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eavenly Vintage——酿酒师的一生

首先这个中文名字翻译的相当不负责任。 Vintner既有酒商，也有酿酒师的意思。看完就知道，这明显是在讲这个酿酒师的一生。他绝对不是什么酒商。而多年前我看到酒商的运气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惊心动魄的葡萄酒市场营销案例。

作为一个学葡萄酒的，最近研究心理学的，又有那么点儿写作爱好的人，在拖沓了这么久终于看完了第一部完全不借助字幕的英语电影，不写点儿东西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然这个片子又长，节奏又不紧凑，母语英语国家的人明显不来做字幕（那失聪的人怎么看嘛！），绝大部分对话都是Whisper一样的，还有口音的英语⋯⋯我其实看完了也没太听清楚主角们的名字。牵涉的方面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不说对不起我这费劲劲儿，所以，尽量从我能想到的地方写写吧。我实在是懒得看第二遍， 记错记不清楚的地方肯定有，但怎么也是把各种材料信息拼凑了一下，放着看吧。

先说名字
原名是：The Vintner's Luck
也就是豆瓣上及各处随便翻译的这个“葡萄酒商的运气”。其实至少应该是酿酒师的运气。但明显后面改的名字更符合影片的风格和主旨：A Heavenly Vintage. 看到后面就觉得是自传了。这个酿酒师的一生。

深觉本片涉及甚广，葡萄酒自然不必说，欲望，人生，命运，从心理，宗教，爱情的方面都有探讨。

先从我最不擅长的影片感觉上来说。
情节并不激烈，表现形式也追求一种淡然，微微忧郁渺茫的风格，光线和镜头的运用都有舞台剧的感觉。最激烈的是Celeste（男主角Sobran Jodeau 的妻子）要去杀了天使的那场戏。此时的台词是整部片子中听得最清楚的几句话。
而此时Sobran和天使的关系，更像是他与自身欲望，欲望的正面与负面，随之而来的命运变化的思索和挣扎。女爵目睹二人相拥的镜头后去查书中得到的信息也是暗示如此。

整部片子似乎是围绕Jodeau的欲望来讲的。我怎么看都是这样觉得。从一开始就扑倒Celeste，在天使的鼓励下给她写信，影片没进行几分钟就得到她，后面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与天使的纠结和欲望；和女爵的纠结和欲望——都是用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感觉表达出来的欲望。最终又以葡萄酒为载体得以呈现。

同他的妻子，表现多次，都是非常直接，年轻的激情。
与他妻子相关的，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从一个年轻，有野心的peasant，出去闯世界，在冰天雪地里生存下来，遭遇各种打击。对妻子几次的promise。对孩子的柔情，Nicolette的逝去，给这对夫妻带来的痛苦悲伤。作为一对平凡的19世纪农民的艰辛和坚持。

关于天使的这部分，表现的主题就有些模糊，似乎要表达的太多而无法真正被表达。要么就直接把天使设计成他和自己欲望，命运，信仰这部分的纠结和和解的一个外化产物（包括自恋的体现），要么就搞成唯美派激情戏（这个我真是无法接受），这个提到的friendship和pain的关系我真是不能理解——您到底要表达啥。而且每次看到天使飞走的时候我都不禁感慨，实在是太小成本了啊。
他与天使的对话，反映了他内心的困惑，以及困惑之中的坚持。葡萄酒当然贯穿始终，是他们始终的一个喻体，这个以后再讲。这些对话中体现出了他对自己欲望的坚持，同时也有担忧和困惑。天使从一开始就告诉他，我不是你的运气（但在IMDb的cast里面，天使就是The Vintner's luck)。在告知Jodeau他并不是从天堂来的，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差别并非他所想像的样子时，Jodeau崩溃了。但天使是对的，欲望有好也有坏，我就是你的Angel，我是demon，那么你也是。这个和心理学讲的，接受自己本身太像了。生活本身就既有痛苦也有欢乐，酿出来的酒有最好的年份就必然也有失败的年份。人并不是神，没有人可以凌驾于命运之上。能看得到你的天使，并不代表你会比旁人少些痛苦。
这一部分我觉得很有深度，可能跟我近来关注心理学和心灵成长有关，而天使砍掉翅膀这部分——我没啥感觉。大约是剧情需要。可能跟前面他在女儿死的时候，以天使为证据，对信仰的态度变化有关。在和女爵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他也提到，对上帝的信仰，that's all we have.

