏偏缺少了一些应有的严谨剧情编排。 《提着心吊着胆》惹出的风波,像极了《心迷宫》,一具尸体换了三家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更重幽默,后者则偏黑色。这种带着东北地域特点的幽默感在影片中随处可见,母狗配种,壮阳药酒,中医推小车,相信看过电影之后就会深有感触。 影片对黑色部分的挖掘,重在赋予角色在道德界限上的模糊感。男主杨百万的问题与困扰万千中年男人的问题一样,更何况家中还有一个漂亮妩媚又彪悍热辣的“东北”老娘们,解决这类问题的办法,经常会出现在午夜电台的老中医栏目中,且不论其方法是否能够药到病除,电影有这样一个初始动机,就难免要乘上笑而不语老司机的套路一路奔驰了。于是杨百万由性自卑引发的疑心病如期而至, “拍骨神医”毕见效如期而至,往后每一个出场的人物,都有着内心不为人知的算盘,这种算盘都在不同程度上会伤害他人,而这些人物的一切行为动机又都看起来顺理成章。
这类影片都强调以影片的故事情节取胜,令人物关系从属于情节关系,剧情结构上的联系性是建立在一连串事件的因果联系上,因此我们会看到一种非线性的呈现方式,从不同人物的视角展开叙事,片中众多的人物可以分为五组,杨百万夫妇,“神医”毕见效,劫匪二人组,即将退休的老警察以及约炮二人组,他们分别进行着独立的活动,但这些人物的行动却共同推动情节的发展,并在影片的推进中不断形成交叉,看似杂乱无章,毫无条理,有着众多荒诞的巧合,实则结构内部各条线索已在不知不觉中浑然一体,形成回环。
不同于此类型以往的“创新”尝试之一,是三段默片的插入,均为动作较为激烈的镜头,人物的快动作增强了电影的喜剧效果,似乎还看到了一些卓别林喜剧电影的影子,同时也淡化了犯罪元素和人物冲突的紧张感,加快了影片的节奏,这为黑色幽默电影增色不少。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卡司阵容中最大牌的任素汐,去年她在《驴得水》中的表演已经大受认可,作为话剧演员在这部影片中的这一特质已经不再唐突,成功为影片贡献了笑料和讽刺元素,但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发挥,真正需要让她卖弄性感似乎远不如那个能“睡服”人的女老师外在的放荡来得真实可信。电影在剧情设计和情节串联上已经尽力避免沦为段子的堆积,然而在最后被警察撞破“真相”时,她掏出一身假东西的表现也差强人意,一定程度上沦为为甩包袱而甩包袱。
总体而言,这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国产电影,虽然此类型每每因为知名度受限需要为之冠以黑马的名号,但一个会讲故事的导演,能够讲好一个故事的国产电影,如果总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那我对未来的中国电影市场仍然保持谨慎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