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其实就是找个说得上话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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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夫妻到民政局登记离婚,理由是“没话”;镜头一转,旁边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兴高采烈来登记结婚,因为他们“特别说得着”。相机咔嚓一声,两人幸福的笑容,完美地定格在了大红的囍字前。
“一句顶一万句”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这对当初特别说得着的小夫妻,终究也没有逃过婚姻的诅咒。或许日子本可以这样凑凑合合过下去,直到有一天, 丈夫发现了妻子的不忠。愤怒过后,他冷静下来,决心挽回这段婚姻,劝妻子回心转意。然而在他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上,妻子的冷漠,打破了他的最后幻想。于是一对夫妻的不和,闹成了两个家庭的悲剧。
“婚姻,其实就是找一个说的上话的人”是这部电影的中心。因为再也没话,结婚多年的夫妻毅然离婚;因为有话,热恋中的小情侣兴冲冲地登记结婚;因为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到中年的两个人尴尬地走在了一起。这似乎是很符合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的,不要轰轰烈烈,只求平淡幸福。然而这种婚姻模式,真的行得通吗?电影其实也给了我们启示。
当年热情奔放曾为爱寻死的大姐,为了找个人说话,最终也还是向生活妥协,委曲求全嫁了一个不爱的人。婚后的她却逐渐意识到, 两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日子比以前更加尴尬难熬。对她暗恋已久的丈夫虽然抱得美人归,却发现自己跟小侄女比跟妻子还要聊得来。折腾得动的小夫妻,纷纷出轨;热情消磨殆尽的中年夫妻,便日复一日地忍下去,凑合了一辈子。故事里的这些人,都最终成了悲剧。烛光晚餐里,妻子向丈夫大声质问“你以为我找蒋九,就是为了跟他说话吗!”或许电影想要向我们传达的是,“找个能说话的伴”其实行不通。
一个人在婚姻里的所求,远远不止说话这么简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在婚姻里同样适用。身为纺织厂女工的妻子加上日夜给人擦鞋的丈夫,生活本就单调乏味,经济也不宽裕。丈夫向妻子描绘着美好生活的图景,许诺等以后擦鞋挣够了钱,要带她和女儿去欧洲旅游。然而每当女儿吵着要同学们都有的,才一百块的小汽车,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教训她:咱不比这个,比学习。妻子对丈夫的空头支票如此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生活的负担,早就磨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孩子却不同了。去欧洲太贵可以去香港,去香港太贵可以去青岛,只要能看到她想看的大轮船。尽管也有迫于现实的压力,可是对生活的希望却仍然存在,而且这仅剩的被磨损的希望,是自己给的。而故事中其他的人物,生活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找个能说话的人”。
所谓的说得上话,其实是婚姻的最高追求——默契。在共同扛住生活重担的同时,两人还能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沉默或许是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可能是因为相知许久,一方不必开口,另一方便早已猜到对方的心思。虽然日子沉默,但无话胜有话,沟通依旧在,只是不再靠言语,而靠心。三毛有一段话,她描述自己和荷西“两个人在小小的家里漫游着,做着个人的事情,转角碰着了,闪一下身,让过双方,那神情,就好似让了个影子似的漠然”。再轰轰烈烈的恋爱,也终会归于平淡;再投机的话,也终有说完的一天。只有默契,是长久而稳定的。正是因为默契,才会“一句顶一万句”。而这默契,是靠两人日复一日的磨合和包容而修来的。就像三毛说的,“结婚之后,双方的棱棱角角,彼此都用沙子耐心的磨着,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磨出一个式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两人在很小的家里晃来晃去时,就不会撞痛了彼此。”
“婚姻,其实就是找个说话的人”,这个道理本身没错,只是故事里的人,都理解错了。
参考文献
三毛 《大胡子与我》
文案:雪梨 艺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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