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压抑

许多人评论到蔡明亮的《河流》故事很不完整，有点没头没尾的感觉。确实，这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几乎没有一点联系，中间发生的事情也是生活中的偶然片段，称不上有什么情节线，苗天和陆奕静在影片开始很久才出现，而女主角之一的陈湘琪在电影后半部分几乎失踪……但这或许正是河流的隐喻，因为当我们谈到河流时，不会想到它的起源和最终流入的地方，呈现在我们脑海中的是它的流动，很难截取其中一段当做开始和结束。现当代艺术此时和现当代哲学走到了一起，蔡明亮的叙事观不就是柏格森的绵延吗？生活就像河流一样，虽然终会朝向一个地方（对于生活来说，是死亡），但是在此之前，它就是无尽的绵延，不论是偶尔的幸福，还是——在蔡明亮电影中作为常态的——落寞、压抑、孤独与空虚。
河流是个隐喻，这毋庸置疑。水总是会象征的情欲，正如片中出现的人物都面临着情欲的问题。苗天和陆奕静的情欲压抑都刻画地很露骨，一对夫妻早已貌合神离。看似清纯的陈湘琪开篇不久就和李康生拥在了一起，而李康生在暂时的缓解了情欲问题之后却又面临疾病缠身，以至于让他想到了死。影片开始李康生在水里扮演尸体，其实他何尝不是灵魂早已死去的行尸走肉？而片中他晃动脖子、痛苦万分的形象生动影射出了当代人面临的精神与身体的双重苦难。
与《你那边几点》相比，《河流》显然还在路上。它与前者相比，少了一些形而上的思考，却将形而下的现实刻画地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