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信”一起拍电视---龚雪老师的拍戏随笔(摘自:上海电视1986年第8期)
我和“阿信”一起拍电视
作者:龚雪 (摘自:上海电视1986年第8期)
五月,樱花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但是当我们踏上日本国土时,东京的街头依然到处花团锦簇,五彩缤纷。我坐在中日合拍的电视剧《不知其名》摄制组日方人员前来迎接我们的汽车里,手里捧着日本朋友献给我的美丽的鲜花。车内,车外,一股股清香交相袭人。鲜花,永远是友谊的象征。在日本仅仅一个多月的相处,我们已经和摄制组里许多日方创作人员成了好朋友,除了导演和制片主任以外,我和大家熟悉的“阿信”——田中裕子小姐及男主角藤龙也先生接触最多,相处得也最融洽。
第一次见到“阿信”
五月七日,世界上享有盛名的NHK电视台在东京为即将开拍的《不知其名》举行了有近二百名记者参加的盛大记者招待会。 走进会场,我目光扫视了一圈,不免有些诧异,因为在众多等待着开会的日本朋友中,我没有找到“阿信”。说真的,我早在同意接受《不知其名》一剧女主角的时候,听说“阿信”也参加此片,就想一觑她的庐山真面目了。现在,她作为摄制组的一员,怎么不来参加这个重要会议?莫不是有点大明星的架子?还是另有原因?我暗暗猜想着。 “阿信”终于来了。全场的目光几乎一下子都集中到她身上。我仔细地打量着她:身材娇小,眉清目秀,似乎比屏幕上的“阿信”纤细得多。她上穿一件宽大的布质细格衬衫,下着一条白麻长裤,脸上不施一点脂粉,全身不戴一件饰物,竟是那样的朴素文静,那样的平平常常,只是她那双明亮如水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聪慧和深邃,富有名演员特具的魅力。她深深地一鞠躬后,满脸歉意地说话了。通过翻译,我才知道原来她正在拍戏,是刚从拍摄现场匆匆赶来的。我释然了,暗暗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内疚。 会上,导演对每个主要创作人员作了简单的介绍,我们也都简要地发了言。“阿信”说,她从来没有到过中国,但是一直很向往这个有着古老文明的国家。现在,她为将有机会前往中国而感到高兴。我们几位中国演员一致赞扬她在电视剧《阿信》中自然、出色的演技,并说起中国正在连续播放此剧,“阿信”,凭着她的善良、勤奋、坚韧的美德,赢得了中国广大观众的喜爱。如果她去中国,一定会受到人们热烈的欢迎,说到这里,我悄悄地望了“阿信”一眼。她的脸上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对我们的发言无动于衷。突然,我发现她的眼中亮光一闪,细细一瞧,原来她的眼睛里已噙着激动的泪花!作为一个演员,易于动情,也就易于进戏。“阿信”这样内在而又丰富的感情,大概也是一位有才华的演员所具备的素质吧。 这时,一位记者拿出了一个签名本,请“阿信”为他签名。她不但签上了田中裕子四字,而且还主动地为他画了一幅速写:地上一棵大树,天空几朵云彩,树下一个头戴草帽、手拿小花的女孩背影……。她指着那个背影高兴地说:“这就是我!”我在一旁看着看着,不禁为“阿信”的认真和才华所感动。听说“阿信”,不仅是影视双栖的明星,还是一位有名的歌星呢。只是当天没时间亲聆她的歌喉了。我想,今后,总会有机会的。
与“阿信”话别
按计划,“阿信”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上海回日本了。深夜,我敲了就在我隔壁房间的“阿信”的房门,想和她话别。没料到她拍戏还没回来。我想,明晨她一定很忙,还是当晚话别为好。于是,我匆匆赶到浙江路桥的拍摄地点。 现场,灯光闪闪,人来人往,一片紧张忙碌景象。我找到“阿信”时,她正抓紧拍戏的间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休息。当晚,和在北京郊区拍戏那天的气候正相反,夜凉似水,寒风阵阵。现场的人们一般穿得很少,几乎都冷得发颤。有人笑说:“最好去买一批滑雪衫来!”我看见“阿信”衣衫很单薄,便想把自己的白上衣脱下来给她披一下。“阿信”却一定不要。并说:“不用,不用,我有围巾!”我仔细一看,原来围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条洗脸毛巾。我们不禁都笑了。我应《上海电视》月刊记者的嘱托,向她转达了上海电视观众对“阿信”的关心和问候,并想请她在临行前对上海观众说几句话。“阿信”听了我的转达后,立即高兴地叽喱呱啦说了一遍,翻译李珍小姐刚翻了一句:“这次我到中国来上海人民……”就听得制片主任在大叫:“开拍了,开拍了!”我们的谈话只得就此中断。这时,我不禁为自己过去没有学过日语而感到遗憾,现在就只能听懂:“……谢谢……上海……龚雪……高兴……东京……再见……”等片言只字。望着明晨即将启程而今晚还通宵达旦地在寒风中紧张工作的田中裕子,屏幕上那位不畏艰难辛苦、始终乐观坚毅的“阿信”,似乎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晚上,话犹未尽。次早,我再到“阿信”房中话别。虽然相处时间短暂,我和“阿信”却已经成为亲密的好朋友。如今,分别在即,不免两情依依。正如电影、电视里常见的镜头一般,我们拥抱,我们握手,我们叮咛……。我还赠送一些小礼品给她留作纪念。她特别喜欢我哥哥龚除和青年画家谢春林合送给她的那枚刻着“田中裕子”的图章。“阿信”又一次重复着她在我家作客时所说的“东京——等你!”的话语,我也一个劲地点头说:“东京——再见!”在再见声中,我们告别了。由于计划我们当天要去苏州拍戏,我不能去机场送行了。 当我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刚回到自己房间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阿信”特地把她房里那一大盘香蕉、桔子、梨等水果送来给我。我让她带着上飞机吃,她怎么也不肯,一定要留给我。盛情难却,我终于收下了。是的,我收下的不单单是汁多味甜的水果,而是那比汁还浓、比蜜还醇的中日两国人民之间的情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