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切从音乐开始

      由于对《St.Anger》不太感冒，所以Metallica的限量版DVD《some kind of monsters》一直都没看。尽管已过去7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怀念起他们来了（怕怕，我这快四张的人是不是有点回光返照~~~），有天看了某高人对这部纪录片的影评，不由感慨，就下载了正版DVD。看完之后，感觉我看的是阉割版的。。因为很多大家认为比较经典的内容我都没有看到——包括Dave伤心的说：“我希望James 在这，我希望Cliff在这儿。。。。”还有Kirk死活也弹不出一段旋律的视频，在我看到的版本里都没有。
    
    还好，这些并不太影响影片的完整性。这部日记一样的写真记录片，给我很多不一样的感觉，让我重新认识了M，最大的感受就是：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些处于平凡和边缘之间地带的普通人。

    。。。。由于感慨良多，不得不使用公文一样的结构，来说说心中的感受。

    一、 关于Jason的离开

    很显然，整个故事的起因，是由于Jason的离队引起的。可以想像的到，他的离开，应该在队内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尽管后来James说，“Cliff的去世，使我觉得我们再也不是原来的那四个人了。”但我感觉这句话里，也含着对Jason离队的些许无奈，就算他永远不可能取代Cliff的地位，但他与乐队朝夕相处、风风雨雨的15年历程，确不是用寥寥数语能够表达的。
    Jason其实证明了自己真的很重要，尽管当他在M的时候显不出来，但他的离开，直接造成了乐队需要雇佣心理医生才能够得以为继的状态，甚至差点分崩离析。就像一间屋子突然塌下一角一样，剩下的三个人虽在苦苦支撑，却抹不去这一切带来的缺失与阴影。很容易想像，在如此糟糕的心境下，他们要是能创作出新专辑来，那才算见鬼呢。
    记得01年我知道这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Metallica完了，会像许多曾经伟大的乐队一样，难逃解散的命运。但是我的确低估了Metallica这个词，对于James Kirk Lars这三个人的意义。我感觉在他们心中，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乐队应该是“等于家庭——仅次于家庭——回归”这样的历程。最根源的东西，就是音乐在他们生命中的位置不可替代。其他的因素，诸如金钱、商业、名声，会在某些程度上起作用，但我认为那些绝不是主导。
    至于Jason离队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很多人不认可官方给出的理由，认为其中必有更深层、更不可告人的缘由。。Who Knows？我认为电影里给出的理由，至少应该是诸多原因的其中之一：Jason相对于其他人而言，音乐对生命的意义似乎更重——他说：“你知道对他们（M其他成员）来说，音乐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我不同，我没有要孩子，音乐就是我的孩子。。。”音乐理念上的分歧，加之感到自己被有限的认可，还有无法忍受James对于乐队窒息般的控制，15年的时间，对Jason来说，的确够久了。
    不由感到，这支乐队就好比一桩婚姻（不知道这样比喻是否妥当），只不过它是由四个人组成的，自Cliff死去之后，这桩婚姻就已经永远的残缺了，这不仅仅是一个贝斯手位置的空缺，更是一种心理上的空缺——就好比人们在最疯狂的热恋中，另一半突然离世，那种心理打击，可能是一生也无法弥补的。M也一样。可以想象Jason是经历了多么艰辛的过程，才取得了M团队最基本的认可。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融入到每个成员的心里。
    不过，15年时间的力量的确强大，Jason也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了其他成员心目中的位置，以至于他走后2年，MTV在邀请Metallica出席一个颁奖活动时，Kirk不由得脱口而出问：“Jason扮演什么角色？”
    至于后来的Rob,我想他与M,更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了。刚加入M就享受到100万美元的高新待遇，还被告知千万别把自己当雇员等等。。。可是，事情的本质总是，往往你越想阐述什么，维持什么，越说明什么东西的缺失，缺失到连你本身都不自信的程度。M乐队对Rob的行为，恰恰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自己人。


    二、关于乐队成员
    James：
    与舞台形象反差最大的是James，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内向、敏感、甚至有些怯懦，这些都促使他不断的追求安全感，通过对乐队的控制、主导，通过表面上的强悍，酒精，药物等等。。。。但是当他发现，一切都越来越脱离掌控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压力却使他做出更糟的事情。在影片里不难看出一些细节，每当James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无论对方是谁，Lars、Bob、心理医生Phil，或者是摄像机镜头。。都会发现他说话往往言不达意。说着说着就扯到本不是他想说的东西上去了。我想这点可能会令他很愤怒。
    我认为James其实是一个很有语言天赋的人，乐队所有的歌词都是他写的。他不善言辞是因为，其一，他把自己放在了全队的领袖的位置上（事实上也是），因为感到责任比较重，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能像Lars那样指着别人的鼻子乱喷；其二是他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高兴的时候，一切都OK，不高兴的时候，沮丧、混乱、愤怒，什么情绪全来了，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借酒消愁了。第三是他过早失去父母，缺乏关爱，安全感，等等，这些导致他具有一种独特的叛逆情绪，在和理性的东西抗争。James的内心世界是比较复杂的，他一方面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另一方面又不大愿意向其他人袒露内心。
    James的为人，从这部片子看来，应该是很不错的。按国内的话说，归于为人比较仗义的那种。从不少细节也可以看出，一是Dave说，还有个很重要的人没来，我希望James在这。。等等，想想Dave在回忆录中说他是因为和James打架被开除的，但20年之后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可见James的人格魅力。还有一点就是三个人在讨论解雇Bob. Rock的事，Lars说了很多对Bob不满的话， James也表达了自己对Bob感觉不舒服，但是他最后一言定音：我们还是先手下留情。在监狱里拍MTV时，他对镜头说，“我不知道面对他们该说些什么，我只想试图分享我的人生感悟。。。。每个人生来都是善良的，灵魂都一样大小，我只想和你们分享我的感受，而不是来这里卖东西，我觉得那样做真的很该死！”从中可以看出James是挺纯粹的一个人。
James脾气不好，连他自己都说我一生都在和愤怒抗争。但这些丝毫不阻碍他那种能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如果没有James，Metallica早就不复存在了。也正是他的人格魅力，是真正挽救M团免于分崩离析的内在力量。他们请的心理医生再好，如果11个月后James不选择归队，M团不可能起死回生。
    在这里多说两句那个心理医生Phil，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老头挺可怜的。尽管片子里不管Lars也好，James也好，都很肯定他的重要作用，但至少我从片子里，看不出他起了多大作用。而且最后他挺尴尬，James和他谈到他的某些行为，让M成员感到不爽；Lars则直接说他“你应该知道，在你的客户想停下来的时候停下。。。”而老头还在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结果不欢而散。。我认为M团雇心理医生来解决团队危机的做法，本身就是不想Metallica解散，想挽救这个团体。既然这样，他们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心理医生应该明白他自己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而不是M团的救世主。Phil应该更明智些好。


