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节争议新片《涡流》：艺术电影的装13底线在哪里？一份文青观影防踩雷片单
01 / 电影《涡流》：当“诗意”成为一场困局
北京，寒暖波动得人有些迷茫的四月，有幸在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观看了第十五届北影节“天坛奖”入围影片，哈迪·默哈黑的《涡流》全球首映。
价如同两股对冲的气流，席卷了这片静默得只剩风声呼啸的伊朗高原：一方称其为“阿巴斯精神的延续”，另一方则直言其“是对观众忍睡能力的极限测试”。
导演试图用长镜头与固定机位构建一个关于时间、记忆与存在的寓言。蓝色卡车在荒原上缓慢移动，人物在近乎凝滞的镜头下重复着喝水、刷墙、驾车等动作，伊朗高原的黄沙与碎石被赋予某种形而上的隐喻。导演可以说是用一种近乎地质学的耐心，记录时间的流逝——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风卷起沙粒的轨迹、老人喝水时喉结的颤动——这些细节被无限放大、拖长，观众不得不一道慢下来、再慢下来，在“慢”中感知存在的质地。
然而，当意象和符号的堆砌（如蛇、蜂蜜、水、蓝色油漆）缺乏叙事支撑，当长达数分钟的沉默镜头无法传递情感共鸣，观众的困惑逐渐演变为疲惫——这种疲惫既源于对“艺术性”的费力解读，也源于对“是否值得如此费力”的怀疑。
盛赞《涡流》的影评人将影片与苏菲主义哲学、波斯神话相联结，批判者则怒斥其为“PPT电影”“伊朗语教学片”。 的确，《涡流》的每一帧都像一幅画，但连起来，却像一本被撕碎的书。当视觉仪式缺乏情感支点，当戏剧波动被刻意平滑，观众的“凝视”便沦为机械的观看。此时，电影已然变得更像某种自我沉溺的美学符号，而非通往哲思的路径。
02 / “别碰瓷阿巴斯”：伊朗电影的“传统”与“背叛”
若将《涡流》置于伊朗电影谱系中，不难发现其与阿巴斯的对话企图。
阿巴斯的镜头同样凝视荒原，但他的“慢”始终与人物的生存困境紧密相连——《生生长流》中地震后的寻人之旅，《随风而逝》里或等待信号或等待死亡的人物，长镜头的凝视始终服务于对“人”的关怀。
而《涡流》的问题，或许在于它将“形式”本身当成了主题。当镜头长时间停留在空荡的驾驶舱、重复的刷墙动作时，观众感受到的不是对存在的叩问，而是对“艺术性”的过度消费。这种对伊朗电影诗性传统的模仿，最终沦为一场精致但可疑的空洞表演。
03 / 艺术电影的悖论：孤独的创作者与迷失的观众
一位豆瓣观众在《涡流》的影评中写道：“如果说这是艺术，那我确实不懂艺术”。
《涡流》的争议指向一个永恒命题：艺术电影究竟该向观众靠近，还是坚守自我表达的纯粹性？
的“难懂之作”，往往在形式与内容间找到微妙的平衡。塔可夫斯基的《镜子》用蒙太奇式的诗性影像唤起记忆的共鸣，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通过极简甚至压抑的电影美学直指生死命题的核心，阿伦雷乃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也使用难辨叙事者的独白塑造了一场迷幻的心理学变奏。这些作品或许需要观众调整观看惯性，但绝不会让人陷入“努力理解却一无所获”的挫败感。
而《涡流》的问题，或许在于它将“晦涩”当成了目的。艺术电影当然无需迎合大众，但若连基本的叙事逻辑与情感共鸣都付之阙如，那么我们或许需要质疑：这一“特立独行”是否成为了某种傲慢的借口？片中那扇永远刷不完的蓝门、那辆在荒原上打转的卡车，或许在导演心中承载着深邃哲思，但在观众的眼里，或许更多只是一场封闭的独白，这场影像实验便成了孤芳自赏的困局。
04 / 从《涡流》到经典艺术电影：一份“文青”观影装13必备片单
（非专业推荐，无意引战，观影后果自负x）
当我们为《涡流》而争议不休，《涡流》便也成为了一面镜子。它照见艺术电影在追求纯粹性时的风险，同时也提醒着我们——伟大的影像实验，永远需要为观众留下一缕可以推门而入的缝隙。
若《涡流》让你对“艺术电影”产生信任危机，甚至怀疑自己的“艺术鉴赏力”，不妨试试这些经典影像实验——它们或许同样晦涩，但背后总能找到革命性的电影语言；再退一步来讲，如果，你是个“小文青”，那么不管你是需要一点夜聊装13的“人设亮点”也好，还是需要潜心鉴赏电影艺术也好，在这份片单里或许都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笑）
1. 《帝国大厦》（1965）
导演：安迪·沃霍尔
- 一句话推荐：一部从头到尾拍摄帝国大厦的电影，时长8小时，可以边看边睡，醒来还能接上剧情。
- “文青”锐评：“这不是电影，这是对时间与凝视的解构。”
2. 《持摄影机的人》（1929）
导演：吉加·维尔托夫
- 一句话推荐：苏联先锋派实验纪录片，内含疯狂剪辑、分割画面、高速摄影。
- “文青”锐评：“把摄影机当作主角，这才是真正的元电影。”
3. 《一条安达鲁狗》（1929）
导演：路易斯·布努埃尔 & 萨尔瓦多·达利
- 一句话推荐：超现实主义电影的开山作，时代的产物，梦的狂欢。
- “文青”锐评：“影史性作品，看不懂是正常的。大师就是理性的大胆，与意识的不妄为。”
4. 《堕落的艺术》（1964）
导演：托默克·巴金斯基
- 一句话推荐：时长6分钟的短片，无对白，炫目、极有冲击力的动画电影。
- “文青”锐评：“用死亡瞬间连接起的一支舞，独裁主义的变态艺术。”
5. 《印度之歌》（1975）
导演：玛格丽特·杜拉斯
- 一句话推荐：左岸派作家电影，由74个镜头和500多句画外音构成，讲述法国驻印度大使夫人在热带宫殿里游荡的故事。
- “文青”锐评：“声画分离之作，优雅的沉闷，摧毁视觉的愉悦。”
6. 《钱》（1983）
导演：罗伯特·布列松
- 一句话推荐：形式感极强的电影，冷酷而锋利，布列松最佳作品之一。
- “文青”锐评：“极简主义的终极形态，对电影本体的终极解构。”
05 / 我们如何凝视银幕：艺术电影应是一扇“半开的门”
回归《涡流》。
《涡流》最深的尴尬，可能就在于它既渴望被尊为“艺术”，又未能提供足够的叙事引力或情感共振。或许，真正的艺术从不需要观众“强行解读”。它应像一扇半开的门，邀请愿意驻足的人走进去。
至于人们能看到什么——是黄沙中的神性，还是困局里的徒劳？
答案早已藏在每个人凝视银幕时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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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发表于微信公众号「然东然西」
- 导演: 哈迪·默哈黑
- 主演: 哈迪·默哈黑 / Mohammad Zarei / Razieh Taheri
- 类型: 剧情 / 奇幻
- 地区: 伊朗 / 捷克
- 上映: 2025-04-19(北京国际电影节)