关于女爵。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不冷不淡的女爵（可能与贵族当时的自我限制要求有关——她查书的时候也是desire和restrain的关系）在葡萄园染病后，Jodeau想放弃的时候的独白。You can walk away when the circumstances do not suit you. 我的家族拥有这个葡萄园300年了，It's my birth right to protect it. 我不相信上帝，即使有，也在我的双手之中。然后把葡萄全部连根拔除，重新种下。
还有得了癌症（大概是乳腺癌吧），在没有发现微生物的年代做手术（巴斯德同志1822年才出生，根据我的印象她生病的时候巴斯德还年轻）死亡率应该极高，而且极疼。就喝了一杯白兰地——看得我都疼死了。
重新开始的勇气，坚持的勇气。确是贵族气质。
而Sobran Jodeau在女爵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可以依靠的，有经验，睿智。当然，最后也有欲望和激情。

最后说一下葡萄酒。
影片最开始Jodeau就想要做自己的葡萄酒。不想把葡萄买给贵族酒庄。但自己的酒确实还没有很好。天使出现了，给他一瓶酒，问他能喝出什么。显然Jodeau很有天赋——天使称他有着本地区最好的味蕾。他说喝出了酿酒师的一生，如何生活，如何照顾孩子，如何冒险，如何挣扎。
此后他酿的第一款酒，蕴涵着他的promise——承诺酿出更好的酒。这也是女爵和她叔叔最喜欢的酒。根据我的理解，他的心境确实反映在酒上，他偏执迷茫，就暴雨病害，他热血激情，酒就充满活力。至少有个关系，是不是完全因果关系则很难讲。
但就像女爵学习品酒时，从他的手上品出来的，骨头，皮肤，泥土，灰尘，努力，痛苦，坚持，欲望，栗子，樱桃，酸，甜，苦涩——酒就是你。
他的这一生，就在酒里。
[这一段非常细腻，也挺别致的。只是不知道以后放到presentation里面是不是有点太过。]

从这几个他身边的主要关系来写他。这也是影片的用意。

他一生的关键词：
意识到的，追求的、纠结的——欲望、承诺、冒险。
体会到的——痛苦，信仰，改变。

能够体现主题的就先说这么多。后面是一些细节之感。

影片对于葡萄栽培的描写很多。
最开始用天使给他的来自他的院子里的苗木来开垦新园。对斜坡上的酒的精心呵护。在葡萄园中的劳作和收获。葡萄的生长季的蒙太奇片段。如何选择采收时节的冒险和坚持。焚烧葡萄园消除病害。重新种植时的扦插和种植。
专业，有深意。有敬畏。

还有对信仰的探讨。我实在是懒得举例讲了。

至于Jodeau在里面的外貌随时间变化非常明显，显然是精心设计过，天使不变很正常，90年小演员饰演的Celeste和女爵都几乎没什么变化——难道是为了说明这一生完全是他自己的，其他人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个片子在IMDb上都很少有人评论。分数也不高。文艺片，本来就不是给所有观众看的。最有用的一篇文章探讨的精神层面跟我的意思差不多。If Nikki is guilty of anything it is her attempt to make the Knox novel comprehensible and accessible to a wide audience.

影片就是一盘包罗万象又时而点到为止的大餐。葡萄酒也是。人也是。

融合了这三者，自然就融合了万千因素。

PS：我写的好累啊。我知道很乱，但等我什么时候有闲心再看一遍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