    Lars：
    很多人都不喜欢Lars，说他令人讨厌。而且他在圈子里好像口碑也不好。不管怎样，我从这部片子里，能够看到他不同于其他成员的一面。作为欧洲人，他拥有看问题不同的视角，他对事业的热衷与激情、对商业特殊的敏感性，这些都造就了Lars在团队里不可取代的位置，使他有资格，有底气指着James的鼻子大骂“Fuck”，他心里再清楚不过，Metallica不可能没有他！
    从这部片子里，Lars的为人给人直接的感觉是：性格狂放不羁，素质确实不折不扣“rock n roll”，做事有些不咋地（特别是在James走后，他去找人家Dave谈过去的旧事，我认为这比较没品。为什么Metallica到了这境地才想起人家Dave，M红火的时候你哪里去了？）。他去找Jason的时候，Jason躲着不见他，真是不敢猜测，要是James去了，会是什么结果。
    不管怎么说，Lars是M团所有人中，最具备商业头脑的，他在片中提到：“把这一切当做是在音乐上的投资。。”还有就是拍卖自己的画，处处可以看出他对于Money的敏感。可以说，没有Lars，Metallica不会像今天这样能够取得商业上的成功。作为欧洲人，他从小受到的文化熏陶，和美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他在一些问题上，能够从不同的视角去看问题的原因。总之，无论你是否喜欢Lars，他是这个团队里必不可少的一员。


    Kirk
       这部片子给我的最大的感受之一，就是Kirk是个智者，不仅在M团里，就算在整个摇滚圈，这样的智者都是很少见的。
    关于Kirk的吉它技术，一直备受广大歌迷争议，但我认为他的睿智，他的团队精神，他思想的深度，应该是无可争议的。其实我更感觉Kirk更像个东方人，而不是美国人。他平时低调、内敛，为了团队压抑自己的个性，在团队里出现争执的时候，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什么时候该出面调解，他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即使起不到缓解气氛的作用，也不会引火烧身，更不会起到推波助澜的坏作用。
    哈哈，不知道Kirk是不是读过关于中庸之道这类的书，能把这东西运用的如此恰到好处，连我这中国人看的都觉得自愧不如（这里中庸之道绝没有贬义），但他绝对是三个人中最冷静、理智、有头脑的人。早在片子开拍的时候，他就对镜头说：“我知道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二年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话，由此可见Kirk惊人的判断力。
    片子里有个细节提到Kirk是佛教徒，他说：“这世间一切都是痛苦，无论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痛苦的循环。。”也许真是领悟到佛教关于“六道轮回”的哲理，他在整部片子里，无论面对什么场面，都显出不一般的平静。大有那种坦然面对一切的感觉。看现在的Kirk，很难想像他年轻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是个疯狂的金属青年，嗑药、酗酒他都有过，但现在这些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痕迹。片中唯一能让Kirk激动起来的，好像只有拿起吉它的时候。
    很容易想到，Kirk的个性，加上James、Lars的个性，大体框架了Metallica这支乐队，从阵容稳定下来之后，就不会往太极端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们都具备深度思考的能力，使乐队的专辑，无论从编曲到歌词，逐渐往人生、宗教这方面靠拢。从UnforgivenⅡ到Until It Sleep，都可以看出这些特点。同样，他们三人的个性，也注定了这支乐队，既不会像Megadeth那样保持本色，也不会像Nirvana那样昙花一现。他们不断变化，不断探索，在坎坷风雨中保持着最顽强的生命力。

    
    三、关于这部纪录片
    无论商业运作在这整个过程中起到多大作用，我感觉一部纪录片，能持续拍摄两年，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遗憾的是2年的拍摄最终被剪成2小时的影片，没有公开的部分，是只有M成员才知道的秘密。。呵呵，不论怎么说，这部纪录片还是很真实的，几乎没有作秀的成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Metallica。不由感慨，Metallica归根到底是支蓝领乐队，无论他们再怎么有钱，有名望，从他们身上也看不到华丽或贵族的气息，除了设备讲究，其他的一切，包括衣着，行为，都很朴素。
    看完影片之后，不由得开始听起《St.Anger》的专辑来，觉得两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让一切从音乐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